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株二艳,并蒂双花。
同时开放,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因此,其中一朵必须湮灭,以换取另一朵的生存。
——
盛京,阳春三月。
夜,静谧无声。
一道黑影跃入一处壮阔府邸,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后院某处闺房。彼时,床榻女子睡的正酣,丝毫不知有生人入内。
黑影高大挺阔,蒙面站在床榻边,从怀中取出一根火折子,照亮床榻女子的容颜。待确认后,抬手点了女子的睡穴,随即灭了火折子,将人捞起抗在肩上。
就在准备出府时,撞见巡夜仆人。
待他们看清那黑衣人肩上扛着的女子,顿时全都警惕起来,惊呼:“来人抓刺客!”
一时间,整个尚书府内灯光大亮,凌乱无比。
大批手持火把、训练有素的仆人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那双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突然出剑与之抗衡。
这家老爷匆匆赶来,黑衣人正好寻到突破口,施展轻功跃墙而去,眨眼消失于浓浓黑夜。
“姑娘,姑娘不见了!”
婢女奔来,焦急大喊。
老爷震惊,“什么?!”
他是兵部尚书,府内有大批侍卫,为何这刺客还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人劫持?
“挨家挨户给我找,务必将愿儿找到!”
一声令下,大批举着火把的仆人,全都涌出府。
——
三日后,被刺客劫持的尚书千金,她自己回来了。
本在宫中忙于政务的尚书林耀棠,急匆匆赶回,看着女儿与平常无异,担惊受怕的心终于得以宽慰。
殊不知,眼前的林青愿,她看人的眼神,再不似过去的柔和亲近,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淡漠陌生。
是夜。
月色皎洁,透窗而入,依稀可以看清女子姿容瑰绝。即使未施粉黛,依然清冷脱俗,明艳无方。
她抬头望月,眉目间攒了忧色。
她名唤鹿溪,而非林青愿。
三日前,师兄宋听澜前来尚书府劫走林耀棠之女,而今归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只因她二人容貌相似,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以此,助师兄早日报仇,成大业。
兵部尚书林耀棠,也曾是前朝旧臣。当年,前朝灭国,有他一份。
师兄身为前朝遗孤,必然要他林耀棠付出代价,更是为复国报仇寻的突破口。她是师兄最为疼爱的师妹,一定要为师兄分忧解难。
这不,她与师兄在盛京待了将近半月有余,终于发现林耀棠的弱点,正是他的女儿,林家千金林青愿。偏巧这林家女与她颇为相似,恰好给了她和师兄利用这一点的机会。
林青愿自小体弱,故而没能像她父亲一样,习得武功。但是在盛京是出了名的温婉端庄、知书达礼。
扮人可以,但是脾性,估计有点难。
想到此,鹿溪越发的没有困意。躺回床榻,听着外面巡夜仆人轻微的脚步声,她侧了个身,闭上眼,强行让自己入睡,以应付接下来的在尚书府的日子。
卯时三刻,丫鬟不知何时入室,床榻的主子还在沉眠。她不好上前打搅,朝窗外瞥一眼,只得耐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位丫鬟进入,看了床榻,来到这位丫鬟身边,小声低语:“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怎的开始赖床?”
“嘘!”
另一丫鬟做了噤声手势。
床榻的人,忽然睁眼坐起。
鹿溪是习武之人,但凡有个小动静,便能惊动。二人从进来,她就知晓,只是想看她们在面对突然的反常,会是什么举动。
“姑娘,这几日在外,可是受了苦?”
一丫鬟讨好地上前,询问。
鹿溪点点头,端的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眼前这个丫鬟,名为如意。另一位,则是如月。她们是林青愿的贴身婢女,可谓从小一起长大的。
“嗯。”
鹿溪不好多说话,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馅。
如月端来洗漱水,如意给她梳妆。
望着铜镜中的美人,鹿溪清眸微转,从里面观察如意的神情。
她与林青愿毫无血缘,却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这些婢女丫鬟竟然都没发现她们的主子已经不是三日之前的人。
也好,这样对于她充当林家女儿,大有帮助。
“姑娘,过几日就是花朝节。皇后娘娘邀请全盛京各大名门贵女入宫赏花,您要带奴婢还是如月呢?”
“入宫?”
“是啊。姑娘不是知晓?怎的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只是被你一提起,就没记得那么清楚。”
鹿溪放慢说话的速度,与那林青愿的音色一般无二。
出去的如月,这时进来,听着她们在说起此事,满脸期待。鹿溪看出她的心思,再看铜镜中的如意,正将最后一根流苏发簪别与她的发间。
“如意是否也想去?”
“奴婢无所谓。”
如意对着镜子看了鹿溪的发髻,后退低首。
鹿溪坐着,眸色流转,“既如此,便推了皇后盛情,我带你们去游湖。”
“啊?”
