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中南王府飞出一道黑影,随即消失于黑夜。守在外面的暗卫察觉,立即悄然追上,只是半路跟丢。
鹿溪为了以防被人跟踪,她一路小心翼翼不断在城中的暗巷穿梭。按理说,她一个自小在金陵长大的人,对盛京该是不熟悉的。也幸好,她为了冒充林青愿,故而特意将盛京的地理图纸深深印刻脑子里,一并连带兵部尚书府。
此时的缤纷馆刚刚歇业,小厮关上门后,又特意朝外面的街上看了一眼。
新掌柜交代今夜会有客人来,怎么这都打烊了也不见任何人出现?
疑惑刚出,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
小厮吓了一跳,瞪着一双眼睛,哆嗦着嘴唇。没等出声,来人一把掐住他的脸,推着进了缤纷馆。
鹿溪上楼才知锦苏一直在等她。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位子。
一进门,鹿溪摘了面纱。
“你似乎也有话跟我说。”
“等你多时了。”
锦苏看她一眼,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鹿溪上前,在她旁边坐下。
锦苏将酒递到她面前,“我们算是初次见面,若不是你今日来,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见上面。”
鹿溪低睨那杯酒,面容沉静。
锦苏嘴角微扬,“你这个太子妃怎么出入东宫这么随便?太子殿下有没有察觉?”
“我今日不在东宫。”
鹿溪终于端起那杯酒,稍作迟疑,仰头喝下。能来找她,便已是信任,只是想要打探更多一些的消息。
“噢?看来太子妃已经征得太子的宠爱、”说到此,锦苏从凳子上站起,“要知道,哪个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三更半夜一身夜行衣,行走在外。”
“废话少说,我时间有限。”
鹿溪放下酒杯,猛然转向她,眼神极为凌厉。
锦苏扬唇又是一笑:“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
她要伸手,反被鹿溪嫌弃躲开,还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因这女人的衣着过于暴露,好似勾栏女子的装扮。
锦苏也不恼,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既然如此,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邱明河是你杀的?为什么?”
“没有原因,他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但是他知道的事太多,所以,只能灭口。”
“在此之前你在哪里?为何,我在金陵从未见过你?”
“我跟你说过,我只听命于一人,那就是你的师父。”
鹿溪定定地望着她。
锦苏很是淡定,“你不必知道我之前在哪里,你只要记得,以后这缤纷馆的掌柜是锦苏。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你可以对外说,我们是朋友。”
“尚书家的姑娘,可没有江湖上的朋友。”
鹿溪说到重点,锦苏张了张嘴,也意识到这是自己没能考虑的。也幸好,鹿溪心细提醒,不然很容易被怀疑,最后,只会暴露林青愿的假身份。
“那以后怎么办?你总不能再也不来了?”
“师兄有没有说过,他何时来盛京?”
锦苏的话,鹿溪自动忽略,问。
锦苏态度稍显不悦,“他现在江城,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空来这里。”
鹿溪眉头微蹙:“他在江城做什么?”
“你不知道真正的林青愿在江城?”
锦苏像是故意挑拨,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挑衅。
鹿溪眼眸闪烁着迷茫,“这跟师兄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着急见宋听澜?该不会是心仪自己的师兄吧?”
锦苏大胆地猜疑。
鹿溪不觉羞红脸,不好再与锦苏对视,“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问。”
“行,鹿溪小姐,太子妃。”
锦苏知道她傲,索性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在原来的位子坐下,才再道:“如果没什么事,还是不要私自出东宫。你一个人在那里,如果缺少帮手,倒是可以跟我说。还有,你一直想知道的云嫔,她在入宫前就是个杀手。如果与咱们的计划不冲突,你最好还是不要与她产生任何交集。她那样的人,或许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杀手?”
鹿溪脑海闪现,云嫔那张看似寡淡低调的脸。
“这么说,她在宫里随时都是一个危险人物。那皇帝不知道咯?”
“狗皇帝要是知道,你觉得她还能生皇子?”
“那我要不要……”
“太子妃,你眼下的事除了和太子的关系更融洽,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九霄奇谱。”
“那云嫔在宫里,我难免不会跟她再碰到。”
锦苏嗤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鹿溪小姐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鹿溪感觉自己被鄙视,也没给锦苏好眼神,“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再不说明情况,云嫔会将我当成对手。”
“你觉得你说了,她会马上和你做朋友?”
