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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其霍桑落猛地拔出刀来,声音低沉而危险,“不行,必须杀了你。”

我却笑了,抬手轻轻将他持刀的手按下,一步步走近,抬眼迎上他凌厉的目光,“达吾提活不了多久了,其霍桑落大人。是时候……为自己谋划未来了。”

他眼中猛地一震,如同一头被刺痛要害的雄狮,骤然向我扑来!我脚下不稳,撞倒一旁的花架,跌坐在地。他俯身逼近,被碎裂的花盆划破的手滴着血,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字一顿道,“闭嘴!你这个中原女人!”

“听着,我对你们卑陆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但很遗憾,我见过了小公子,他金色的眼睛出卖了你的真实身份。”

“……金色眼睛是被神明眷顾赐福的标志,你对卑陆了解还不够!”

我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又回头看着其霍桑落,淡淡笑道,“这种金色瞳孔会由祖辈代代相传,但并非每一代都会显现。金瞳并非神赐之福,而是一种病症的表征。得此病之人,会在不同年纪出现畏光、皮肤溃烂、浑身剧痛……直至耗尽元气。”

其霍桑落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之下,他仿佛瞬间被抽去力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除此之外,金色瞳孔的出现,往往还暗示着近亲结合……其霍桑落大人,你虽名义上是国主的外甥,但实际上,你是达吾提与他亲姐姐——也就是你亲生母亲——所生的孩子,对吗?否则,你的儿子绝不会继承这双金瞳。”

其霍桑落的拳头再次捏紧,他震惊地望着我,仿佛从未想过这个深埋多年的秘密,竟会被如此平静地揭开。

“因此,小公子将来也极可能出现与国主相同的症状。你必须格外谨慎,不可让他乱服药物、随意进食。每一次患病都需细心调护,避光静养,保持心境平和——唯有如此,他才可能活得长久一些。”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其霍桑落有些木然地坐在地上,他靠着花架,不知为何,眼角有些红了。

我起身取来清水与纱布,跪坐于他身前,拉过他受伤的手,仔细为他清理嵌入皮肉的碎片。

“神医……也知晓此事么?”

“我师父与我不同。他心无杂念,只关注如何医治他的病人。即便早已察觉,他也从不会在意这秘密本身。而我……却始终做不到怀有那样一颗纯净的心。”

“肮脏的出身,令我的母亲疯癫而亡,但我却不能去恨他。”

我洗去其霍桑落手上的血,用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轻声道,“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难以预料此生会有怎样的羁绊。既然无法改变,再多的纠结也毫无意义。我知道你与旁人不同——你厌恶谄媚之徒,保有卑陆人的尊严,信守承诺,行事光明。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不,是想与你做一场交换。”

“……”

我跪伏于地,郑重行礼,额头轻触花房中温热的晶石地面,“我师父……注定回不去了。恳请您即位之后,留他性命。作为交换,他定将竭尽全力,护佑小公子平安长大。”

其霍桑落静坐原地,单膝屈起,缠着纯白纱布的手无力垂落。他身后的窗外,皎洁月光如水银般倾泻,静静铺展在我与他之间的地面上。

“我若要你呢?”

我抬首望向他,不由轻笑,“您已拥有一位善良美丽的妻子,其他女子在她面前皆黯然失色。您并不需要我。”

“狡猾的女人……你明知我所指并非如此。”

我们相视一笑,余下之言似已不必多说。我起身将他扶起,顺手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百合,递至他手中,“我便在这月光之下,提前恭贺您与王妃——此生美满,万事如意。”

这一夜注定无眠。直至天边泛起朦胧青白,我仍未曾阖眼。轻轻拍了拍祝山枝的脸颊,我将他唤醒。

是时候离别了。

祝山枝似有所预感,睡意未消地耷拉着脑袋,动作间透出几分踟蹰。

“走吧,趁清晨无人注意。”

“那你呢,你会死吗。”

我摇摇头,笑了起来,“你放心,今天一过,阿呼团迟早会乱,趁乱逃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祝山枝的肩膀有些晃动,他上前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只是望着我。我冲他招招手,下一秒,他几乎是扑到我怀里,紧紧抱住了我。

“听我师父的话,别辜负他救你的一片好心。”

没再多说什么,祝山枝发红的眼中不再有迟疑和迷茫,我看着他黑色的身影倏忽间便消失在灰色的天幕下,我知道,他应该自由了。

再次回到花房,只见桑鸿静静坐在屋里,他在认真记录着这段时间来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思,我帮他举灯,帮他研墨,一起探讨自己对于病症的认知和理解,一起回忆起了我们爆发最激烈冲突的那一件事。

宫中曾有一位李嬷嬷,受人指使,在明途的书本上暗中涂抹令人昏沉的药粉。短期虽不见大害,长久却会使人神智渐衰,最终成为心智远逊年龄的痴儿——或许那幕后之人本意只想让三皇子读书困倦,先帝见他如此,自然觉得这儿子不成器。师父察觉后,以李嬷嬷患有肝病、不宜继续侍奉皇子为由,请旨调她离开。而我却没有就此罢手。我将她所用之药掺入她日常服用的治肝药丸之中。后来,她因昏睡难抑,在一次登高擦拭门梁时失足坠地,不治而亡。

桑鸿知晓后,第一次对我发了天大的火。他罚我跪在太医院冰冷的地上,声音颤抖地说要与我断绝师徒之情。哪怕余清跪在地上哭着求情,我也未曾认错——我从心底觉得,自己没有错。也就是从那时起,桑鸿不再教授我医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子把医术作为杀人的武器。

“师父,我真的错了么。”

这个胡子花白一袭粗布衣衫的老者眼中有泪光,他摸摸我的头,声音温和似旧日,“记住,一正。一旦尝到以医术害人的甜头,就再也收不住手了。就像握惯了利刃,若杀人变得如此轻易,谁还愿意换回木棍?”

