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的鹿溪迫不及待躲进寝殿,再也不想出来。
如意如月看到自家主子回来,忙也进殿。
“太子妃,您是不是累了?”
“太子妃,您渴吗?奴婢跟着宫里的姐姐学了将果子榨成水,……”
如月话没说完,榻上的鹿溪腾地坐起,气鼓鼓地看着她。
这个行为,俩婢女头一次见,感觉眼前的林青愿甚是陌生。就在二人不解,对视时,鹿溪忍着不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从榻上下来,赤脚站在地上,“我没事,你们不用伺候。还有,没人的时候,还是唤我姑娘吧。”
她侧向一处,眼神躲闪。
如意如月见她恢复以往的端庄气质,都松了口气。
可刚新婚总待在寝殿也会给人留下话柄,如月为了让她在东宫立威,只好道:“姑娘,您以前不是特别期待东宫的样子,如今如了愿,为何不到处溜达走走看看?”
“……”
鹿溪摇头,算是拒绝。
如意见如月的话行不通,也跟着说:“姑娘,今儿天好,要不咱到园子里走走,散散心?”
鹿溪自知,如果她再没什么行动,这俩婢女也不会罢休,就算待在殿内,一样扰的她心烦。
领着她们出殿,外面阳光正好。
鹿溪换了一套桃红色宫装,发髻配饰也是如意和如月重新梳理的,虽说少了华贵,但却让她整个人都怡然起来。
从昭华殿出来,一路迎着温暖的阳光,眼前各处都是开了各种颜色的树,一时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鹿溪本来心情抑郁,现在呼吸新鲜空气,倒是好了不少。
如意和如月跟在她身后,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途径的宫女,除了行礼,没有半句言语。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一处名为建章宫的殿宇前,就看到外面的台阶上有侍卫在把守。没等鹿溪靠近,他们却先上前对她行礼:“太子妃。”
“这是什么地方?”
鹿溪望向紧闭的宫门问。
侍卫们彼此相视,却都没有马上回答。
正在鹿溪疑惑之时,厚重的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奔出一位一身蓝衣劲装,携长剑而来的男子。
鹿溪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月前,她第一次入宫参加花朝宴迷路,向她指路的男子。他走近她们,低眉强制性地说:“太子妃,殿下正在处理政务,不便见您,还请移步他处。”
“我并非来此见他。”
鹿溪本来对他还有一丝好感,现在完全破坏心情。她还不稀罕见那萧怀承呢,这皇家之人果然傲慢自大。
男子闻声,倏地抬眼,看清模样,微微惊讶。
未等再说话,鹿溪已然带着婢女朝别处快步离去。
他也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回了殿内。
大殿之上有一桌案,萧怀承端坐于此,正专注看着奏折。见出去的人又进来,头也未抬,问:“臻羽,何事?”
男子恭敬回:“殿下,太子妃没有留下任何话。”
萧怀承抬眸,放下手中奏折,思绪回到昨夜,不禁俊眉微拧。
这个林青愿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何与传闻大不相同?
“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臻羽在九华山就陪着他的,通常他有什么事也会一起商量。现在他大婚的太子妃,自然也只能跟臻羽说叨。
“殿下,卑职曾在你们大婚前见过她一面,那时她迷了路,向卑职询问怎么去御花园。现在看来,还与那时一般无二。”
萧怀承俊雅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诧:“你们见过?”
臻羽恭敬:“是。”
萧怀承眼眸微垂,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一处出神。
臻羽以为自己说了那些,惹了他多想,悄悄观察他的神情。
偌大的殿内,静谧无声,连呼吸都是那么轻。
——
外面的鹿溪,在东宫各处逛了逛。因为大婚的事,偏离了师兄的计划,她现在恨不得想马上出宫。没走一处,她都在观察那又高又不利攀爬的高墙。
“太子妃。”
身后突然出现嬷嬷的声音,她回头瞥了一眼,并未有大的反应。
倒是那嬷嬷朝她走近,施礼后,说:“太子妃,皇后娘娘交代,要老奴教育您关于女人的房事。还请太子妃跟老奴移步青鸾殿。”
听到房事,鹿溪其实是不太懂的,她还愣在原地,不知所以。但跟在嬷嬷身边的宫女的反应,还是让她察觉哪里不对劲。
跟如意如月对个眼神,鹿溪也不好做出反抗之事。这里是东宫,不是尚书府,一切权力至上。嬷嬷是皇后的人,只要她稍稍不遵从,说不定马上就去回禀皇后,到此,她这个假的林青愿很可能就会暴露。
“有劳嬷嬷带路。”
鹿溪微微一笑,端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行人前往青鸾殿,如意和如月要进殿的时候,被宫女拦在殿外。嬷嬷领着鹿溪进入内殿,将早已准备好的特殊话本双手奉到她的手中。里面的内容,在鹿溪一眼看到,彻底惊掉下巴,脸色涨红,羞涩不已。
嬷嬷在旁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忙耐心规劝:“太子妃年纪尚青不懂男女之事,但是您现在已经与太子成婚,那以后是要为皇家绵延后嗣,开枝散叶。”
“嬷嬷,这事我真的做不来。”
鹿溪将话本还给她,转身要逃出青鸾殿。岂料,嬷嬷预料会如此,倒也不慌不忙,“太子妃,皇后娘娘的意思,您也要违背吗?”
