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棠走后,鹿溪将自己从一开始进入林府至今所有行径回想一遍,并无发现不妥,才猛地松口气。
如若暴露,最先被发现的应该是如意。如今看来,就连如月的死都没引起怪异,更何况她这个拥有林青愿一模一样的脸的人。
萧怀承这时候找林耀棠不知要商量什么事,大概与祭祀有关,还是还有别的事?
思及此,鹿溪也待不住了,提着裙摆出了院子。
如意端着吃食来,不见人影,四下寻找,却在半路碰上容莺的婢女。她故意拦道,姿态嚣张。
“麻烦让一让。”
“偏不!”
松儿叉腰瞪眼,还用腰腹刻意撞了如意一下,如此举动,当真过分。
如意手里端着的点心应声落地,洒了一片,她瞪着对方,气得不行,只好怒而反抗猛地推搡。
两人一来一往动起手来,却没瞧见不远处正在散步的一主一仆。
“娘娘,她们真大胆。”
“倒不如说那容侧妃的婢女胆大。林青愿到底还是太子妃,皇后亲定,陛下赐婚。没想到,让一个半路被塞进东宫的侧妃奴婢给欺负了。”
“要不要奴婢过去制止她们?”
“别,这闲事管了也不落好,反而还要惹上一身骚。”
云嫔携着夏枝转身要走时,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回身朝还在推搡的两个婢女。灵机一动,对夏枝附耳一番。没过多久,夏枝找到鹿溪,先是屈膝行礼:“拜见太子妃!”
“……”
鹿溪本是来驿站的前院溜达,伺机偷听太子和林耀棠的谈话,不曾想太显眼,她只好暂时放弃,却在返回去的时候,碰到云嫔的婢女。
夏枝说:“太子妃,您的婢女在后院跟人起了矛盾。”
鹿溪再也耐不住,提裙匆忙而去。
她刚过去,就看到如意被松儿推倒骑在身上打,虽然没那么严重,但行为让人生气。她是太子妃,如意的身份就会高一点。哪曾想这个侧妃的婢女,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啊!”
鹿溪毫不留情一脚踹过去,松儿惊叫一声从如意身上翻倒在地。刚想看是谁,她又狠狠补了一脚,松儿只觉五脏六腑震荡,伏地一个姿势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自己欺负的如意被人搀扶,离开她的视线。
夏枝看到这一幕,马上回去跟云嫔汇报。
“娘娘,太子妃那脚力不像会功夫的人,但是也不太像一个大家闺秀。”
云嫔端坐茶桌,慢悠悠端起一杯茶水,“怎么说?”
“她身体有恙,但是踹了那婢女一脚,看起来力道不轻,好久人都没能起身。”
夏枝说完,云嫔露出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这下有好戏看了。”
欺负如意的松儿,扶着腰回到容莺那里,一进门,话还没说出,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松儿!”
容莺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松儿自作主张,她毫不知情。如今这副样子,她着实吓坏了。抱着地上满口鲜血的松儿,连叫了好几声,婢女终于艰难睁开眼,“姑娘,是太子妃。”
“什么?她竟然把你伤成这样?这个林青愿……”
容莺放下婢女怒气冲冲地出门,谁知迎面撞上来找她的毓妃。
“莺儿,这般匆忙是要做什么去?”
若不是毓妃有宫人眼尖提前阻拦,恐怕现在已经人仰马翻。
容莺虽知毓妃与其关系匪浅,但碍于她的身份,还是后退垂首行礼:“见过毓妃娘娘!”
毓妃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精光。
“莺儿?”
容莺猛地抬头,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松儿,瞪着猩红的眼眸:“毓妃娘娘,我要去找林青愿算账,她伤了我的婢女。”
毓妃目光一转,踱步到松儿跟前,看到满口是血的婢女,下意识用帕子掩住口鼻,眉间微蹙,有些难以置信:“太子妃伤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平日里看着一副娇娇弱弱,没想到会这么阴狠毒辣。我到底也是侍郎千金,伤我婢女就是打我的脸。”
容莺忿忿不平。
毓妃就在旁边,静静瞧着她的一举一动,最终将人阻止:“好了,仅仅一个奴婢,你还想跟她拼命不成。再说,就林青愿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说她打伤你的人,谁看见了?是她做的吗?你这样贸然过去找人,到时候安你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你出事是小,连累本宫怎么办。”
“娘娘!”
容莺嗓音陡然转高,原地跺脚。
毓妃一个眼神,“嗯?!”
