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坏情绪导致我没写什么作业,去学校抄一下嘉好的吧……
我照常到达学校,和徐嘉好一起进入班级:“你作业写了嘛?”
好在徐嘉好写了,并且内容不是很多。
唉,抄完又觉得我真的越来越颓废了,他们说越努力越幸运,我倒霉得还不冤。可我又无法集中精力力听课,上课浑浑噩噩,难道我不应该像电视上播的那样农村孩子被接到城市生活自此改变人生,努力读书,然后出人头地吗。
努力?方向在哪里?动力又是什么?为了不辜负谁?爸爸那带着审视和些许失望的目光?后妈那层完美笑容下的疏离?还是为了……证明给那个早已不在的妈妈和远方的外婆看?证明她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证明我这个笨拙的女孩也能活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到,也没有什么底气。所以我决定,过一天算一天,能活一天是一天。
像徐嘉好这样活泼可爱的女生好朋友有很多,我跟她聊得挺好,就被她带进了她的圈子里,都是和她一样八卦的小女孩。
大课间,学校规定一定要到操场上运动一下,有人打篮球羽毛球,有人踢足球跳绳。还有像我们这样的群体,站着操场角落谈天说地。
初中这个阶段,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异性的关注、好奇感逐渐产生,我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比如谁谁谁喜欢谁谁谁……
徐嘉好简直就是我们这个小团体的情报中心兼气氛组组长。大课间的操场角落就是我们的八卦圣地,阳光晒得塑胶跑道有点发烫的气味,混合着远处篮球场的呼喊和女生的嬉笑声。
“我跟你们说!”徐嘉好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探照灯,“三班那个班花,林薇薇,昨天放学偷偷往七班体委抽屉里塞东西了!粉色的信封!你们懂的!”她做了个“爱心”的手势,引得我们几个一阵压抑的低呼。
“哇——真的假的?”
“体委不是喜欢五班的文艺委员吗?”
“哎呀,文艺委员跟隔壁班学霸走得近着呢!”
我跟着她们笑,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这些名字和故事对我来说还很陌生,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别人的热闹。我插不上嘴,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话题像跳跳糖,蹦来蹦去。很快,就不可避免地蹦到了校园里的“顶流”身上。
“哎,说到这个,”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眼睛瞟向高中部那边的篮球场,语气带着梦幻,“你们不觉得高中部的季陈风学长……帅得有点过分了吗?”她一说这个名字,我们这个小圈子瞬间安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天哪!你也这么觉得?”
“何止帅!是那种……又冷又酷的帅!你们看他打球没有?进球了脸上都没表情的!”
“对对对!像冰山!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季陈风。
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我心里那片茫然的水面,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我下意识地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向高中部篮球场的方向。阳光有点刺眼,只能看到一群穿着深蓝色校服奔跑跳跃的身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我的心脏,却因为这个名字,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徐嘉好用手肘撞了撞我,一脸促狭:“淼初,你最有发言权啊!天天跟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感觉怎么样?”她故意拉长了调子。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女生都兴奋了起来“什么?!淼初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一个个目光都落到我身上,我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嘉好抢先替我回答:“他们是亲戚!”
“哦对对对,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就是被淼肄带进来的,我记得有人说季陈风是淼肄他哥。”话题又很自然地转向了我那个同样耀眼的亲弟弟。
“他们家基因可太好了,这两个人都有帅又成绩好。”不一会就有人说。
闻言,我只能无奈地苦笑,为什么这强大的基因没有光临到我头上。
是啊,同一个爸妈。
可为什么,我们活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徐嘉好顿时将目光转向我:“哎哎哎,别光说男的啊,淼初也很可爱的好不好!”
“对对对,淼初是耐看型!”“皮肤好好哦!”其他女生见状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送上善意的夸赞,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这些温暖的话语,让我真切感受到了这里的善意。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行人也准备回教室了。
经过篮球场时,一声短促而凌厉的破空声从侧面袭来!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眼前一黑,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额角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都懵了,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趔趄了两步,要不是徐嘉好还挽着我的胳膊,我可能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啊——!”
“淼初!”
“天哪!砸到头了!”
“谁的球啊?!”徐嘉好为我愤愤不平。
操场上瞬间安静了一瞬,附近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响起,一个穿着高中部篮球队服的男生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愧疚,“同学你没事吧?砸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疼得晕头转向的,几乎都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没事没事。”
“淼初好像要晕倒了,快送医务室吧。”
就在这混乱不堪、疼痛和羞耻感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时刻,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切入了这片嘈杂:
“让开。”
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瞬间让周围的议论声低了下去。
在周围人的语句中我足以判断来者是季陈风。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后退,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他直接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在球场掌控全局的手——一把抓住了我捂着额头的手腕!力道不算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将我挡着伤处的手硬生生拉了下来!
