话题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瑞王随便认同,大家也就不在这上面纠结,回到原题上去。
陆岑川心里有些古怪,于是她又仔细看了这个微笑着提出其他话题的青年一眼,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经常都在看这个人。
跟上回一样,人家根本没信自己啊。
可既然没信,为什么又随便就被敷衍呢?
但这人显然非常仔细的在听自己说话,要是有老爷子一半儿聊天的天分,自己说不定家底儿都要给他掏出来。
毫不犹豫的给瑞王头顶贴了一个小心说话的标签,比起面对宣王时还会扭头就跑的举动,再次反省过自己应激反应太过激的陆岑川,此回只是言语隐晦的收敛了寸许,不过瑞王紧盯着她,自然立马就察觉了。
但瑞王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自己拿出鬼国嵌本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不是原本小农女的陆岑川,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确认了她的淡然不是源于掌握制造的秘方,而是在于物品本身的常见,这个结果叫瑞王很是满意。
她过去的身份,来历,她曾有过的见识。
太有趣了。
这一日陆岑川正在农庄里忙活,空无的田地这会儿都规整得差不多了,好好规划一番就可以开始种东西。阿越在后面给她当小跟屁虫,偶尔对陆岑川要种的东西做出些想吃和不想吃的应和。
天气正在慢慢变冷,此时他已经被陆岑川严防死守的加了衣裳,很有变成一个团子的趋势。
而冬日的到来对瑞王的影响尤为突出,气温虽然没有骤降,但暖和的温度已经尽数褪去,冷风刮过,挟着冬日渐近的寒意层层而来,只一两日,他面色就眼见着更苍白了几分。
陆岑川与他交情浅淡,提过一句保重身体就没再注意了,他自己仿佛也不在意,此时还站在田埂上看陆岑川在地里忙活,且难得的没带什么人。
瑞王因着体弱,说话一直都轻轻柔柔的,两人距离颇远,打过招呼就没再出声,陆岑川也没当回事,结果阿越忽然有些慌张的喊了起来,
“姨姨!”
“怎么了?”
阿越慌张可是极为少见的,陆岑川赶紧抬头,就看到瑞王毫无防备的失去意识,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诶?诶?诶诶诶?????”
陆岑川拔腿就往田埂上面跑,还好是空地,要是种了什么这会儿脚都迈不开。但即便如此瑞王已经摔在了地上,并且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陆岑川见他昏的古怪,冲过去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按他颈边的大动脉。
按了之后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不是明摆着觉得他不行了吗?
陆岑川心虚了一下,摸到脉动之后就赶紧收手,又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以为他只是体弱,结果根本是病没治好吗?一边检查附近有没有能把人磕伤的东西,一边招呼急忙迈着小短腿也要过来的阿越慢慢走别摔了。
幸运的是这一片地都是刚刚整理过的,并没有什么硬物。陆岑川试着轻轻叫了他两声,完全没有反应,又去握他的手,纤长的指节瘦削无力,还有一种病态的凉意透过肌肤传过来,温度低得叫人心惊。
陆岑川啧了一声,打量了一眼瑞王不算厚实的衣裳,此时附近就只有自己跟阿越,看在宣王的面子上,总不能把人扔在这里不管。撇撇嘴评价到,
“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最后一定都会遭到报应。”
吐槽完了也不耽搁,凑近了把瑞王手臂绕在自己肩膀上,右手从他背后搂住他肩头,左手勾住他腿弯,轻轻松松完成了一个公主抱。起身对阿越嘱咐到,
“阿越自己看好路,咱们回去了。”
阿越瞪着眼睛看陆岑川抱起瑞王就要走,好半天才哦了一声,抓着她衣摆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瑞王昏厥的时间并不长,陆岑川把他抱在怀里,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青年转醒后身体的僵硬。扭脸正对上他纠结的目光,捶在自己身后的手也抬了起来,无措的悬在半空。
陆岑川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这人虽然总让自己下不来台,但自己如今这个台阶,好像也不太好下。
陆岑川稍稍检讨了一下自己,任谁年纪轻轻当个长期病号都够惨了,还整天端着些无用的教条,到了这种时候也要顾忌些无聊事,怪不得聊个天都那么较真,于是真诚开导到,
“你要实在觉得丢人,”
陆岑川看他面上五颜六色,还是忍不住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我肩膀借你把脸挡住。”
瑞王:“……”
两人对视一阵,瑞王发现她毫无动摇之色,竟是十分认真,心中各种滋味呼啸而过,最终竟然真的缓缓伸手搂住这个小姑娘单薄的肩膀,把脸埋在她颈边,做起鸵鸟了事。
就不提回到老爷子院子里宣王惊天动地一般的脸了。
这么一折腾,就让陆岑川以为瑞王是年少久病,且痼疾沉疴,把人安置好之后难得的管起了闲事。
“他非得来这种地方住着你也不拦着点儿?”
