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这气味怎么像是……”
松儿还没说完,容莺已经闻着气味朝前走。当看到昭华殿后面的偏僻葱郁处一宫女打扮模样,正蹲在那里鬼鬼祟祟。她陡然想到什么快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
“大胆奴才,竟然敢在东宫做这种污秽之事!”
宫女一个狗吃屎,回头竟是如意。
面露惊慌之色,容莺却在震惊之后,面上浮现一抹得意。
“这不是太子妃从尚书府带来的贴身奴婢吗?”
如意一听,顿觉不妙,忙跪着爬到她面前,拽着她的衣摆,痛哭求饶:“侧妃娘娘求您绕过奴婢。奴婢只是想要祭奠一下好姐妹,她跟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宫被人害死。奴婢做这一切,太子妃并不知情,都是奴婢太过难过,一时忘了身在东宫不可做这些民间之事。”
容莺没有像刚才那般,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婢女。松儿护主,上前扒拉开如意,恶言:“拿开你的脏手,某要侧妃身上沾染污秽玩意!”
如意猝不及防跌坐地上,还想再去哀求,容莺已然后退闪开,不想她碰到自己的衣裳,嫌弃的眼神溢于言表。但同时,她有了一个好主意。跟松儿示意,随即转身往昭华殿前走。
松儿毫不客气地拉起瘫坐在地的如意,走时还不忘再回头,上脚踢翻贡品踩灭祭纸。
鹿溪回到东宫,已是酉时。老远瞧见昭华殿前的海棠树下,容莺端坐软塌,吃了糕点又品茶的。正疑惑,随着她的走近,瞧见地上跪着如意。
虽说她不是真的林青愿,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快步上前,将如意拉起,冲那淡定无比,甚至还有些得意的容莺,怒喝:“容侧妃你想干什么?!”
欺负人欺负到她的头上,那可真是太不长眼!
容莺看到她回来,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慢慢从软塌站起,神色带了几分无辜。
“太子妃,你好像冤枉妹妹了。”
“谁跟你姐姐妹妹的,你算哪根葱。”
此刻,鹿溪完全就是另外一种形象。叉着腰,指着容莺,怒不可遏。不仅容莺惊住,连她护在身后的如意也是一脸疑惑,感觉她异样的陌生。最终还是她自己意识到什么,一秒转了态度,端起大家闺秀,温婉的仪态,“容侧妃,这里是昭华殿,如意是我的婢女。”
容莺怀疑地打量她后,携着松儿朝她走近,先是盈盈一拜,随即目露精光:“太子妃,您的婢女如意她在东宫擅自祭奠死人,您身为兵部尚书之女,太子正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应该非常清楚吧?”
说实话,鹿溪她一个民间女子还真不懂。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猛地回头对上如意,“……”
如意脑袋垂的更低,忽而扑通跪地,“太子妃,奴婢连累了您。奴婢只是想祭奠如月,她与奴婢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奴婢……”
说着,她就忍不住失声痛哭。
鹿溪感同身受,眼圈发红,但更多的是内疚。如月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她默默俯身将如意从地上扶起,取了自己身上的手帕给她擦拭眼泪。
直至,如意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鹿溪转身面向容莺,“既然我的婢女让你捉了把柄,那侧妃到底想怎么样?”
“太子妃,您这话似乎有些严重了。毕竟这里是东宫,你我都是太子的妃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发生那样的污秽之事,我还是知道轻重缓急。”
“噢?这么说容侧妃还是决定帮我的婢女隐瞒,既如此,我倒是欠了侧妃一个人情。”
鹿溪拖长尾音,打算看这容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见容莺朝她又走近了些,与之并肩,浅浅微笑,淡淡道:“不怕太子妃笑话,自从我入东宫还未被太子正眼瞧过,这人情,我想跟太子妃讨要太子今晚去怡春宫就寝。”
“这么简单?”
鹿溪扭头,明媚的面容,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如此一比,倒是显得容莺很是小家子气。
“容侧妃,你想太子去你那里你大可当面跟他讲,再说,我虽是太子妃,却不一定能左右太子的思想,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鹿溪侧过身,想走。
容莺当即道:“不,我知道他日日都歇在昭华殿。太子妃,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这么简单的事难道都不想帮吗?”
