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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是夜,我睡得很死,甚至有人进了我房间都不曾察觉,来者捂着我的嘴。黑暗中,我分辨出是徐鸮,他低声告诉我,水匪上了船,叫我关紧门窗,绝对不能出去。我瞬间惊醒,一股寒意爬到我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你在这里陪我吧?”

徐鸮见我清醒,低笑道,“别怕,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越窗而出,我听他话闭紧窗户,隐约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多,还有一些打斗声也间或传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匕首,紧贴着墙壁不敢大声喘气。不知等了多久,声音逐渐消失了,门外有人敲门,是徐鸮。

“完事儿!”

我有些疑惑,这么快,好像没我想的那么激烈。跟着徐鸮一起下楼,船几乎停了下来,我隐约看到有人在冲洗甲板擦拭栏杆,嗅觉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中,继而我看到了喷溅的血渍被一桶桶水冲淡。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抑制不住,急忙跑到船边吐了出来,借着光,我看到河里漂着死尸,一阵头昏目眩。

“没事吧?”

我吐得脱力,好半天才缓过来。徐鸮轻抚我的背,帮我擦去嘴角的秽物,眼色沉冷。

“来了几个贼?”

“二十来个,都不够分的。”徐鸮轻描淡写道,“不够痛快,只是一些没什么武力的小贼。”

“有活口吗?”

“没有,没有价值,可以再等等。”

仿佛在谈论买东西一样,平淡到让人意识不到死人了,听说赵泽荫都没动手,他不屑于杀这种小角色,玷污了他的飞云枪。他的亲兵办事狠辣,杀人无声,于黑暗中将那些水匪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我回屋里喝了一杯温热的水,徐鸮说我脸色煞白,叫我赶紧睡。我躺在床上拉住徐鸮,我感觉开始晕船了。

徐鸮摸摸我的额头,熄了灯翻身睡在我身边,“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胆小的人,见到血竟然怕成这样。”

徐鸮并不开腔,只是抚摸着我的肩膀和后背。

“这是身体的应激反应,我对血仍有恐惧。”

“……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一正。”

我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心跳安静下来。我仿佛又看到了她们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温热的血汩汩流淌出来,恐惧、绝望、憎恨、疯狂交缠在一起,随着那道惊雷,全部被冰冷的夜雨溶化。

我努力瞪大眼睛,将这一幕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她在看着我,透过那条小小的缝隙,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努力蠕动着嘴唇,她在说什么呢。

她在说,对不起。

她在说,活下去。

事情逐渐超出了我的想象,后半夜大风狂作,将雨帘都吹歪了,我在迷迷糊糊中被落雨声唤醒,徐鸮说,“又来了。”

来得异常,来得费解,可一切不合乎常理的事情都必须得到解释。

徐鸮再度挥剑迎敌,我却不似先前那般慌乱,反而镇定得过了头。兵刃交击之声密集传来,我贴近舷窗向外望去——雨幕深处,一艘黑沉沉的大船如幽灵般靠拢,数条铁链凌空飞架,水匪正沿锁攀爬而上,直逼我们而来。

突然,水匪中一道身影如利箭疾射,迅捷无比地踏着同伙的肩头一跃登船,瞬息没入黑暗。我还未及反应,忽听头顶响动,猛一抬头——

一个湿漉漉的水匪竟从舱窗上方倒吊而下,咧嘴露出森然冷笑,“找到了……打渔女。”

突然一股大力将我猛拽出窗——头发被人死死扯住,霎时间天旋地转。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狠狠勒紧我的脖颈,我几乎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转眼间,我被挟持至阁楼顶端。俯身下望,正见赵泽荫抬手一挥,甲板上所有弓箭手应声止住动作。然而下一秒,几十名水匪已层层涌上,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啧啧啧,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商队,不过如此。”劫持我的男人一边大笑,一边大吼,“徐鸮!给老子出来,哈哈哈哈,不然这水灵灵的小妞,看老子给她开肠破肚,像剐一条鱼—”

我猛地抽出匕首,狠狠朝那水匪头目的臂上扎去——刃尖没入皮肉的触感令我心头一颤。徐鸮说得没错,这匕首太过锋利,方才我若再多用一分力,只怕就会穿透他的手臂、反刺向我自己的咽喉!贼人显然没料到我竟敢反击,吃痛之下顿时松开了钳制。我一时失衡向前跌去,却随即感到头皮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贼人竟一脚踩住了我的长发!我忍痛奋力一挥匕首,寒光闪过,削铁如泥的利刃瞬时斩断长发。我整个人收势不住,在湿滑的屋瓦上连翻几圈,大雨滂沱之中什么也抓握不住,最终自檐边直坠而下,重重跌向甲板——

