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自己的安全后,熙宜气势高涨,有了单王的准许,她带着段义快马加鞭来到公子严华府上。
段义此次出使,与和亲队伍同行,熙宜预先介绍两人认识,路上好照应,到了卫国大殿上,也更加好配合些。
可能大哥已经交待过仆从了,熙宜一路畅通,来到他的书房。
“大哥,我刚从父王那出来,给你介绍个人。”
严华奇怪熙宜如今来是为何事,听见她所言,更是诧异的看向她身后的段义,不禁感叹道,是个俊俏郎,素衣也难掩风华,只是熙宜介绍美人来是何用意?
看出严华眼里的困惑,熙宜笑着解释道,“他已获得父王允许,作为使臣,此次与你同去卫国,立下粮仓盟约并借粮种。”
此计划有些反常,闻者皆是震惊,她和盘托出,细细讲来。
严华听后,沉默了一会,他面上保持着冷静,心底惊叹不已,这招虽然代价虽高,但从卫王角度出发,很合他的心意,因此,以他好战的性子,有七成的可能会答应。
那这样一来,单国的心头之患就解决了,必能有机会韬光养晦。
严华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妹妹,在人人自危,只关心自己前途时,她思付着单国的未来;甚至能想出这样的谋划,或许真能拯救单国,带领它走向繁荣。
他一改往常的随意,看向熙宜的眼神已经变了,带着点鼓励,再多了些尊敬与敬佩,像是看着未来单国的君王一样,期待她能有更大的发挥。
严华再开口时,甚至有点表决心的意思,“不知卫王是什么打算,无论他用什么人什么方法来羞辱我,我都会忍住,活下来,尽力去靠近卫国权力中心,然后找机会尽量替单国说话。”
严华的神情里带着种决心,原先想的士可杀不可辱,到了卫国就找机会面刺卫王,反正熙宜会照顾妻子,那他大不了就是一死,绝不折节受辱。
但逞一时之气,换来的只怕是卫国的震怒。纵使他运气好,能刺死卫王,但继承者都在,朝野能臣众多,报复单国之心强烈,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的反击,那时候,单国就遭殃了,他这个罪人万死也难以谢罪。
不如就忍住熬着,伺机而动,在卫国搅动风云,掀起惊涛骇浪。
熙宜认真地说道,像是承诺一样,“大哥,你撑着,活着便是希望,若真有一天,我必接你归国!”
解开心结后,严华豁然开朗般,一改苦闷,打趣道,“那我就在卫国等着了。”
“你跟嫂嫂说过了吗?”
“暂无,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严华扶额,有些懊恼自己的胆小,面对妻子时总开不了口。
“还是尽早说清的好,不然真到分别那天,或者你走后她才知道消息,打击更大。”
熙宜劝过后,不在多言,将时间留给夫妻二人。
她走后,严华在书房怔了很久,思付了很久,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她担心嫄儿承受不住。
“你还要瞒我多久?”严华以为是自己意识模糊了,但真实的听感让他惊醒过来,他立马坐起来抬头往门口看去。
风不断的从推开的门里吹进来,妻子站在风口处。
严华赶紧上前扶着她进来,“冷吗,我摸摸手。”
然后转头小声吩咐仆从去喊医生,他怕一会说粗后,妻子承受不了。
嫄儿被扶着坐下,感受到夫君手的温度,依旧温暖热烈,她柔声问道,“别逃避话题,好吗?”
