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现在就去,为了不显得心虚,瑞王跟几人打了招呼,十分自然的坐了下来。刚刚反省过的谨慎叫他没有贸然加入话题,吃着裹满红糖姜汁香气的糖不甩,和大家一起领略起了陆岑川脑洞的魅力。
叨叨了半天,陆岑川已经完全是在胡编乱造,还没说完逃荒路上小丫鬟狸猫换太子被族人救走,真小姐流落村野从此不能回故乡的狗血故事,就被宋老爷子不忍卒闻的打断,
“你怎么不去写话本呢?阿桥看那些什么怀才不遇的学子悲春伤秋的佳人,都不及你能瞎掰。”
瑞王一边往糖不甩里加花生粉一边点头,杨路轻声笑到,
“大约是字写得太难看,书铺没法儿认吧。”
“诶二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语气中有一点点气急败坏,被满满的亲昵压下去,只听见家人间随意调侃的俏皮。宋老爷子也趁机笑话了一下她的狗爬字,又表示这事儿自己记下了,之后才揭过到,
“今年我在这边过年,叫多送了些年货过来,一会儿你跟我去挑挑,喜欢的多拿些!”
陆岑川眼睛一亮,想起去年那条没几天就被她折腾没了的火腿,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各种各样的脑洞阴谋论顿时遇到了它们最大的敌人,霎时间戛然而止,陆岑川带着阿越开开心心的跟着宋老爷子去挑好吃的,仿佛已经过了年。
实际上确实也是快过年了,陆岑川欢快的在老爷子的年货里挑挑拣拣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二,隔天就是小年夜。
今年大家好像商量好了,年礼都送得很早,从老爷子那里拿了火腿笋干之后,杨路的年礼也送了过来,然后是林县令,林舒茗代表家里特意来的,显得格外正式。
而要说陆岑川最合意的,要数是裕丰楼送来的两块牛肉,艾玛,馋了一年多,想想口水都要出来了。
看着陆岑川美滋滋的捧着牛肉,瑞王只觉得好像伤口又被人撒了盐。
说到底,这种从来不在他平日生活中的人情往来,到底都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生呢?
还好全民好弟弟宣王这回及时发挥了作用,虽然礼物的种类好像不太对,但总之在数量上弥补了。整整两车来自京城的年礼,有他的有陆岑川的,瑞王看也没看,全叫人搬去了夏家。
陆岑川噗嗤一笑,她大约能理解瑞王三番两次被不擅长的事情迎头痛击的挫败感,从袁成手里拿了礼单,把一些吃吃喝喝还有一看就是给阿越的小玩意儿收下,剩下的都又给瑞王还了回去。
“都是点儿琴棋书画的,我留着也没用啊。”
瑞王敛着眼睛看礼单,假装自己特别沉稳,对送出去的东西都心中有数,
“这些衣料首饰,”他以指虚点上面的名目,
“还有这两个鬼国嵌,都是阿宣给你和阿越的,你别跟他客气。”
“唔~!”
陆岑川一看,也不矫情,嘻嘻哈哈的收了,邀请瑞王一起吃酸汤肥牛。
瑞王再看了一遍那礼单,确认这回真的没有错漏,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笑着应约。
毫不客气的收了大家的年礼之后,陆岑川要送人的年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除了之前灌好的腊肠之外,还有咸鸡咸鸭,咸肉腊肉,皮蛋鸭蛋,一同放在一个编制可爱的小圆筐里。鸡鸭摆在中间,肉肠配在两边,圆滚滚的蛋类衬在下面,摆得圆圆满满的好看。再用红纸封好筐子,上面覆一个大大的福字,样子整齐体面,明明只是个装满了各种腊味腌货的小篮子,却生生叫她弄出几分气派来。
杨桥受托帮她往城里的几家人回礼,车上已经放了给小动物们特别准备的兔毛护耳手套,林舒茗的还只是做工精细手感好,小锦儿的护耳特意做成圆滚滚的小白兔,庆儿的披风也在兜帽上缀着两个软绵绵的大耳朵,叫人看了就想抱起来摩挲几把。
不用想都能猜出收到的人该怎样欢喜,简直不想替她送。
继自家侄女儿最喜欢的人之后,自家媳妇儿最喜欢的人的位置,也要拱手相让了吗……?
诶,说不定一直都是她?
心里苦的杨桥接过装好的小篮子一个个放进车斗里,忍不住挣扎到,
“你这是奔着什么去的啊!”
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准备一份平常的年礼吗?!
陆岑川还在摆弄着手下鸡鸭的造型,想了想答到,
“年货集装箱?”
杨桥:“……”集装箱是什么玩意儿?