来者将我接住,力劈山河般挥舞着手里的刀,赵泽荫双目沉冷,大雨中只听得到厮杀声,我脸上溅了血,但我不会闭上眼,我要用眼睛认真记录这不会被记入历史的瞬间。

最终,徐鸮站在高处一手握着剑,一手拎着那匪首的头颅,身上甚至没有太多血污。

漫长的夜,在黎明中结束,不再只有单调的黑与红。

赵泽荫将我扶坐在地上,我脑子逐渐从狂热中停止了啸叫,继而又被疼痛占领。

“小看你了,一正。”

“这下过瘾了么。”

赵泽荫哈哈笑道,“不够!”

我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腕,看着那些清扫战场的人们,他们一个个双目炯炯、表情肃穆,压根不像经历过战斗一样,看得出来,他们还能杀,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前这帮人喝得东倒西歪。

赵泽荫戳了一下我的脚腕,见我吃痛,笑着摸我脸上的擦伤,说道,“我承认,你不是个只会躲在宫里玩弄权术的女人。”

“那我现在是什么。”

“勉强有资格成为我的同袍。”

我不敢用力呼吸,因为疼痛:我的肋骨可能断了,“那大将军,能否送我回房。”

“别乱动,我叫军医来。”

我无法大声说话,小心翼翼放缓呼吸,“不用了,我能处理。”

赵泽荫将我送回房,又吩咐人给我端水来,这时徐鸮回来了,只说他帮我即可,赵泽荫眼神在我们之间逡巡了一圈,合门离开了。

徐鸮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身上并没有太多的血腥味,他帮我裹好脚腕说,“还有没有其他伤?”

“金娘呢,她来帮我换衣服。”

听我说话费劲,徐鸮的手伸向我的上衣,“她暂时来不了,我来处理。”

我看着徐鸮解开我的外衫,帮我褪去内衣,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晃动。徐鸮仔细帮我擦掉血污,温热的帕子在我**的上身游走,肩头、胸口、腹部,全都一览无遗暴露在男人面前,他只是用手指轻柔地感受我肋骨受伤的程度,心无旁骛。

“不严重,没有完全断。”

“金娘呢?”

“……被水匪掳走了。”

“……还活着么?”

徐鸮帮我将外衣披上,坐在床边说,“有人要杀你,或者,还有他。”

我看看自己杂乱的头发,这下好了,不那么长了。

“在江澄渡口就盯上了我吗?”

“不,从你打定主意去丰州时,就被人盯上了。”

“那赵泽荫呢?”

徐鸮将匕首重新放到我手里说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亏。”

“你认识那个人?”

徐鸮倒杯茶给我,叹口气说道,“没有私仇,他们只是觉得如果能杀了我必定能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我笑了笑,扯得胸肋疼痛,“你很有名?”

“反正你不在乎。”

“我想洗个澡,血的味道擦不干净。”

“……我去给你准备,耐心等着。”

我拉住徐鸮,一字一顿道,“如果金娘死了,我要他们黑鱼寨所有人,全都陪葬。”

徐鸮摸摸我的脸,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你所愿。”

在徐鸮的帮助下我彻底洗净了身上的血腥味,并且安稳地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时才醒来。天又开始下雨了,偶尔见到江里有来往的商船,点点灯光在雨中沁开来,看不真切。

服了药汤,我感觉自己没那么疼了,敲敲赵泽荫的门我轻手轻脚进去。他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斜睨我一眼说道,“金娘的事儿我知道了。”

只掳走了金娘一人,显然是冲我来的,既如此,很快必有索求。

仍旧出于习惯观察了一番赵泽荫的房间,比我的大,陈设也要贵气豪华不少,他的床上挂着一个平安符,我一看,是碧空寺求来的,枕头边摆着一个香囊,从味道判断有艾叶,有茉莉。

忽然记起某日我偶遇了遇婉,她说要去送赵泽荫,这平安符和香囊或许是她所赠之物吧。

“女人总爱把希望寄托在虚无之物上。”赵泽荫走到我身边,取下平安符说道,“而我更信我的枪。”

听徐鸮说赵泽荫的亲兵伤了六七,一人重伤,好在没有死亡,不然我会心有不安。

“在这一点上我和王爷是一样的,只相信自己,不过我还是会放花灯,放孔明灯,路过佛寺也会进去拜一拜。万一呢,对吧。”

笑了笑,赵泽荫问道,“你打算如何?一个下人。”

“那不是下人,金娘是我很信任的人,她丈夫和儿子死的早,她已经孤身一人,这些年她把我当亲人一样照顾,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哦,不。”我仰着脸笑道,“她知道我府上所有人的喜好,她不该殒命于此。”

“随你吧,我的任务只是将你送到丰州。”

“才说我是你的同袍,就这么放任我不管,不太好吧?”

