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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将军

火舌舔舐丹梁,暗夜里万箭不发。

柳茸一身入睡的中衣,随意披了层榴红披帛。

地上有死人,她自若地观了一眼,拉拉即将脱肩的榴红,敛容抚好衣袂,缓缓行在火海之中。

仿佛只是午夜梦醒,于庭院中执扇纳凉。

赵玉则立在明堂上,火光烈烈,他畏敏的肤肌发痒起来。

看着蔓延到手背大小不一的红斑,他微微蹙眉,玉般透光颀长的手接过幂篱,正要戴好,一根弩箭自下而上划破脸颊。

“呲啦”一声,连同幂篱轻纱划开一道裂痕。

血痕,瞬间自他的伤口决堤。

柳茸放下弩机。

直视上那人的眼,无一丝波澜。

赵玉则的眉梢难以压抑地跳了跳,过了片刻才摸上脸颊。

指尖黏糊如泥,他将手晾到视野里一看,一滩血色。

莫名地,柳茸见他笑了。

被人射破面颊,反而笑了。

她没有暇隙去深思赵玉则的笑,抽箭,放箭,套绳,重新架起弩机。

可原本站在明堂望台的赵玉则已不见踪影。

柳茸调整弩机的方向,头顶上渡鸦盘旋,挡住了明堂高台,空中弥漫着腥红血香,有异物在风中呼啸,紧接着,数点星火落下——是箭矢。

千钧一发之际,柳茸抽开尸身上的刀鞘,拔刀格挡。

但有一把刀,比箭更快,比雨更密,挡在了她身前。

寒光之下,箭镞骨骸洒了一地。

挡在身前的身影穿着厚重的盔甲,头上是未卸的兜鍪。

密集如针的乱箭于他面前如卷揉成条的废纸,失了威胁,褪了煞气,软绵绵折断。

他转过身,露出那张阔别许久的容颜。

而后在柳茸足前,屈膝跪下。

“臣薛不虞来迟,娘娘恕罪。”

柳茸:“……”

夜风中,乌烟呛得人失语。

来人的衣上仆仆风尘未去,盔甲上数不清的刀戈划痕。

而这张脸,与当年别无二致,依旧是记忆中剑眉星目的模样,唇薄色淡,未张开的口中藏着两颗小小的虎牙。

她还记得,在这张脸上,她见过少年人的张狂,不畏天不畏地,只为明天饮一壶美酒。

如今细看,张狂的眉宇依在,只是眼眸换了底色。

“你回来了……”柳茸想触碰他的发梢,须臾止住了手。

套在男人头上冰冷的兜鍪隔开了她试图靠近的指尖。

跪在自己足边的人没有任何抬头的表示。

柳茸轻扯嘴角,“抬起头来。”

那人终于听命抬头。

北地风霜相加,竟未损这张容颜的俊俏,厚重的雪霜与军营篝火在他身上留下独有的气味。

虽是跪着,一股生猛野兽之气。

“你来得很及时。”

“娘娘大典在即,自是耽误不得。”薛不虞特意咬重了大典二字。

几年前,他们也有过相似的“大典”,青卢锦帐,红男绿女。

然而那些回忆都已随水流走。

柳茸裹了裹身上的披帛,“离封后大典还有五日,你还不算耽……”

跪在身前的人没有接茬,避退地低下头。

柳茸缄默一瞬。

“本宫的确想好好谢大将军,但擅闯后宫终究当论罪,大将军以为呢?”

薛不虞哼笑,“那娘娘给我发的密信如何说?”

他的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地质问,恍如又成了当年回捉青虫吓唬她的剑仙。

“很好,赏。”

周遭都是尸骨,有人的,有箭的,柳茸的话语掷地有声,好似只要她发令,失去魂魄的残躯断骨就会吱呦呦从地上爬起听命移动。

最末一道火墙扑灭,新帝脸色焦灼地出现在仪仗后。

见到柳茸平安无恙后,他阴沉到要杀人的脸色稍稍放晴。

一声阿姊刚想叫出口,眼尾一扫,便看见了她身边极为碍眼的存在。

“薛大将军也在?”新帝打了声响指,身后仪仗自觉屏退。

“臣听命护娘娘周全,持剑夜闯宫闱,还请陛下责罚。”

这话的意思是在暗讽他身为夫君连柳茸的安危都比不得一介外人护得全,新帝眼眸微觑,“还知道自己夜闯宫闱。”

“不然如何护得了娘娘。”薛不虞仰起脖子。

新帝的脸色并不好,谁人不知淑景殿有金吾卫把守,私自调离金吾卫护救,将他这个天子置于何处?

那名值夜的金吾卫长的脑袋在隔天被砍掉,只是斧头下去前一刻柳茸拦住了要杀人的陛下。

而今夜,长夜漫漫,淑景殿化作焦木一片,已然不能住人。

新帝挪动脚步走向柳茸,地上久跪的人再拜起身,盔甲发出轻响。

“既然娘娘无碍,臣先告退。”

柳茸想叫住他,转身,薛不虞挺拔的身姿不留恋地消逝在风里,留下她挽留般伸长的臂在他消逝的方向。

一只手握住她掌心,移下她的手臂。

“朕的爱妃在看着旁人,叫朕如何是好?不如召薛大将军来听墙角?”