以为她又信口胡说,杨桥也没在意,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挺贴切的?
但这明明不是集装箱,是集装筐啊!
眼看着拿来装东西的小篮子已经用完了,腊肠还余裕很多,咽下了胸中的一口老血,杨桥问,
“今年怎么做了这么多腊肠?”去年不是还说没人吃?
“你春试不是提供火炉跟水吗?腊味煲很好做的,回头我教给你,考场里也吃得合口一些。”
“想要吃面也很方便,调料包都给你配好,绝对不耽误你考试。”
她说得随意极了,不但手下动作没停,眼神都没给杨桥一个,没听见回话还自顾自的说起一会儿瑞王也一同进城——京城来的少爷没见识过乡下人拥挤的年集,要去凑个热闹,中午有空可以去找他们吃火锅。
说了一半察觉到旁边人反应不对,陆岑川抬头一看,就见杨桥神色纠结,一双眼紧望着自己,目光闪闪,欲说还休。
“……你不是感动哭了吧我的天?”安慰人这事她一点也不擅长啊!
本来自己的小抱怨都能被友人记挂,还切实动手为他解决,真的挺感动的杨桥:“……”
“你才哭了呢!”
还能不能叫人好好感动了!!
杨桥愤愤,简直想把手里的篮子扣她脑袋上。
陆岑川实在太能破坏气氛了,连阿越都不想给她圆场,把最后一个福字覆好铺平,迈着小短腿儿把自己的斗篷抱了出来,又去隔壁喊袁成,说自家准备好可以出门了。
“啊哟,我家乖乖简直太懂事了!怎么这么可爱呢!”立即进入溺爱模式的蠢家长陆岑川骄傲到。
杨桥本来也想夸一句自己这学生真是教得好,但看她这得意的模样只得咽下,无奈的抹了一把脸。
二十五的年集一如去年人潮汹涌,给各家送过年礼之后,陆岑川就带着阿越钻进了常在坊,是绝不会去逛那个人挤人的集市的。街市之上热闹非常的人群也给常在坊带来了庞大的客流,铺子里人满为患,只是刚忙了没一会儿,瑞王就在王明跟袁成两个人的护持下进了店里。
他虽然没有穿得辉煌璀璨,但通身的气派摆在那里,脸更是好看的过分,王明跟袁成两人也是高大俊朗气势强横,陆岑川觉得满街的人都叫他们给镇住了,跟按了暂停似的。忍着好笑把他们让进后面的正屋,把来时特意带的炭炉直接点着先拿来取暖,又倒了热水叫他们先缓一缓,才笑到,
“不是去逛年集?”
瑞王低笑摇头,摆摆手叫她可别提了。
京城里每逢年节虽然也有人海川流,但哪有这些农人百姓粗狂豪放。
市集里摩肩接踵项背相望,满是的喧嚣,商客的嘈杂,混杂的摊贩摆着大堆简陋的货品,旁边不远处牛羊市里畜生们传来的腥膻臭气,别说生下来就养尊处优的瑞王,王明都有点儿傻眼。
不过虽然被乡下粗野的集市震撼了,陆岑川托他顺道买些羊肉的事情还是没忘的。坐定之后袁成跟王明又出去了两趟,分别把羊肉和其他带来的菜肉都搬进来。
陆岑川看着新鲜的半扇羊肉,不明白中午吃一顿这个表达为什么会在自己跟瑞王之间产生如此巨大的理解误差。
而且除了羊肉之外,陆岑川本就特意带了一块牛肉来,这下不但可以想见午饭的丰盛……还有剩下的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只能默默感谢天寒地冻,储存起来还算方便。
等了一会儿杨桥没有过来的意思,陆岑川也觉得他大约更想被林县令留饭,就招呼瑞王跟阿越开吃。
支起汤锅,摆好蔬菜,切好的肉片层层码好,敲蒜泥澥麻酱,两样油碟各有千秋,与粥底锅的含蓄润泽不同,清汤锅显得爽快又直白,沸开的汤水挟着大段的葱结翻滚,在热闹的人声中格外欢腾。
除了火锅,超出预料分量的羊肉促使陆岑川又切了一些预备烤串。烧烤香味霸道,一撮孜然撒下去,弥漫的肉香挡都挡不住,生生压制了店里各种食物的味道,突破卤味的浓厚和麻辣的蹿香,引诱着店里食客的味蕾。
王小喊完全没防备她能捣鼓出这么勾人的香气,被食客追问之后一脸黑线的冲到后院,看着大块油亮喷香的羊肉串串排好,滋腻的油脂被热力逼出,落在木炭燃烧的表面,噗嗤乱响,比单纯的香味儿更加馋人,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强撑着黑脸到,
“……你能不添乱么!”