一旁有女生看到伤势后惊讶道:“肿了好大一个包!”
我心想完了,要破相了!还肿一大包,更傻了。
“嘶……”额角暴露在空气中,被牵扯的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他捏着我手腕的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捏得我有点疼。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毫不犹豫地、甚至有些粗暴地,将手里那瓶刚从球场下来、瓶身还凝结着冰凉水珠的矿泉水,直接、用力地按在了我肿痛的额角上!
“唔!”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触感,激得我浑身一颤,痛呼出声。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手上的力道却控制着,没有让冰凉的瓶身太过压迫伤处。那极致的冰冷瞬间麻痹了火辣辣的痛感,带来一种奇异的、短暂的舒缓,却又激得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就这样,一只手强硬地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冰凉的矿泉水瓶按着我的伤处。动作简单、直接、甚至带着点蛮横,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狼狈哭泣的我,和那个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用近乎粗暴的方式在帮我“冰敷”的季陈风。
“好冰!”我忍不住小声抱怨,声音还带着哭腔。
他好像哼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抓着我的手腕却松了点力道,不再是那种“擒拿手”似的钳制,更像是……嗯,怕我乱动再磕着?他微微俯身,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离我更近了点。我甚至能看清他额角滑落的汗珠,还有他专注盯着我额角伤处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我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吧?”那个闯祸的篮球队男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季陈风这才把目光从我额头上移开,看向那男生,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下次打球看着点人。”语气不算严厉,但自带气场,那男生立刻点头如捣蒜。
“不用你送。”季陈风收回目光,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然后……他竟然没松手!那只扣着我小臂的手,只是从刚才那种“拽犯人”的力道,变成了更自然一点的……呃,搀扶?或者说引导?
“能走吗?”他侧头问我,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比刚才那句“别动”柔和了至少十个度。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整得有点懵,下意识点点头:“嗯。”
“那就走。”他没多说,就这么半扶半“拎”着我的小臂,转身往医务室方向走。步伐明显放慢了很多,迁就着我的步子。
徐嘉好和其他女生像小尾巴一样好奇地跟在我们后面,眼神亮得能当探照灯。
“那个……哥”我鼓足勇气,小小声地说,“我自己能走。”这么多人看着,太羞耻了!
他脚步没停,侧目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别逞强”三个字,然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省点力气,待会儿上药更疼。”
到医务室,他等到校医给我处理完后就走了,随之,徐嘉好就进来了。
“淼初!我的天哪!”徐嘉好像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满脸兴奋的女生,“你怎么样?还疼不疼?快让我看看!”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我的额头,对着那个显眼的包啧啧感叹,“我的妈呀,真肿得跟小馒头似的!不过校医姐姐涂了药,应该很快会消的!”
“还好,冰敷之后没那么疼了。”我摸了摸额角,有点不好意思。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徐嘉好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得直晃,“重点是季陈风学长!我的天!他刚才!他刚才简直帅爆了好吗!”
“对对对!”旁边一个女生立刻附和,双手捧心状,“那句‘让开’!哇塞,气场两米八!”
“还有那个冰水瓶子按上去的动作!虽然有点凶,但是好man啊!”
“最绝的是他直接说‘不用你送’,然后亲自扶着你过来!天哪天哪!这什么偶像剧情节!”
“他好照顾你哦!”
我被她们叽叽喳喳的兴奋劲儿包围,脸又开始发烫……
最终我们压着上课铃回了教室。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一声标志性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啧。”
我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果然,夜顷裴大爷刚睡醒似的,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目光精准地落在我额角那个显眼的包上,嘴角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弧度。
“哟,”他拖着懒洋洋的长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排听见,“这是……去哪个庙里开光了?顶这么大个‘福包’回来?”
“管你什么事……”我懒得理他,愣是没看他一眼。
“谁爱管你。”夜顷裴嗤笑一声,身体往后一靠,椅子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后面同学,别讲话了。”数学老师的声音突如其来,带着不悦的威严。
我像被点了穴,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往左边挪了挪,想离旁边那位“毒气源”远点,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铅笔盒碰掉。
夜顷裴倒是老神在在,连眼皮都懒得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极其敷衍的“嗯”,算是回应老师。
因为数学老师的雷厉风行,我们每节数学课都上的十分安静,夜顷裴也只有在他的课上老实,不再睡觉,因为数学老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他课上干学习以外事情的学生。
数学课刚下课,原本紧绷的班级才可算松了一口气。
下课后,和徐嘉好聊天就是我的唯一课余活动。
“嘶…还有点疼。”我轻轻碰了碰额角的包,药膏凉凉的,但肿起来的地方一按还是有点钝痛。
徐嘉好凑过来,像研究什么稀有标本:“淼初,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帅的亲戚护着你,而且那人还是季陈风!”