锦苏又是一嘲。
鹿溪感觉聊不下去了,将面纱戴上就准备走。
反正,她要知道的,现在都已经知晓。再多逗留,定会被人起疑。
锦苏没有挽留,目送她出房间。
与此同时,东宫。
建章宫内灯火通明,太子萧怀承着一身雪白里衣,正一脸凝重听臻羽汇报。
“在长安街东三巷不见的。”
“尚书府在那个方向?”
“不在。只不过,距离也不会太远。殿下,太子妃若是想要回尚书府,倒也不必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而且她还是发现有人跟踪,费了好一番功夫将暗卫甩掉……”
萧怀承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臻羽只好闭嘴。
萧怀承沉默,在殿内负手徘徊。
他从第一次知道林青愿会武功开始,就有些怀疑。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迷惑行为,让他越发的不解。
盛京传言,兵部尚书之女林青愿淑娴闲华、玲珑剔透。这玲珑她是有了,为何却不是端庄雅致的淑女?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言,是林耀棠为何她的安危偷偷请了师傅教习武功?
“殿下,要不属下暗中调查一下这个太子妃?”
许久不见萧怀承再言语,臻羽提议。
他再次制止,“罢了。既然如此,就先不计较。天亮时分,你带人去将她接回来。”
“属下遵命。”
臻羽离开,萧怀承也没就寝。
或许是看到殿内还亮着,外面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臻羽离开后,匆匆跑去怡春宫。
黑暗的宫内,宫女推门而入,径直来到寝室。床上的人只是躺着,却没闭眼。
“怎么样?”
“太子殿下还未就寝,方才奴婢看到臻侍卫在殿内逗留很久。”
“可曾走了?”
“刚走。”
宫女话音刚落,床头的女人倏地坐起,“我要去建章宫。”
难得碰上林青愿那个女人不在,她要是再不主动,可在东宫这个地方就永远被人踩着头过日子。
穿着轻薄的白色透明里衣,因怕太明显,故而又特意在外面披了一件披风。既是挡了深夜的风寒,又让她保留最后一丝的矜持。
“待我进去之后,你就回怡春宫。”
一路,容莺交代。
宫女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乖声应下。
转过殿宇一角,看到亮着的建章宫,容莺眼前一亮,神情大喜。
未经允许,她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然而,将整个建章宫找了一遍,也不曾发现太子的身影。
原来,在宫女从暗处离开没多久,萧怀承着装整齐,出了建章宫。
“不在?怎么会不在呢?”
容莺念念有词,不断穿梭偌大的宫殿,最后她有点累了,便索性躺在萧怀承的床榻,轻轻抚着身下的被褥,感受着男人睡过的体温。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仿佛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享受他的爱抚与亲昵。渐渐地,她昏昏欲睡。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雾色弥漫,忽浓忽淡,在空气中旖旎缭绕。露珠于草间翻滚,闪烁着透彻的光芒。
两名太监端着洗漱用具,进入建章宫,一眼看到床榻躺着的女人,全都吓了一跳。
“啪!”
捧着水盆的太监一个失手,金盆落地发出剧烈刺耳的响声,顿时吵醒床上安睡的女人。
容莺一个惊坐,在与两太监对视后,他们顾不上收拾东西,转身就跑。看着地上的狼藉,她睡眼惺忪地环顾殿内,这才发觉不是自己的怡春宫。从床上下来,赤脚在殿内行走。当看到桌案上摆放着的不少奏折,她大胆地走近,刚想拿起一本打开瞧瞧,余光发现殿外有人影晃动。只好作罢,返回内殿穿上鞋子,匆匆离去。
容侧妃夜宿建章宫的事在东宫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后宫。
当事人却是毫不知情,还在宫外,连早朝都因有事特意告假。
臻羽带人前往中南王府,接太子妃的同时,顺带接走郡主萧洛泱。她要去拜见皇后,算是半路搭乘马车。
“青愿姐姐,等我们一块见了皇后,我跟你去东宫。”
“你父王愿意吗?”
“我跟他讲过,我要在东宫陪你。”
萧洛泱愉悦地说着,挽住鹿溪,将脑袋歪靠在她的肩头。
奇怪的是,鹿溪对于她的一次次亲密靠近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排斥。反而觉得,就好像真的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看郡主的心情,如果王爷愿意,我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
说说笑笑,马车进入宫门,穿过冗长的宫道。
可在要下马车时,经过的宫人看到她们全都避开,露出奇怪的表情。等走远了,还在窃窃私语。
观察细微的鹿溪发觉,不免开始起疑。
自己不过是在外夜宿,怎的全都知道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