陆岑川眨眨眼,把烤好的肉串递给阿越跟瑞王,大油大盐,这俩人都得少吃,给两串就得了。剩下的一大把自己跟王明袁成分了,压下炭火,十分好说话的点头,
“好的呀。”
王小喊:“……”嗨呀,好气呀!
陆岑川难得听话,王小喊却还是觉得噎得不行,都不想理她,瞪着眼看她手里的肉串,天人交战之后搬出了自己的妹妹。王小唱直想给自家哥哥两个白眼儿,摸着陆岑川早上给她的兔毛手套,浑不在意到,
“夏姐姐别听我哥的,你是咱们常在坊的老板,做出来的东西要都不好吃,咱们店里的东西还卖给谁去?”
“至于外面嘴馋的食客,姐姐要是有空就烤个几串卖给他们,没空就吊吊他们的胃口呗,还能因为这个就委屈自己不成。”
说完又朝陆岑川撒娇说自己也想吃,坦然的露出一副馋相,陆岑川果然又烤了一把,叫她去吃。王小唱抓着一把肉串,只给了王小喊两个,就喜笑颜开的跑去找王大娘跟王栓,迫不及待的分享去了。
王小喊抓着肉串,想起妹妹递给自己肉串时,裹在柔软白色绒毛里短短的手指,并不柔嫩,却干净圆润,显得很健康,比往年干枯瘦巴还有些许冻伤的小手,不知好了多少倍。心里一软,把肉吃完签子放在一旁,没再说什么,回前面应付客人去。
意外的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陆岑川心情大好,本来店里没有空位,不能直接把火锅摆到外面去惹人眼馋,还叫她可惜了一番呢。
阿越跟瑞王一个人小一个胃不好,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尝个新鲜基本就饱了,陆岑川给两人煮了酒酿当饭后甜点,自己跟王明袁成继续。她手下不停的涮着肉片,嘴上好奇到,
“裕丰楼这牛肉到底哪儿来的?我盯了一年都没见县城有牛死于意外。”
村里就更别提,一共就三头牛,分别是里正家杨桥家以及自己家的,除了自己家,想吃谁的都不太对劲。但也不能因为馋嘴,就整天暗搓搓的诅咒自家的牛出意外吧?自家牛任劳任怨,可老实呢。
她这话把吃货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瑞王喝着清甜的米酒笑着回答,
“裕丰楼也算本地兴隆的店铺,自然比你门路多些。”
陆岑川啧了一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到,
“将来得到一个可以随便吃牛的地方去。”
对陆岑川的来处又多了些猜测的线索,瑞王失笑,
“就算是锦粱州之外的戎人地界,也不是总能吃牛的。”
能正大光明的吃就行了,还挑频率?陆岑川向往又知足的答到,
“至少不用审批过了才能吃吧?不总吃牛,有牛奶也是很好啊。”没有牛奶,甜点界简直坍塌了一半。
既然说起来了,陆岑川就向瑞王推荐了一会儿牛肉的花样吃法,瑞王听得很仔细,不时附和捧场,看着兴致极好简直不可思议。王明却已经习惯了,主子打从认识了这夏姑娘,便与从前不同,与在京中更是判若两人,这样的和颜悦色,不过只是寻常罢了。
开开心心的吃了火锅聊着天,提过中午一起吃饭的杨桥才姗姗来迟。
他眸中晶亮,整个人飘飘然的,陆岑川眼尖,立马看到了他腰上的荷包,做工精致,绣着一丛青竹,一看就是出自小姑娘的手笔。啧了一声示意瑞王去看,瑞王摇头轻笑,不肯配合她调侃。
起哄没成,陆岑川也不失望,自己个儿就把杨桥挤兑得面上发烧,一个字都不肯跟她多说。
年集之后年味儿愈发浓厚,各家各户都进入了年节最后的准备,陆岑川有了去年的经验,置办起来更加从容。因为今年年礼也送的早,就想着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结果想得太美,年夜饭的菜单,总之都是得重新拟的。
二十九一大早就有一队人到了村里,仿佛是天还黑着就进了村,陆岑川带着阿越去隔壁晨练的时候,门口已经站着一排身着统一制服的男女,其中头目样的男人正躬身与王明说着什么。
陆岑川见状就站着没往前凑,看王明沉着脸对那人摇头,又不容分说的挥了挥手,坚定的把这一队人堵在了门口,然后叫他们不要纠缠,即刻离开。
那头目眉头紧锁,但到底没再缠磨,只又拱了拱手,就招呼手下上车。一群人都显得有些悻悻,特别其中几个女性,竟然露出了哀婉心碎的表情。
陆岑川一挑眉,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直击新鲜八卦现场的意思?