此话一出,震惊二位丫鬟。
她们就差跪下,看那惊慌的样子,鹿溪不解。
“如意,如月,你们为何如此激动?”
如意比如月年长,稍微稳重。
她解释:“姑娘怎的忘了。每年的花朝节,您都是要入宫的。偏今年,太子殿下学成归来,您又不想去了。这要是让别家贵女钻了空子,那还得了。”
“这跟太子有何关系?”
鹿溪诧异。
难不成,这林青愿的事,还有她和师兄没打听到的?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与太子殿下从小婚配,这些年太子殿下在九华山拜师听学。如今都已成年,你们……”
“打住!”
如月还没说完,鹿溪连忙抬手做了个不想听的手势。
俩婢女对视一眼,以为她家小姐单纯地将此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谁知,鹿溪倔犟道:“如此,本姑娘更不能入宫。”
如意被惊住:“姑娘……”
鹿溪不给她们规劝的机会,“就说我偶感风寒。”
此事这么决定,两婢女再不好提及。
转眼,到了花朝节的日子。
辰时末。
鹿溪打扮妥当,正准备领着俩婢女从后门出府。谁料,刚一出院落,迎面就瞧见林耀棠带着仆人匆匆而来。那架势分明是兴师问罪。
来不及多想,鹿溪转而看向两名婢女。
如月倒是坦荡地与她对视,反观,如意垂着眉,很是心虚。
看来这林青愿的婢女也没那么忠心。
躲不过,只能迎面应对。
“爹爹。”
鹿溪上前叩拜,有模有样。
林耀棠本来是生气的,现在看着女儿如此懂规矩,也不好再说难听话。只好道:“今儿是花朝节,你每年都会入宫。这是皇后娘娘亲邀,莫大的殊荣,别家贵女可没这待遇。更何况,今年太子殿下回京,正好你们见面,商议婚事。”
鹿溪垂着眉,心猛地漏了一拍。
不会这么巧吧,她才刚跟林青愿换身份,这就要大婚?
“爹爹,女儿刚成年,还不想嫁人。”
鹿溪挽住林耀棠的臂弯,却没敢靠的太近,生怕被发现不是真的林青愿。倒是,林耀棠亲善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我家愿儿健康成长,为父很是高兴。如今你已过了及笄,再不出嫁,这全盛京是要看笑话的。再说,你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是皇上亲赐。”
“爹爹,女儿没有见过那太子,万一他长得……”
“有皇上和皇后做保,你觉得太子能差到哪儿去?如果不放心,那不是更应该亲自去一睹太子的容颜?”
林耀棠总有办法让他这个羞答答的女儿进入皇宫。
虽说,他是有点怀疑,为何今年的青愿不如往年积极。但一得知,她是在乎太子的容颜,瞬间懂了这是小女儿家的害羞表现,刻意想要与太子避开。
“爹爹。”
“去,为父陪你。”
鹿溪坚持,怎奈拗不过林耀棠,只能妥协前往皇宫。
春光明媚,盛京的各大街巷,人头攒动。一辆辆豪华的马车,缓缓从各个府前驶离,缓缓去往皇宫的方向。
彼时,东门进入一辆很低调的马车,一仆从赶车,侧面跟着一骑马侍从,面容甚为冷肃。
“殿下,已入城。”
“知道了。”
*
鹿溪盛装打扮,乘坐马车在宫门下地。
守门将见是林耀棠,拱手做礼。
“林大人。”
林耀棠回礼,领着女儿进入宫门。刚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位手持拂尘的太监,急匆匆而来。
“林大人,林姑娘。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
其他下马车的贵女见状,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却也不敢妄议。
毕竟,林家在盛京的名头十分的大,林青愿又是盛京贵女中最有才华美德的一位。
跟着太监进入皇后殿,行礼,赐座。
鹿溪捏着一把汗。
皇后瞧出她有些不适,便关心地问:“愿儿可是身体有漾?”
“闷。”
鹿溪脱口而出。
灵动又无辜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林耀棠那里,他多少有些嗔怪。
皇后温和,面露微笑。
未等开嗓,鹿溪忙道:“皇后娘娘,您与爹爹说事,可否让愿儿自行去御花园?”
“当然。”
皇后答应,并唤来嬷嬷。
出殿后,鹿溪将人支开。
她对宫里的花朝节并不感兴趣,倒是听说皇宫里的宝贝众多。难得进宫一趟,可不去找找。
她不是真的林青愿,所以,刚出皇后殿就迷了路。
皇宫甬道众多,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可能误入危险地带。
一开始是为了避开可能经过宫人的甬道,现在,她完全进入偏僻的地方,想要找个人问路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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