赵泽荫高大的身躯将我挡在他的阴影下,语气中带着试探,“你想我帮你?”

“是,我需要强有力的帮手,王爷正好合适。”

赵泽荫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倾身低语道,“求我。如果需要我帮你,那么——求我,一正。”

“你想我怎么求。”

俯身,赵泽荫靠近我的耳朵,“你自己决定,看你能为这个厨娘付出多少代价——来求我。”

我后退了一小步,望着赵泽荫笑道,“那你可得接好了。”

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提起长裙,缓慢地跪在地面上,埋下身去,低下头颅,“王爷,我此去丰州要办的事仅仅靠我自己难以办到,我求你帮帮我。”

长久的沉默,耳边只听得到雨落的声音,我忍着胸口的不适,保持跪姿。脚步有了挪动,我看到赵泽荫在经过漫长的沉默后走近我,俯下身来,他拽住我的胳膊,力气之大,让我没有预料到,这一拽,蕴含着浓烈的愤怒与不甘。

我被甩到床上,肋骨的裂痛让我倒吸口凉气,不由弓起背,下一秒,赵泽荫抓住我的手腕,曲起膝盖压在我腿上,他俯身盯着我,“黄一正,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会怜惜你。”

纵然我疼得额头沁出冷汗,赵泽荫却仍没有松开我的意思。他离得太近了,唇几乎贴在我鼻尖,呼吸交错间,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两年前的一桩旧事。

宫中曾有一位琪贵人,因触怒赵明途而被废入冷宫,后来病故。此事讳莫如深,无人敢议论,我始终不知缘由。每当我问起,赵明途总是愠怒地让我别再打听。后来,我从琪贵人旧婢那儿得知,原来她曾在皇上面前进言,说我刻意引诱、心存不轨,没多久便遭处置。

我曾向赵明途求证,他却断然否认。但比起这个赵明途却对宫里的传言更感兴趣,他随即说,如果流言真实,那么这么处置她也无可厚非。反倒是我觉得不妥,琪贵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打入冷宫是不是过了,赵明途却说,既没发生,就不能把这事儿扣在我身上,不公平。这事儿过去很久我才回味过来,赵明途所说既没发生是指什么事,也是那时开始,我几乎只会因为公事才去见他,谈论的也多为国事,引得他时常抱怨,我太喜欢公事公办了。

“看着我,你走神在想什么。”捏住我的下巴,赵泽荫蹙着眉头问我。

“我在想,我已官居一品,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怎么会可怜兮兮,需要人怜惜呢。还请王爷释惑,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变得强大了。”

“……”赵泽荫逐渐松开我,他不再有那么强的侵略性,侧身靠在床边,他并没有给我答案。

我缓慢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又拿起那枚平安符挂在原处,“只因为我是个女人对么?”

“对。”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那我就当王爷眼里楚楚可怜强装镇定的小女子,求你怜惜我、帮帮我,只要事成我但凭王爷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赵泽荫闭着眼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你到丰州究竟所为何事,不要有一丝隐瞒地告诉我。”

此时已过子时,赵泽荫仍精神饱满毫无困意,听完我的讲述,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我一瘸一拐去给自己倒茶喝,湿漉漉的风吹进来,却没有凉意。船行进得很慢,能感觉到船体晃动。

“凭一个告御状的百姓所言,你就要冒这么大风险去查堤坝贪腐案?”

“去年洪灾造成安新县过万百姓受灾,安新县县令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刘尚志带着几个灾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到了锦州却被官兵拦在城门外,要不是我偶然路过,他们早被官府抓起来投入大狱了。后来的事王爷想必也清楚了,不痛不痒杀了几个小官,这事儿就了了。我去安新县,不是为了查贪腐案,而是为了保证新修的堤坝能挡住夏汛。今年的雨水格外多,粮食歉收,如果再溃坝,又得多少人流离失所,何况这是**多于天灾,论紧急程度,人命更重要。”

[菜狗][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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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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