“……我,我哪能拦得住他啊,他爹娘都管不了他。”
见宣王答起来十分为难,陆岑川换了个方向,
“我还以为他只是体弱,如今看来竟然是还在病中?四处乱跑不要命了?”
这时代医疗技术这么差,感冒都能要人命,他这随时都能昏倒的重症,到时候病没要命,一跤跌倒摔在石头上磕到后脑,到底算谁的?
宣王摇了摇头,破天荒的无奈到,
“他自小……这次大病从天而降,家里人更不敢逆他的意……”
“那就这么放弃治疗了?”
“……什么放弃治疗!”
宣王苦笑着嗤了一声,显然有心无力。治病这种事情,病人不肯配合,那真是大罗神仙也没辙。但陆岑川想了想还是劝到,
“溺爱放纵对病人心软都是不对的。尊医嘱,啊!”
能帮的忙都帮完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路见不平就只能助到这里了,说完陆岑川抱起阿越就要回家。留宣王在那里苦笑,
“……溺爱啊……”
瑞王虽说只失去意识了一小会儿,但连同宣王在内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王明跟袁成亲自带人守在门口,送陆岑川出去的时候,平日里很是平静的院子正人来人往的忙乱。
“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
平时除了王明跟袁成,满院子的仆从陆岑川几乎一个都没见过,这会儿猛然看见一堆,心里感觉十分微妙。瑞王说病就倒,宋老爷子要愁死了,听她还在这文不对题的感叹,白了她好几眼,直叹无知是福。
“这才几个人!京城里别说是王爷了,随便哪个勋贵家的公子没有十个八个伺候的,少见多怪。”
一大帮子人都因为瑞王病倒忙碌非常,但到底跟自己两人没什么直接关系,又帮不上什么忙,宋老爷子再是担心也有限,一起吃了饭便聊起别的来。
先问了陆岑川农庄的进程,又问了三问匣收益如何,然后说起年后就要造船的事情。陆岑川顿时笑了,
“您已经被宣王说动啦~?”
宋老爷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你跟姑爷都同他一伙,我老人家孤掌难鸣,还不如干脆一点。”
陆岑川打了两句哈哈,又闲聊一会儿,各自休息。
第二天陆岑川刚跟阿越起床收拾好,宣王就匆匆而来,开门见山请陆岑川帮忙。
陆岑川一怔,还有什么能要她帮忙的地方?就问到,
“怎么啦?”
原来她昨天把瑞王送回去的时候,人虽然已经清醒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但没想到竟然整整折腾了一夜。
“表哥昨天胃口不好不肯吃饭,诊脉过后就直接休息了……”
之前瑞王中毒,祛除大半人彻底清醒了之后,就有太医断言他身体损耗太过,特别是肠胃,不但要好生蕴养,更已经不耐药性,绝不能空腹喝药。
结果昨天那么一晕,大毛病虽然没有,但到底是入冬受了凉,半夜竟然发起烧来,硬劝着他吃两口清粥好喝药,就干脆的吐到了早上。
宣王脸色憔悴,也陪着一夜都没睡,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就是……想请你给表哥做些容易入口的东西……”
宣王此时想的很多,最多的是怕陆岑川不乐意,毕竟之前她刻意的疏离太过明显,就算最近两人关系缓和许多,宣王也有点心虚自己这点情分的分量。
甚至在来之前已经给陆岑川找好了很多理由,譬如男女大防之类有的没的,毕竟自家王兄都十九了,未出阁的小姑娘不愿意特意做吃食与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完全忘记陆岑川昨天抱着瑞王回去,性别之类全没在意。
陆岑川看着宣王关心则乱,心里的寻思全带在脸上,很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儿这小少年难得没有隐藏好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脑顶,趁他完全呆住了,说到,
“你也没吃饭吧?正好一会儿一起罢。”
不同的人熬制的清粥能有什么区别呢?