“好啊?我还侧妃一个人情便是。“
容莺心满意足,领着松儿离开昭华殿,顺带还端走了刚才剩下的糕点和茶水。
鹿溪看向她刚才坐过的地方,立即让顾戎做了清理。转身回到昭华殿,如意跟在身后,垂着脑袋,看不清容颜。
“如月埋在宫外,你随时可以出宫祭奠。这里是东宫,若是皇宫,你我可能脑袋都得搬家。”
鹿溪话落,身后的如意噗通再度跪地,“姑娘,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定会谨小慎微,不给姑娘添麻烦。”
鹿溪看着她不断磕头,走近俯身将其搀扶起来,“宵禁前回来。”
说着,她从身上取下一块通行玉牌。
这还是她刚刚从萧怀承那里拿到的,本想着以后出宫能够更方便的。
如意感激涕零,当即便回了偏殿准备出东宫。她走后,顾戎在昭华殿。无外人,他唤她师姐,腰板也不再时刻躬着。
“师姐,你方才暴露本性,我真是暗暗捏把汗。”
“有吗?”
鹿溪还有点不想承认,自然也没将容莺的要求放在心上。
如意走后,她的膳食都是顾戎负责。
萧怀承来昭华殿,她正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萧怀承先是震惊,更多的是怀疑,“太子妃到底也是贵门出身,为何吃相如此不雅?”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鹿溪,猛然僵住,低敛的眸子掩去一些光华。
她没有看萧怀承,而是继续咀嚼,但尽量保持好的仪态。毕竟这东宫的食物,可比她在民间吃那么多年的美食,还要好吃。甚至,就连尚书府都无法比较。
见她不语,萧怀承在旁边坐下,自顾拿起碗。顾戎在旁,很有眼色地要去帮忙,被他拒绝:“你在殿外候着。”
顾戎垂着脑袋,悄悄瞥了鹿溪,转身出了昭华殿。
萧怀承此刻完全放下太子的身份,将自己当成还在九华山的那段日子。
“东宫那些宫女,你都可以用,怎么突发奇想用太监的?”
“不行吗?”
鹿溪反问。
此时,殿内没有人,她在萧怀承这个从未真正见过真的林青愿的陌生人面前,也不再端着贵女姿态。
萧怀承睨她,“当然可以。只是,太监不是没有宫女用着方便。”
鹿溪没有接话,缄默。
须臾,她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刚想暴露的乖张性子,马上掩去,换上一副柔和乖顺,“殿下,听说崇文殿收藏天下奇书,愿儿想过去一堵为快。不知,殿下能否带愿儿过去?”
“你想崇文殿?”
“嗯。难道宫中禁止女子进入?”
“那倒不是。从前,平远公主也经常进出那里,只是这些年,再没有女子去过那里。如今太子妃提出想要过去,本宫只是觉得新奇。”
他嚼着嘴里的食物,说道。
鹿溪在心里捏把汗,听到他说可以,霍然松口气。
萧怀承想了想,再道:“明日不太行,只能后日。”
鹿溪暗喜,“只要能去,何时都可。”
萧怀承自知这林青愿是位才女,但没想到,她在得知到崇文殿会这么欣喜。
余光睨到她唇角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的心里也莫名跟着愉悦。
用了饭,顾戎进来收拾,萧怀承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昭华殿几乎都是鹿溪伪装成林青愿的假象,什么女红,古琴,以及一些从尚书府带来的东西。所以,萧怀承很是好奇,一一查看后,竟还拿起林青愿从前的刺绣。那是一对鸳鸯,绣得栩栩如生,很是完美。
鹿溪见他站在绣架前迟迟不动,就过去查看。谁知,刚靠近,听到萧怀承说:“本宫喜欢这对鸳鸯,太子妃做成荷包送给我。”
明着要礼物?
鹿溪有些无奈,但没说透。于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好啊。”
本以为他会放下刺绣就走,岂料,他又停留在古琴旁,抬起的大掌放在古琴上,像是在感受什么。
鹿溪瞧着他,心里渐渐开始着急。
她真怕他会突然提出要她做什么,偏这殿内的摆设,全是她不懂不会的。
“本宫以前从母后那里得知有个未婚妻,但从未想过是位文武双全,才貌并存的奇女子。”
“!”
鹿溪没料到他会夸自己,惊得一愣一愣的。瞬间感觉,这太子虽说师从九华山,可脑子似乎不太正常。都道,九华山的弟子个个聪明睿智,她现在看他,完全不像同门。
“太子妃。”
萧怀承忽然转身,打断鹿溪飘远的思绪。
她马上回神,“殿下想说什么?”
“改日,你给本宫弹琴,本宫想听听太子妃的琴技。”
“……”
鹿溪愣住,她不能拒绝又必须得面对现实,她不是不会那么简单,她是一窍不通。
生怕他再有别的想法,鹿溪上前,劝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怡春宫容侧妃那里。”
萧怀承完全没料到太子妃会将他推给别的女人,清贵的面容登时变得阴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