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公公牧绍回来了。
餐桌上,婆婆跟他像往常一样闲聊。
宫柠因为心里挂着事,也没注意听他们说什么。
直到牧绍叫她,“柠柠。”
回神,“嗯?”
“你爸似乎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你抽时间,回去看看她。”
为了扮演好宫家长女的身份,她一般每个月都会回去几趟。
如今听到那边出状况,立马表现出着急的模样,“我爸爸他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看他脸色不好,人也憔悴了。”
明面上那是自己的父亲,她当女儿的自然是越急越好,加上她也不想晚上还要面对牧衷南,能不接触最好,次数少了,怀孕几率也小。
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婆婆也没有理由说什么,装出吃不下饭的样子,“我还是现在回去看他吧,不去亲眼看看,我晚上睡不着。”
说着,就搁下筷子。
牧绍没什么意见,性格温和,为人也比较好说话,“回去看看也行。”
尹蓉却突然提议,“衷南还没回来,要不你等等他,一起去吧。”
那怎么行,她最不希望带着牧衷南回宫家,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结婚一年,他们一起也就只回过两次。
除了中秋,就是年初二回过一次,这已经算牧衷南很给面子了。
他一向比较忙,公司的事永远都处理不完,根本没有时间陪她回去。
不过,这倒是正合她意。
在公公答应之前,宫柠先一步开口,“妈,不用了,衷南工作那么忙,他已经很累了,我不想麻烦他,等他回来,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大约是她的一番话都是在为儿子考虑,尹蓉也就没说什么。
宫柠既然要走,就没打算着急回来,“爸妈,我去看看我爸什么情况,若是他真的身体不对,那我想在家陪他几天,他经常都是不好好吃饭,得有人督促才行,你们不用等我。”
哪个姑娘都是想家的,牧绍也理解她的心情,“没事,你多住几天,陪陪他。”
旁边的婆婆闷声不语,慢条斯理吃菜,那态度多少能看出不乐意。
宫柠走过去,攀上她的肩膀,一头顺滑青丝垂下,笑容绵软,毫无攻击性,“妈,您跟爸对我真好,我觉得我好幸运,找到这么好的婆家。”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尹蓉面色渐缓,“行了,去吧,别耽误太久。”
“知道了妈,谢谢您。”
遂看向公公,挥了下手,“爸,那我走了。”
“嗯。”
牧绍还多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要不叫司机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
走出牧家,宫柠如释重负,肩上都轻了。
叫司机太麻烦,还容易被监视,所以,她回宫家一般都是自己从车库提车。
选了台棕色超跑,做戏要做全套,她必须真的回宫家,还要在宫家真的住下才行。
对路况她比较熟,轻车熟路找到了宫家宅邸。
铜色欧式雕花对称大门敞开,绿荫树木掩映别墅一角。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宫柠坐电梯直达家中。
客厅,宫安国确实脸色不太好,闭着眼小憩,宫夫人正站在后面给他按摩太阳穴。
听到脚步声,他才睁开眼,见是她后,重新阖上,“不在牧家好好待着,回来干嘛?”
宫夫人一向不拿主意,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听丈夫的,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说话。
只是看了她一眼,专心给丈夫按摩。
宫柠其实也不想回来,她更愿意回自己的小破屋安安静静待会,但无奈,站在这个位置上,就越发身不由己,“牧先生说您脸色不好,我现在的身份是您女儿,自然得回来关心一下。”
宫安国表情不变,开口就要赶她走,“我没事,你回去告诉亲家公,不用担心。”
她肯定最近是不想回牧家了。
宫柠说明自己的来意,“最近牧夫人催生催得紧,我担心,撑不到一年了。”
这话一出,宫安国蓦地睁开眼,厉色道,“你说什么?”
宫夫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看着宫柠。
知道他们难以淡定,宫柠也没打算瞒着,“她限我半年之内必须怀上,若是达不成,也许……”
最坏的结果,她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有些事情,必须告诉宫家人,免得压力都在她一个人头上。
宫安国沉着脸没说话。
宫夫人却突然开口了,“为了稳住亲家,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宫柠问,“什么办法?”