王明早就发现她跟阿越站在远处看戏,等那些人走得车马都看不见了,才苦着脸与陆岑川回了后院,对等在那里的瑞王禀到,
“已经打发走了,没准他们留人。”
瑞王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低低应了一声,就与阿越练起慢悠悠的健身术来。陆岑川也不急着打听,走到袁成身边,开始自己今天的练习。
与瑞王阿越强身健体为主旨的健身术不同,陆岑川学习的是需要克敌制胜的招式。虽然袁成已经更加着重在教授她实用的部分而不是花架子,却还是套路很多,两个月过去依然停留在打基础的阶段。
不过袁成出乎意料的擅长教导这种低目标的门外汉,练习量拿捏得刚刚好,过程也不严厉,只要招式做得标准,一心二用聊天也没问题。
“之前门外那群人干嘛的啊?”陆岑川抽空八卦到。
这话叫王明的苦瓜脸险些拧出水来,闷头做引体向上当没听见——自从之前输给了陆岑川,这动作他每天都得做上几十个。袁成倒是没什么异样,非常平静的回答,
“京里给表少爷送的年礼。”这是从宣王和瑞王的假身份论出的辈分,袁成是宣王的从属,就以表少爷称呼瑞王。
“年礼?”
陆岑川有些疑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不是已经送过了?
“这回不是我家王爷。”
袁成的解释点到即止,陆岑川也不再追问,只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已知的这些足够她脑补一出年度大戏了。瑞王此时跟阿越已经练完收势,见她目光闪烁,知道这人心里不知编排了自己什么,索性直说,
“家里最是宠我,稍有风吹草动就引出一堆人的歪心思。”
想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失宠,竟然打着不忍他吃苦的名义送了仆从来安插眼线,当他真的不敢拒绝?能混在皇兄送东西的车队里,倒真是有些手段,还在里面塞了若干妖娆的女子……
瑞王摇摇头,有些厌烦的说到,
“我的兄弟里,就阿宣靠谱些。”
王明跟袁成闻言齐整整的向后退了一步,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过。陆岑川却只认识宣王,想到他往日里就知道指使弟弟,吐槽到,
“所以能者多劳是吗。”
“哈~对的。”
瑞王不知反省,坦然承认。
于是不留情面的打发了意图安插来的眼线,只留下皇帝送来的各种物什,其中“担心他孤身在外亏待自己”的各色食材,就又说全给陆岑川。
看到里面有两对天鹅的时候,陆岑川其实是拒绝的。
炙天鹅可是宫宴中常备的珍馐,瑞王有些惊奇的问到,
“不想吃?”
陆岑川:“……”
所以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好看的还是看吧。”
瑞王本来也不是重口腹的人,既然陆岑川说不吃,就含笑应允也不多问。
好在除了两对活天鹅之外,没有什么更叫人下不了嘴的,只有些陆岑川没见过的不认识。瑞王虽然也不认识食材本身,但他吃过啊,就照本宣科的给陆岑川解释。什么飞龙鱼脆,驼峰鹿尾,还有两匣子传说中的极品血燕,让陆岑川大开眼界,深深在心中赞叹了一句我嘞个去,然后把这些只听过没见过的食材们晾在旁边,一个都不准备动。
当然了,稀奇的到底不过是少数,大多数还是陆岑川从前认识也常吃的。什么牛羊鹿肉,河鲈黄花,花菇竹荪,醍醐酥酪,上好的海参顶级的鲍鱼,烧黄二酒,连名字都贼好听。
还有两坛叫做玄玉浆的,瑞王说是马奶汁,陆岑川以为是马奶,想要见识一二,打开一尝,竟是葡萄汁。
好吧,对陆岑川来说度数太低了,但此时应该是叫葡萄酒。
另有许多新鲜的果蔬,蔬菜一般般,果子们实在不错,瑞王处常有的苹果梨就不提了,还有蜜桔金柑,一筐石榴,好几颗柚子。
柚子诶!
本来还想坚定推辞的陆岑川立马纠结了起来,这时代想吃点儿水果不是看有钱的,门路人脉,少一个都弄不来。认识宣王之后还渐渐感受到了身份的差异,别的都不说,至少这几个柚子,本地别说县令了,府尹也拿不到手里。
“这点儿东西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还不是整天在你家叨扰?”瑞王善解人意的劝到,
“何况吃喝之类,只有在你手里才能物尽其用,留在我这儿,多半是要放坏扔掉,反倒是浪费了。”
这话他手下跟来的厨子听见简直要痛哭流涕,但得不到瑞王的认可,也只能默默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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