“……”
鹿溪猛然顿住脚步,她那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蜷缩,攥成拳头。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恐怕已经忍无可忍,扭断这嬷嬷的脖子,让她再拿皇后压她。
“我能带回昭华殿看吗?”
片刻思索,鹿溪回身,笑靥如花,满眼温柔。
“当然可以。”
嬷嬷自知硬的不行,也不做逼迫之事。将话本春宫图交到她的手上,先她一步离开青鸾殿。鹿溪定在原地,望着走远的人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流失。
晚上,又是一个难捱的时刻。
鹿溪要就寝的时候,想起嬷嬷的交代,偷偷将话本从枕头下面拿出,刚翻两页,殿外传来动静,紧跟着,萧怀承带着一股清风入殿而来。
“在看什么?”
他走近,鹿溪慌忙将话本塞回枕头下边,但还是被他瞧见。上床,从枕头下面拿出,翻开又随即合上,脸色红到耳根,还不忘冷声质问:“哪儿来的?!”
鹿溪坐在床上,静静地与他对视,吞吞吐吐,“嬷,嬷嬷给的,我,我还没来得及看。”
“不准看。”
萧怀承突然一声,吓得床榻上的人,猛然身形一颤。
话本很快被处理掉,他返回寝殿,鹿溪还坐着,依旧是方才的姿势,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惧怕。
萧怀承看在眼里,不免有一丝内疚。毕竟,同房之事,他也有一定责任。刚从九华山学成归来,就要与从未谋面的女子成婚,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就寝吧。”
当着她的面,他自行宽衣。
鹿溪依旧坐着,她脑袋瓜里想的却是能否在黑夜里将此人点了睡穴,然后离开东宫去找师兄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萧怀承脱得只剩下雪白的里衣,转身看到她还盯着自己,那双被烛光映衬的莹润眼眸,含情脉脉,悄然拨动着他的心弦。他望着鹿溪那张秀美温柔的脸,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两下,迅速转开视线。在榻上躺下,侧过身没再管旁边的人。
他在克制自己,他不会强迫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去发生那种事情。
鹿溪在他躺下好大一会儿,忽然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试探性地问:“太子……”
萧怀承闭眼假装睡着,并不回应。
鹿溪没有相信他真的睡得那么沉,索性在旁边躺下,直至殿内的烛火熄灭,她依旧十分清醒。终于在寅时,悄悄坐起,快速出手点了对方的睡穴。可终究是她大意了,人刚出殿,床榻上的人就睁开眼,缓缓坐起。他没有惊动外面巡夜的侍卫,而是在殿内等待。
寅时走,卯时归。
鹿溪一身夜行衣回到殿内,看到萧怀承还是走时的样子,暗暗松口气,将夜行衣收拾好,在他身侧躺下。等到睡去,旁边的人缓缓睁开眼,紧盯着她的深眸,凌厉中皆是怀疑。
深更半夜,一介弱女子外出到底要做什么?而且她懂点穴,还是有提前准备夜行衣。林青愿,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辰时初,萧怀承上朝走前,不顾床上的人睡着,拔出匕首在她的指腹划了一下。鹿溪被疼醒,就看到他正拿着她的手往雪白的帕子上滴血。
“啊!”
不出声还好,她的一声假装柔弱,落在某人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心疼。只淡淡地扫过,便丢开她的手指,将那沾血的帕子收起带走。
离开昭华殿前,特意叮嘱臻羽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鹿溪从窗前看着那走远的身影,返回内殿继续躺着。想到萧怀承对她的态度,猜测昨夜的举动是否引起他的怀疑。不知不觉,再次入眠。
如意如月前来伺候主子,看到殿前有人守着很是不解,同时又很担心鹿溪发生了什么。快步靠近,被冷面臻羽伸手拦下。
如月急了,叉腰争辩:“做什么?太子去上朝,为何不许我们伺候太子妃?”
臻羽斜她一眼,并不作答。
但争执声,还是惊扰了殿内休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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