容莺瞬间软了,“那我这奴婢怎么办?她伤得很重。”
说着,扑到松儿跟前,眼泪啪嗒往下掉。
毓妃冷睨着她,端着架子,在房间踱步,忽而转来,“一个婢女没了便没了,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只是个侧妃,你什么时候成了正妃。不管她是林青愿还是谁,全都要踩在你的脚下任你宰割。”
容莺伤心,根本听不进去。毓妃没法,只能让宫人去找了随行的御医,以她不适为由,前来给松儿看伤。
与此同时,鹿溪正在给如意抹药。她手臂因为被松儿推倒,划了一道血口子。
“姑娘,我是不是挺没用的。竟然被容侧妃的婢女欺负,着实给您丢脸了。”
如意愧疚。
鹿溪安慰:“你不要怕她,下次再碰上就打回去。你主子是太子正妃,她就是找了容莺也没理。”
“确实。这次真的是她招惹奴婢的,奴婢本来是要给您送点心,谁知您不在院子里,奴婢就去外面寻找。幸好姑娘回来及时,不然……”
如意说不下去了,弱弱低头。
鹿溪这才想起,并非她回来及时,而是有人通风报信。
“你们打架有没有旁人在?”
“应是没有,不然那松儿也不敢那么嚣张。”
如意这么一说,鹿溪觉得奇怪。
夏枝通知,证明她是看到的。她是云嫔的宫女,不可能在驿站随意走动,身边定然还有云嫔的。看来这对主仆真的有问题。
“姑娘,您踹了松儿,身体可有怎么样?”
“挺好的,近来服药恢复不错。”
鹿溪思绪被打断,顺势伸了个懒。
她在怀疑的时候,另一边某个驿馆房中,御医正隔着一道轻纱帘子给松儿把脉。少倾,御医跪地:“禀毓妃娘娘,您这朋友伤了心脉,恐怕命不久矣。”
一旁的容莺想要扑到床边,反被毓妃提前一把拽住手臂,眼神警告,她才撇撇嘴,眼底都是不甘心。
御医走后,毓妃没再管她。此时,松儿苏醒,脸颊苍白毫无血色。
容莺握着她的手,泪眼蒙蒙。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只是身份不同。但松儿是她带进宫的,没想到会要了她的命。
“姑娘,别难过,松儿就是有点累。可是松儿还不想睡,松儿怕这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姑娘,没法给姑娘出主意,没法替姑娘做事。松儿……咳!”
虚弱地说完,突然鲜血涌出,触目惊心。
毓妃一瞧,吓了一跳,忙用帕子掩住口鼻,就被宫人簇拥出了这间屋子。
“晦气,本宫不能再住这儿了。”
“奴才马上去安排。”
宫人走后,毓妃在回廊停住。
想到松儿的现状,她微眯了眯眼,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林青愿竟有那么大的本事,踢死一个人。
“母妃。”
正走神,一道稚嫩的男音将她唤回现实。
毓妃转眸,看向来人,眉眼舒展,皆是温柔。
“笙儿,你怎么来了?”
“七弟去找三哥和太子,我不想一起,所以便来找母妃说说话。”
“为何不与哥哥们一起?”
母子俩并肩而行,离开这间屋子。
走时,六皇子萧怀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只因他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他若记得没错,这间屋子应是他母妃暂住。
疑惑间,他停住脚,刚要问,毓妃道:“母妃因别的原因没有住在这里。”
说完,上手牵住他,顺着回廊往前走。
松儿终究是没撑过咽了气。
容莺不甘心,又不敢轻举妄动,但这笔账彻底记在太子妃头上。
暂住一宿,翌日辰时,皇家军队浩浩荡荡再次出发。
鹿溪坐在马车里,有些心神不宁。她现在的气色是一日日在转好,但不知为何功力似乎并没有恢复到从前,也不知是因为她长时间不练武导致的缘故。眼下在外,她更不可能有空动拳脚。
“如意,外面阳光充裕,你要不要下马车走走?”
掀帘向外望一眼,鹿溪询问。
如意稍作迟疑,以为她家姑娘全是为她好,就说:“马车半道停下估计不太好,奴婢就跟车夫坐在一起晒一晒。”
说着,她推开车门到了外面。
鹿溪迫不及待,开始伸了拳脚。虽说场地不大,但也足够她简单练个基本功。平躺马车,双腿展开,双脚一边蹬着一个车窗,正环抱手臂,闭眼小憩。马车门忽然被人打开,她一仰头,对上一双清冽逼人的明眸。倏地坐起,鹿溪淑女一般坐回马车主位。
萧怀承进来,不声不响关了车门,但眉宇间难掩一抹柔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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