陆岑川觉得是没有的。
材料相同,厨艺相当,哪有什么传说中的情感加持,熬得好与不好,全看火候,到最后就是一碗粥罢了。
但宣王觉得她熬的比较好,能叫瑞王入口,陆岑川就不吝出手相助。细细的煲了一锅小米粥,调了一碟子白菜,她们自己蒸来吃的馒头也拿上了两个,这馒头是用酒酿发酵,又做的喧腾,想来吃个两口也没什么。
把宣王留在家里吃饭,陆岑川端着几样东西跟着袁成去看瑞王。宣王不放心,快吃了两口就要跟着回去,被陆岑川按住叫他在家看着阿越,
“你也劝不住他,我要是也劝不住,你去也没用。”
“……哦。”
宣王想想也是,蔫蔫儿的坐下继续吃饭,还有模有样的要给阿越挖咸鸭蛋照顾他,被阿越十分嫌弃的拒绝了。
昨天在院子里忙乱的下人们这会儿又都不见了,陆岑川跟着袁成直接往瑞王住的屋子走,在外面碰上了守在门口的老管家,恭恭敬敬的请她们进去。
瑞王见陆岑川带着吃食过来,就知道是宣王去说项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却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拒绝。
他倚在塌上,像是强撑着才没躺下,脸色也比昨天更差。陆岑川随便打量了他两眼,先把小米粥盛了一碗递给他,馒头小菜摆在小几上,然后就很自然的拖了个绣墩在一旁坐了下来。
老管家一愣,只不过是一个没看住,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自来熟啊?正琢磨要说点儿什么,就接到瑞王的眼神,略施一礼,带着袁成退了下去。
瑞王捧着手里澄黄热腾的小米粥,不等陆岑川说话,先发制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不是,觉得我这样很不好吗?放弃治疗?”
怎么还轻易就被阿宣说动,特意给自己做吃的?
他轻轻笑着,夹着粗陶碗的手优雅得像捧了青花白瓷的茶盏。陆岑川听他这么问,明白昨天自己的话要不直接被人家听见了,要不就让宣王殿下学舌给当事人了。想了想也不躲闪,直说到,
“我虽然不太认同你不配合治疗的态度。”
“但我能说的都说过了,你听不听的,就当做无条件关爱老弱病残……”
听到这里瑞王脸上差点端不住表情,陆岑川却不在意的继续到,
“而且宣王来拜托我。”
家人间互相照顾无可厚非,体弱多病也都不是问题,只是坚持这样讳疾忌医的态度而叫年幼的弟弟忧心,是不是不太有承担?
“他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么劳心劳力的,你觉得合适?”
陆岑川这番话不怎么好听,一点儿遮掩缓和都没有,然而谁能说她这番话里有错呢?
瑞王长久的看着她,忽然自己笑了起来。
他想起之前自己各种的试探,这次能亲手送自己回来,又说这些话,确实已经是看在他们这些日子的来往,还有跟阿宣的情分上,管的很多了。
这个在自己上辈子不存在的人。
对外人有极强的防备,小心控制疏远的距离,却又抱持着天然的善意,勇于承担责任,不吝回报真心。
无论她从何处而来,又经历过什么,这样的人养着阿越,说不定他可以期待在这样完全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阿越,被这个人悉心呵护长大的阿越,会和上辈子那个狡猾无情的人,有什么不同。
对啊,这辈子也已经是阿越了嘛。
不过,
“阿宣已经十六了,这个年纪,娶妻生子也是有的。”
说自己没个当哥哥的样子自己可以接受,说阿宣还小,这就过分了啊!
陆岑川看着瑞王笑眯眯的跟自己强调宣王的年纪,一脸的我并没有欺负人,翻了个白眼儿当没听见。
十六怎么啦,十六也就是个高中生,人生最大的难题应该是怎么夜里偷偷打游戏不被拔网线!
这时代果然太不友好了!
磨了两句嘴皮子,瑞王笑过之后显得精神了一些,虽然没有把陆岑川送去的粥全数喝掉,但至少没反胃到想吐。
喝了一碗粥,馒头也吃了半个,看着瑞王长大的老管家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端着剩下一点汤汁的白菜盘子,连声叫厨下好好研究学习。
陆岑川:“……”
能直接来问我吗我可以给你写菜谱啊?
宣王吃好了早饭就抱着阿越回来,见糟心的王兄终于吃了药睡下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顺道想起这小姑娘早上还拍了自己的脑袋,翘着尾巴哼到,
“看在你年纪小,就不跟你计较了!下回再在本王脑袋上动土,哼哼!”
陆岑川把在他怀里十分不开心的阿越接过来理了理衣裳,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宣王的身高差距……
去年一年看起来完全也没有长高啊!
