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鹿溪即将踏出禅院,宋听澜从东侧门出来,唤她。
同时,如月从外面兴奋地奔进院子,“姑娘,……”
师兄绝对不会允许林家的人看到他的身影!
想到这个,鹿溪惊慌想要阻止,已然晚了一步。宋听澜抬手一个暗器,进了如月的身体。
“!”
鹿溪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宋听澜快步过来,低身将没了声息的如月抱起,面色出奇地冷漠:“她就交给我,你赶紧去前面礼佛。”
说完,他抱着如月飞身离开这里。
鹿溪发现眼角湿润,抬手抹去,快步迈出禅院。
礼佛时候到,站在庄严肃穆的佛殿内,鹿溪惴惴不安。她是假的太子妃,不知道菩萨会不会看出从而惩罚她。双手合十,虔诚闭眼。
殿内无数和尚在敲着木鱼诵经,香火缭绕,无比神圣。
正在这时,臻羽从外面跑进来,凑到萧怀承耳边说了一通。礼佛到一半,突然停下,鹿溪睁开眼,暗暗松口气,终于可以走了。
“太子妃。”
臻羽叫她,鹿溪回眸发现他们主仆二人正盯着她。殿内的其他人,已经撤出殿外。
“……是有什么事吗?”
“太子妃,节哀。”
臻羽话落,垂首。
难道是,如月死了?!
鹿溪心头一怔。
师兄不是只是让她昏迷,怎么会死呢?
如月的尸体,是臻羽在别的禅院外的沟壑发现,浑身已经乌青,中毒而亡。
鹿溪得知这个消息,不顾还在佛殿,便哭唧唧地拽着萧怀承去见如月。萧怀承拗不过,最终还是答应。如月躺在寺院专门的禅房,身上盖着白布,纵然知道是被谁害死,鹿溪依旧伤心不已。如意如月虽说陪伴她的时间不长,可她们却也是给她关心爱惜的人。现在如月命丧,她该怎么回去跟如意交代。
就在她要凑上前看看最后一面,萧怀承及时将她拉了回去,“她身上中毒了!”
不说还好,鹿溪伤心地趴在他怀里不断抽噎。
萧怀承抬手,想要拍拍她的后背,最终还是僵在半空,轻声安慰:“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查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次前来鸡鸣寺,先是在路上遇到匪徒,再是在寺中如月被毒杀。如此挑衅威严,到底是奔着他还是太子妃的。
本打算在鸡鸣寺露宿一休,而今先后出事,萧怀承只能改变计划。天黑前,赶到驿站。
鹿溪被扶上马车,整个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远处的寺院一隅,宋听澜一袭蓝衣劲装,面色清冷,立在那里,任由微风拂过,衣袂飘飘。
他的印象里,师妹俏皮且古灵精怪,如今看着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没想到她的演技那么好,区区一个婢女的死亡,当真让她演到精髓。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她是在为一个奴婢难过。
见了思念的人儿,宋听澜没在寺庙多逗留,立即回了金陵。
彼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城。
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里,陆续有携剑的仆人打扮的男子出现。他们是看守这里的人,几乎是半个时辰换一班岗。后院假山里,有一处坚固的地牢,那里面手脚锁着的,正是兵部尚书林耀棠之女林青愿。被挟持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一开始,她还拼命反抗,以为只是单纯的匪徒想要银子。
“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我爹都会给。”
然而,关着她的人,没有片刻言语。
渐渐地,她见说不通,开始闹绝食:“我不吃饭,如果我饿死了,我爹一定踏平你们这里。”
即使是威胁的话,依旧无人理会。
连续三日不曾喝水吃饭,身体扛不住,晕了过去。最后还是巡到这边的仆人发现,连忙告诉宋听澜。他亲自过来,给她喂水喂饭,将人救回,并加以警告:“想死很容易,你爹他会孤老终生,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青愿自小就明白父亲养育的辛苦,自那之后,她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再没有想过死字。倒是将她从死亡中挽救回来的宋听澜,让她日日想要再见。只可惜,自那一次,再无见过。
“来人,来人。”
她一身素衣,隔着一道玄铁门大喊。
外面巡视的仆人就算听到,也不会进来,唯有前来送饭的人,会应付她一两句。但日日如此,她也不曾放弃。
林青愿深知,只要她再见到那日的男子,她一定有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可事与愿违。
喊了几声,她耗不住体力,又老老实实地回去待着。
却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还不知道她丢失了。