“你这样让我很害怕,我一直在想。”往日夫君虽然忙,担心单国安危,但不似这般失魂落魄,好像被抽走脊梁骨一样。
她实在担心,夫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嫄儿语气里的害怕,严华也顾不上什么技巧,一五一十的说清事件。
知道要去和亲后,嫄儿忍不住,趴在严华肩头痛哭。
“怎么专门挑你去啊?我和孩子怎么办。”
严华拍着妻子的背,轻轻的,像往常一样温柔,又像是很快消失的飘忽。
“我托熙宜来照顾你,等我走后,她会搬来与你同住。”
“嫄儿,你要坚强!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别让我担心。”
严华双手捧起妻子的脸,一字一句的叮嘱着。
她认真的说着,“好,我会的,你也要撑住,我和孩子等你。”
说开后的夫妻,再也不压抑自己心中的痛苦,直白的在亲密的人面前发泄情感,紧紧抱在一起。
熙宜一路马不停蹄的回到公主殿,从昨天晚上想出计划,到今日确定好,她很累,但是又很亢奋。
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战斗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要更稳的往前走。
说到稳,从卫国借粮必得成功,熙宜看着领下任务后,就随她奔波的段义。
“摆饭吧,你我一同用饭,就当是践行宴。”
“是。”
仆人领命下去安排,段义拱手回应。
自打被公主救下,段义早就发誓,此生追随公主,为她效犬马之劳,只是人微言轻,之前无发挥空间,在听说单王欲送公主和亲时,他早就收拾好东西,打算随队伍一同启程,伺机带公主逃跑。
现如今公主不必和亲,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那自然是全力以赴,不让公主失望。
“此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该带的东西,你要提前收拾好。”
“段义会的。”
“若有缺的,尽管去买。”
“多谢公主。”
“父王条件虽然苛刻,但胜算也大,卫王有八分的可能,会对这个契约心动,你不必过分紧张。”
“知道,大王也是为确保成功。”
“只是万一,若卫王执意要先吞单国,那你可能就没法说服,介时你就不必回单国了,往别国去,另寻出路。”
“奴此生是单国人,必当与单国,与公主同进退,若真无法完成契约,臣当以死谢罪。”
熙宜没好气的说道,“死是最简单的,刀抹脖子立马就没了,别轻易放弃生命。”
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饭菜端来后,熙宜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
“不说丧气话了,先吃饭,祝你成功!”
“愿如殿下所愿。”
“好了,不必这么紧绷,坐下聊。”
段义想着殿下的宏图,若要在朝堂上立足,最大的将军已经是天然的敌对,那百官之首的徐相就必须站在殿下这边。
“若殿下想成事,徐相的支持,不可或缺。”
“我知道,但徐相无所求,一心为国,我所能仰仗的,就只有你的成功。”
“我知道了。”说来说去,段义这边是熙宜的第一步谋划,他不能败。
见气氛有凝重起来,熙宜立马换个方向问。
“现在我缺人的紧,你在学堂之中,谁是可造之材,有什么人选吗?”
段义思索一二,“不知殿下是要哪方面的?”
“不拘,都可以。”
“有一人,在您祖父谢御史那投名,名为庞帛,其貌不扬,但力大无穷,可百步穿杨,奴常见其研读兵法,可为武将。”
“武将怎会投在我祖父名下?”熙宜不解,若要入伍,投身崔将军那不是更合适。
“崔将军那门槛高,庞帛无家世,他若要学兵法,只能投名后被推举入学堂,机缘巧合,才入得谢大夫那,只是也不得重用。”
“庞帛,我记下了。”熙宜想着祖父那边,必去的理由又增加了。
熙宜有些小心的问道,“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走之前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虽然她很有信心,但世上无万分可能的事,就怕万一卫王不答应,执意要吞单国,那段义这个单使首当其冲,最先遭受迫害。
段义温柔笑着,“我想再和殿下一起看看书。”
书籍都是竹简,看的久了容易眼睛疼,熙宜看书与听书换着来,以前都是让彩兰来读,后来有了段义后,就换做他来了。
段义尤为喜欢,因为可以读到书。
书籍是贵族之物,他父亲不在后,他就再也没看到过。直到被公主救下,替她读书时,自己也可再学习一二,甚至,公主虽然不拘于书册,但她没有老师,因此不懂的地方常是自己商量讨论,段义和彩兰都受益良多。
但他现在想读,是因为可以拥有一段没有人打扰,与公主的二人时间。
此次有任务在身,若能完成,既能帮到殿下,又能得单王赐官,这也让段义生出了几分野心与渴望。
或许,有一日,他有可能站在公主身边,陪她一起读书踏青。
“看书?”熙宜不太理解为什么最想做的事会是这个,不过她愿意给这个即将出远门替她办事的人一些满足。
她缓步走到窗前,坐在椅子上,“你来挑一本吧。”
“不若看看游记,待我真实走过,回来再对照着讲给殿下听。”
“好,我等你回来讲。”
熙宜喜欢听人说以后,代表着还有未来,还有希望。
段义拿着书,走到桌边,读起书来。
嗓音轻柔好听,像山涧浅溪,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你读的和原文不一样吧,还换着音调来,累不累?”
游记里记载了当地的一些风俗故事,段义读的时候自动切换语气音调,角色扮演般的。
“我想读的丰富有内容一些,更方便殿下听。”
“你倒是有心。”
“只是干巴巴的文字就读的这么有代入感,若是亲身经历后,想必讲来会更加有趣。”
熙宜眼角上扬,带着期待看着段义。
被公主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心胀的满满的,迫不及待想去外面溜一圈,回来一一讲给公主听。
“嗯,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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