顿时没有跟他胡扯的心情了,翻了个白眼儿当没听见,抱着阿越就往外走。宣王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把尾巴收收好,追着陆岑川说要送她进城,
“耽误了你进城,叫我送你吧?”
说着还讨好的眨了眨眼,
“用表哥的马车!”
宣王的投其所好很在点子上,本来已经准备随便翘班的陆岑川,立马改了主意,跟着宣王进城去了。
再次坐上这乘减震超好的豪华座驾,不同于与瑞王同坐的拘谨,跟着宣王简直随心所欲,陆岑川把阿越安顿好之后,就随手拿了个坐垫研究起来,赞叹到,
“这马车确实特别安适。”
给陆岑川倒了杯茶,宣王撇撇嘴,
“那可不,这是有人特意送给表哥的。”
只是走了工部的门路,根本没用工部的匠人,要不然自己好歹也得弄一辆来啊。
别人送的啊……那要换来拆大概是不可能了。
陆岑川有些可惜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在车厢里四处踅摸看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更大的动作就算了。
一路平缓,宣王趁机提出以后想让她多照应瑞王饭食的请求,顺便许下各种好处,陆岑川挑眉撇了他一眼,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正碰上就算了,长期管是怎么回事?
“玲子呀~~”
宣王拖长了声音撒娇,显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之前她点头同意的关键。陆岑川不为所动,喝完了面前的茶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根本不是谁的厨艺的问题,他自己想法不拧过来,别人怎么样也都是徒劳。”
又给宣王添上一杯,
“你上赶着操这些心,也不怕未老先衰么!”
大的不管不顾,小的劳心劳力,这兄弟俩是不是哪里弄反了。
怎么能放着他不管呢?
宣王想说话不是这样讲的。
但如今自己虽然跟王兄兄友弟恭的,可以前难道不是因为不愿开罪宫中,才对他那样周到吗?
虽然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还是忍不住心中熨帖非常,当即掩下这话准备再做打算,不想叫陆岑川真的因为自己生出什么恼怒。
瑞王被身体拖累了两辈子,也算是病着病着就习惯了,发个烧卧个床啥的,两三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去跟着陆岑川看她整治农庄里各种杂事。
陆岑川之前先是指责他任性,又推辞了宣王帮他改善饮食的请求,这会儿看他笑眯眯的跟着自己,竟然毫无芥蒂一般,就感觉有些别扭。不由开口到,
“我在地里忙着你在上面看着,你不觉得哪儿不对吗?”
瑞王笑意宛然,
“那我下去帮你?”
陆岑川:“……”
更怪好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岑川干脆闭嘴,瑞王却很有兴致,时不时的就冒出几句话来。
和从前挑着陆岑川话中重点紧追不舍的方式不同,瑞王现在讲话十分随性。像是看到什么说什么,都是很温和的万金油话题,还少少暴漏了作为一个富家少爷对农事的无知,不回答都觉得是在故意叫他难堪。
果然,聊起来没多久,陆岑川就被他抓到机会,提出想跟宣王一起去夏家蹭晚饭。
陆岑川:“……”
我这个话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宣王提出的长期负责瑞王伙食的请求,对陆岑川来说类似于病急乱投医,自己即没这个专业能力也没这个业余爱好,随便就可以拒绝。但瑞王这个病人本人来问她,说跟宣王兄弟二人离家在外,能不能偶尔同去找她蹭顿饭热闹热闹,这陆岑川就拒绝不了了。
论同一件事不同的表达方法能达成的效果。
陆岑川也并没特意准备什么大菜,就是平日里她跟阿越吃的寻常菜色。考虑到好歹有两个大小伙子,做了两素两荤,蛋羹做汤,附带一个红薯泥做的饭后甜点。朴实无华的家常菜,唯有米饭里混着几颗嫩嫩的玉米粒与众不同一些。
饭桌之上的瑞王端方又不失和气,也许是吃饭这事太过家常,他的态度也坦然不造作,以至于连身上矜持贵重的画风都多了两分平实的烟火气。宣王更是经过几次的辗转起伏,渐渐摸准了陆岑川的路数,拿捏她喜好愈发精准,时而垫话避免冷场,灵巧又知机,丝毫不叫人觉得刻意。
气氛轻松和睦,与同宋老爷子他们家人般的相处不同,很有几分同龄伙伴聚餐的感觉,超乎预料的叫陆岑川都有些怀念。
以至于她发现阿越闷闷不乐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
也不即刻询问,伸手把认真吃饭的小娃娃捞进自己怀里,如往常般为他盛汤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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