柳茸白他一眼。

新帝微眯的眸子原本有些不快,见她不再像尊木雕佛像,心情倒舒畅了些,“为何不去殿内的密道避难?”

皇宫密道交错连结,若向西走她便会逃进他的寝宫。

想到她乍然出现在自己就寝的寝宫,说不定被火闷困了,倦了,憩在御床上,不再裹紧被衾……新帝的手微痒,很快又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现在这样也不赖,柳茸的淑景殿烧了,他没有给她安排偏殿的意思,而是将人带回自己的寝宫。

头一次正式意义睡在属于天子的御床而非淑景殿,柳茸睡得并不踏实。

在火场中待久了,身体还是热的,换了好几盆凉水才稍稍降下些。

这不好,很不好。

至少会让她想起一些拥有过的东西,比如青年人炽热的胸膛。

习武之人大多不体寒,薛不虞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错过练武时机的柳茸实在羡慕,每回她批公文,背后偶尔会窜出双大手,大喊着偷袭,将桌案上的她抄起揽入怀。

瞬间扑入他滚烫的怀抱,像跌进一块大炽铁,若他放声大笑,衣物跟着摩挲,体温传得更快了。

其实,在青年靠近之初柳茸就已觉察到了,热哄哄的一个人猫在身后,体寒如她怎会感受不出周遭的浮动。

这点柳茸一直不告诉他,配合着他在杨花里笑。

那年,他泛起的酒窝能笑杀秾花。

御床里进了人,**的冰水帕子擦拭在脖间,柳茸的思绪抽回,迷迷蒙蒙拨开眼皮,是一张眉眼锋利的俊容,只不过不是脑中那人的,是新帝的。

拧了水的帕子撂在她脖间,待枕边人的呼吸慢慢沉了下去,柳茸也进入梦乡。

今夜那人离去的背影在她的脑海挥之不散,烟笼雾罩。

她梦见自己与薛不虞重返长安的那段苦日子。

那时的日子真的很苦。她举目无亲,在朝堂也无甚根基,得不到任何一拨势力提拔,反而因为与崔元有旧被部分官僚避之不及,赵玉则一边利用一边打压着她,也不知何时能出头。

更多的人,则是带着好奇观猴般审视着她。一个女子能在官位上做多少日?期月?期年?还有赌三日的,酒肆里哄笑一堂。

茶余饭后长安数十万个口总要有些谈资的,多是发生的新鲜事与新来的官吏,她就是那个谈资。

可她并不喜欢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想上去制止,而腰带上叮啷的铜板叫回了她——今日的饭食还没买。

在长安居真是大不易,哪哪都需要金银铜米,开销比益州高出不止一摞元宝,光是住房就已占去柳茸一半俸禄。

但长安就是如此,三品大员也不一定能买到上朝最便利的宅邸,不少勤勤恳恳几十载不走斜径的京官就更莫提了,仍租着京畿的赁屋?。

早先不乏有好奇的贵妇人跟随柳茸点卯归家,就为窥一窥同为女子的女官住在何处。

跟着柳茸一通左拐右转后,她们踏足了此生去过最穷酸的小巷。

大失所望,还没外宅妾室的屋子敞亮。

有关她的谈资被新风物取代,耳边少了聒噪,柳茸很自在。

反倒是薛不虞,像是看不下去了邀她与自己同住,公主幺子有自己的宅邸,不收她赁金?。

再一次地,柳茸拒了他。

“这像话吗?”

薛不虞不明就里地嗯了声,“什么像不像话的?”

“我与你师兄的关系你不是不知,再寄你篱下,这不像话。”

他一怔,讪讪点头。

半晌又问:“你在益州时也是住在刺史府,在长安住我府中有何不可?”

“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不也是权宜之计?”他松松垮垮抱着剑,与趴在屋顶的大猫形同,懒懒睁开眸瞄她一眼躲进树上。

彼时雍王被刺身亡,处处是薛不虞的通缉令,不久,雍王被批为反贼,党同伐异、挟令天子条条桩桩遭人痛斥,生前树敌树敌颇多,死后恩仇反噬。

重新自如行走长安,薛不虞为柳茸推荐了个去处,城阳公主府。

城阳公主孀居数载,偶会来儿子的府邸,柳茸在薛不虞的府邸外远远见过。

“去吧,阿娘是个顶好说话的人,会喜欢你的。”

薛不虞看出她的愁绪,将拜帖塞入她手,顺便顺走她从货摊买的香囊,抛掷了一日。

彼时的他在长安依然仗剑任侠,就是不袭父爵,也不谋一官半职,最常做的便是听他师兄的交代护在她跟前。

长安鱼龙混杂,他侠心不减。

而今,长梦飘渺散去。

昏睡一夜醒来,柳茸睁眼已是东方大白,身下是天子的宫殿。

晨钟敲响,百官沐在曦光下陆续散朝。

下朝路上她再次见到了薛不虞。

对面的人作揖行礼,与她同行一路,双目放空落在远方。

他的侠心,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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