——
翌日,鹿溪回到东宫,如实地告知如意,如月已死的事。
如意当着萧怀承的面,露出震惊之余,并未多少伤心。但回到偏殿,终是痛哭。她跟如月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从小一起长大,共同伺候姑娘。如今,跟着姑娘出了一趟远门,竟然丢了性命。
鹿溪到底也是心软的,她虽说与这两婢女没有相处太久,但能体会突然失去亲人的感受。萧怀承走后,她便将皇后赠送的一些首饰拿了些去了偏殿。
果不其然,如意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却忍着不敢弄出动静,怕是不想传到昭华正殿,影响到她。
鹿溪悄然走近,轻轻拍了如意肩膀,她猝然抬头,止住哭泣,双目通红。
“姑娘。”
“对不起,如意。”
如意摇头,赶紧摸了脸颊的泪痕,“姑娘,这或许是如月的命。”
说着,她摇摇头,再次忍不住想要哭。
鹿溪将她的手拿起,放到手掌心一包东西,“这是我对你的补偿,你要节哀。”
如意有些惊讶,抽噎一下,想要还回去被鹿溪摁住手掌,“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了。”
“姑娘……”
“收着。”
鹿溪强行塞给她,返回正殿,顾戎在等着。
见她回来,他躬身行了礼,小声道:“师姐,……”
话没说完,两人对视时,他默默摇头,表示要找的东西并未在建章宫找到。
鹿溪在殿内踱步,这是师兄的事,便是她的事。既然《九霄奇谱》不在东宫内,那必然是在皇宫的崇文殿。
“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来想办法。”
“是。”
顾戎躬身,后退出殿。
刚迈出,迎面碰到如意。两人相互让路,一来二去,还是顾戎化解,疾步离去。如意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顾戎虽说调到昭华殿,但依然住在东宫的太监所。回那边需要经过小花园,当他还在回廊上走,身在花园赏花的人就已经看到他的出现。
“侧妃,好像是顾戎那个太监。”
容莺的婢女松儿提示她家主子。
容莺瞧着,直至顾戎快穿过花园,她忙道:“松儿,去,让他过来。”
松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快步从小路抄过去,拦住顾戎的去路。
“侧妃要见你。”
顾戎正低垂着脑袋,见有人拦,他眉头一皱。听到是侧妃,不得不跟着过去。
“奴才参见容侧妃。”
容莺盯着他那张面孔,清秀白净,感觉不像太监。
“你新来的?”
“回侧妃,有段时间。”
本以为想着能套出什么,不曾想他比自己来东宫还要早。
容侧妃吃瘪,顿了顿,她也不好再说,只道:“你先走吧。”
顾戎躬身,离开花园。
松儿见主子就这么放过一个太监,有些忿忿不解:“侧妃,您怎么不多问问。”
“问什么?他一个太监又不能做出什么,要是让那林青愿知道,还以为我故意找茬。”
“可他跟太子妃好像……就是不简单的样子。”
那日看到的一幕,一直留在松儿心里挥之不去,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容莺瞪了她一眼,沿着小路,继续欣赏花园的花。
“松儿,这里是东宫,我就是个侧妃。不该管的,咱们还是当做没看见,什么都不知情。”
“……”
松儿跟在后面,还在冥思苦想。
顾戎走到看不见花园,狠狠松口气,扶着回廊的柱子,直起腰板。
这假太监真是难当!
不仅要日日躬身走路,还是掐着嗓子说话。
“顾戎。”
突然出现一道尖细的声音,顾戎吓一跳,忙垂首对着那个方向。
来人狠狠对着他的帽子拍了一下,“在这儿干什么,偷懒是不是!”
“许公公,小的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滚!”
顾戎扶着帽子,忙不迭地往前跑走。
那太监盯着他的背影,再想刚才,以为是自己眼花。
顾戎回到太监住所,心中气难消,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住这里,他需要太子妃给他撑腰。不稍多时,他去了御膳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糕点。
等他到昭华殿,鹿溪不在。
顾戎扑空,可糕点再端回御膳房似乎不太好,他猛然想到还在花园的容侧妃。打定主意,正要转身,偏殿走出如意。
“顾戎。”
“如意姐姐。”
如意看到他手里端着的糕点,猜测是要给她家姑娘的,脸上丧气散去,走近,“太子妃跟太子进了宫,可能要很晚回来。”
顾戎没说话,颔首要走,被她拉住,“糕点给我吧。”
说完,如意接走。
顾戎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端着回了偏殿,没好多问。
晚些时候,容莺闲来无聊,领着婢女走到昭华殿附近,老远嗅到一股很大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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