我的脸顿时红了,但立即抑制住了渐进的**,他可能只是怕到时候没法给爸爸他们一个交代。
“哈?你季陈风亲戚?”我那个多管闲事的同桌也闻声来凑个热闹。
其实亲戚也算不上吧,要是被他传到季陈风耳朵里,那我不是更羞耻吗,在他眼里我可能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罢了!
“其实也不算亲戚,就认识,对,我爸爸认识他……”说这个应该是没问题了,我松了一口气。
“昂——我就说你这么蠢怎么可能是他亲戚呢。”夜顷裴朝我冷哼一声。
我无力反驳。
“就你聪明!”徐嘉好立即帮我回怼过去。
“不过……”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惦记他的女生能从咱班门口排到高中部!就大课间那事要是传出去,啧啧啧,那腥风血雨,你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什么?!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传不出去!
徐嘉好那句“腥风血雨”像盆冷水,把我心里那点因为季陈风举动而升起的小火苗“滋啦”一声浇了个透心凉。
下午放学,爸爸时而会开车来接我们,要不然就是我和季陈风淼肄一起坐地铁回去,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爸爸今天一定要来接。
要是我再跟季陈风一起回家怕不是会引出来什么血仇大恨,我要避风头,必须避!
我先是跟徐嘉好一起出了校门,然后我就立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待着,一边注意爸爸的车,一边注意季陈风。
等了半天也不见爸爸的车,他今天应该是不来了,那我自己走。
我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朝地铁站走去脚步有点迟疑,但更多的是摆脱了某种无形束缚的轻松感。
然而,这份轻松感在走到通往地铁站必经的那个热闹的十字路口时,瞬间被击得粉碎。
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人流车流交织,喧嚣鼎沸。我站在斑马线前,看着对面闪烁的绿灯和呼啸而过的车流,有点发怵。老家的小县城哪有这么多车?过马路都是看准了没车就小跑过去。这里的红绿灯规则复杂,车流又快又猛,看得我眼花缭乱。
绿灯亮了又灭,灭了我又等下一个。旁边等红灯的人都换了好几拨,我还在原地踌躇。
就在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硬着头皮跟着人群冲过去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后方伸了过来,精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我的书包带子!
“啊!”我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回头。
季陈风,我现在见到他跟见鬼似的下意识要躲。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那张熟悉又冷峻的侧脸。季陈风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半步的距离,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正看着我,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惊慌失措、外加额头顶着个显眼“福包”的蠢样。
我吓得不敢吱声,我先走了也没打任何招呼。
季陈风紧紧拽着我的书包袋,甚至没看我,目光依旧锁定着对面变幻的红绿灯。他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车流声里,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淼初你在甩什么脾气?”
我猛地一颤,不敢回头看他。夕阳的光线斜斜地打过来,把他高大的影子投在我脚边,几乎将我整个笼罩。那句质问,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我在甩什么脾气?他有什么错?错的是我。错在我那颗过分敏感又脆弱的心,错在我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错在我像个鸵鸟一样,以为躲开就能避开那些尚未成型的流言蜚语。
我沉默着,像只被钉在原地的鹌鹑,额角的“福包”一跳一跳地提醒着我的狼狈。他的手还攥着我的书包带子,布料在他指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让我动弹不得,也…无处可逃。
绿灯再次亮起,刺眼的光芒在眼前跳动。
“跟紧。”他丢下这两个字,不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让人心悸。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向前倾去——他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拽着我的书包带,大步流星地汇入了过马路的人潮。
“啊!”我惊呼一声,脚步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几乎是踉跄着被他拖着走。周围是汹涌的人流,急促的脚步声,刺耳的喇叭声,一切都模糊成背景噪音。
只有他拽着我的那只手,和他宽阔的、挡在我身侧的背影,是无比清晰的焦点。
我被迫紧贴着他。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传递过来,带着运动后的微热,和他惯有的那种清冽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感觉。
什么安全距离!什么避风头!在季陈风面前,我所有的挣扎和小心思,都显得那么可笑和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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