对方表情温柔似水,说出的话却冰锥刺骨,直让人后脊发凉,“她让你怀,你就怀呗,反正生不下来就行。”
这是……让她怀上再流产……真阴毒……
好像真没把她当个人看,只当成暂时稳固宫家地位的棋子,当然这好像也是事实……
宫安国立马就采纳了,“夫人说得对,郝小姐,半年之内,你必须怀上,这样我们两家就都能相安无事,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安排人给你做引产手术,你想要的钱,一分不少都会给你。”
三言两语,她就成了牺牲品,仿佛在说,只要拿了我的钱,那你整个人就是低贱的,不该被当个人看,只是个价值交换、没有思想的物件。
“宫先生,您怕是忘了,当初协议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两年之内,我不能怀孕。”
宫夫人笑容和煦,开始钻空子,“协议上也说了,万一你怀上,就会安排人打掉,这样看来,并不冲突。”
哪怕她确实拿了钱,用自己做了交换,可她从未想过要到这种地步。
宫安国手指轻敲扶手,语气中隐含锋芒,“怎么?郝小姐不愿意?”
仿佛只要她敢不答应,就让她没好果子吃。
既然决定说出来,她自然想过对策,“你们难道忘记了,我打过避孕针,不一定能顺利怀上。”
听完这话,宫夫人又给出一个方案,“如果真怀不上,那就骗他们怀上了,到时候再选个合适的时机,假装流产就行。”
宫安国认为夫人今天的计谋都很好,能有人解忧,心情也跟着畅快不少,“夫人说得对,郝小姐若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告诉我,这半年若实在怀不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冒险了点,但只要隐瞒的好,也不会被察觉。”
这个方案有赌的成分,但不伤害她的身体。
宫柠勉强接受。
宫夫人看她身上虽然低调但价格惊人的最新款连衣裙,心里难免想到了自己女儿,这些本该是女儿享受的。
“郝小姐,你跟牧衷南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日常盘问,宫柠看得出宫夫人眼中的不平衡,因为她老是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首饰。
协议里有写,她不能跟牧衷南生情,怕她将来反悔坏事。
这点,她一直铭记于心,深知自己站在那个阶层,这场婚姻,就像是拿到了有时效的豪门体验卡,时间一到,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够不上的,她不会随意起念,更不会允许自己沉溺,“他工作很忙,我们私下相处的时间很少。”
这说的也是实情,牧衷南要么出差,要么回家也是晚上,很少白天在家里看到他,偶尔休息,他也是跟几个朋友一起。
而她大部分时间,是跟婆婆在一起,应对各种社交场合,所以,他们除了晚上,相处的时间很少。
宫安国满意点头,“男人以事业为主是好事,说起来,牧衷南接管企业后,能力和手腕都不比他父亲差,甚至还要更出色,这些年,牧家地位屹立不倒,跟他脱不了关系,若是我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宫家也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眼见丈夫开始愁云惨淡,宫夫人赶紧安抚,“好了,老爷,那女婿不就是半个儿吗?他还不得帮着宫家。”
宫安国一拍大腿,“对,幸好啊,他娶的是我宫家的女儿,那些眼热的老东西,想嫁女儿也毫无办法。”
他在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沾沾自喜。
宫柠一旁听着,不打算参与。
但宫夫人似乎格外不放心她,“郝小姐,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按理说,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今天我不吐不快,这桩婚事对我宫家很重要,姑爷也是我们认定的,我女儿柠柠这辈子注定是牧家人,所以,郝小姐,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被现在的生活迷了眼,你啊,本就不属于这里。”
其实这样的话,在最开始签协议的时候,宫柠就听过。
既是警告,也是威慑。
阶级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她没有试图翻越过,怕摔得头破血流。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宫夫人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突然,身后一阵疾快的脚步声传来,“先生,夫人,姑爷来了。”
“什么?”
宫安国着急起身,“快去,快请进来。”
说罢对宫夫人说,“去沏茶,要上好的茶。”
“好,我马上去。”
突然气氛好像紧张急迫起来。
唯有宫柠很淡定,只是奇怪,牧衷南怎么会来。
这时候,宫安国突然对她换了副面孔,“柠柠,你这孩子,在家里怎么还傻愣愣站着,快到沙发坐,桌上有水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以往每次回来,她都是站一会就走,不怎么受待见。
只有牧衷南跟着回来的几次,才能得到些尊重。
但她其实并不希望牧衷南来,这意味着,他们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扮演好角色,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宫家人累,她也累。
“爸,那你给我剥个香蕉吧。”
宫安国立马答应了,真像个慈爱的父亲,“好啊,爸给你剥,剥几个都成。”
两人刚演起来,牧衷南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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