“我知道这个道理,我已经悔过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傻瓜,师父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要怪便怪为师能力浅薄,无法保护你和皇上,无法看着你们健康平安快乐地活在这个时代。”

“你又这样说,你会害我愧疚不安一辈子。”

桑鸿抹抹眼泪,笑道,“记住,无论师父在哪里都会一直记挂你们。”

我把头埋在桑鸿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就这样安静地度过最后一刻吧。

正午时分,其霍桑落一身戎装,率侍卫骤然出现在花房之外。众医师面面相觑,惴惴不安,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被带走。桑鸿默默替我理好鬓边碎发,拍了拍我的肩,始终未发一语。

我认真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便是穿着粗布衣,我也必须挺直了脊梁。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卑陆王宫的正殿。四壁与地面皆墨黑如夜,打磨得光可鉴人,映出人影恍惚。高高的王座上,那个自以为容光焕发的男人正襟危坐——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多塔塔几乎难以站立,却仍强撑着脖颈,瘫坐于一张华丽宽凳上,双眼虚眯,气息不稳。

整座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我稳步上前,拱手一礼,声音平静无波,“黄一正,拜见国主殿下。”

一名官员突然高声喝问:“你是何身份?见国主竟敢不跪!”

侍卫应声上前欲将我按压在地。我目光一凛,倏地将他逼退,“放肆!我乃大梁使者,尔岂敢动我!”

“你不过是个和亲使团中无职无品的随行女官,竟敢妄称梁使?黄一正,虚张声势救不了你的命!”

我转头望向连说话都已艰难的多塔塔,微微笑了,“相国大人对我大梁的家事,倒真是事事清楚、时时关心。你勾结涂河余孽、收买大梁叛徒,屡屡挑起卑陆与我国之争,究竟意欲何为?象西山之下,两国早立盟约,贵国该恪守才对!”

“黄大人,你和赵泽荫闯入我卑陆地界,意欲刺杀国主殿下,将尔等拿下,就该立刻斩杀!”

“笑话!当日我等本在前往无雷国途中遇袭,若非你派人追杀,我们又怎会误入卑陆?更何况,我大梁堂堂正正,岂会用此等拙劣伎俩行刺国主?我本就是奉大梁皇帝之命出使卑陆,未料尔等竟如此待客——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自始至终,达吾提一言未发。他只是静坐于高处,仿佛眼前这场交锋,与他毫无关系。

“你说你是梁使,可有凭据!”一名卑陆武将厉声发难。

我转向他,神色从容,“我原以为申北恺这等逆贼是真心归顺卑陆,如今看来,他们竟也藏了一手——故意隐瞒我梁使身份,企图借你们之手将我与赵泽荫诛杀,再将杀害使者的罪名推给国主,毁坏两国盟约。”我语气一转,目光锐利地投向多塔塔,“我倒要请教将申北恺引荐给国主的多塔塔大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不待他回应,我朝达吾提拱手道,“国主若不信我身份,只需提审申北恺,一问便知。”

达吾提略一抬手。其霍桑落应命捧出一只木盒,揭开盒盖——里面赫然是申北恺的头颅。血迹早已凝固发黑,显然他已死去多时。

“看来他说不了话了,梁使。”

达吾提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国主殿下!即便她真是梁使又如何?我卑陆兵强马壮,何须惧怕区区一个女子!杀了她,方能扬我国威,绝不可让敌人小觑啊!”多塔塔虽气息不稳,仍强撑着高喊。

“多塔塔!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是想引来大梁千万铁骑跨越象西山,踏平卑陆不成?!”

此时,其霍桑落上前一步,声音铿锵有力,“国主殿下,卑陆与大梁既已立约休战,便不可轻易毁诺。请您三思!”

他紧紧盯着王座上一动不动的达吾提,谁都摸不准这个暴戾恣睢的王究竟会怎样。

仿佛等了很久,达吾提终于开口了。

“说吧,你来卑陆想干什么。”

我顿了顿,说道,“我奉大梁皇帝之命出使卑陆,一为稳定盟约而来,二为接御医桑鸿回宫。”

“嗯,既如此,你所为之事已毕,离开。”

“国主殿下,桑鸿可走,那二十四个医师不可。”

我看向多塔塔,他果然会以此威胁我。

这时有人与其霍桑落耳语几句,他拱手道,“国主殿下,神医请求上殿。”

只见桑鸿背着手,步履平稳而缓慢,他走到我身边,深深行了一礼,“国主殿下,桑鸿愿以自己换取那二十四位同仁归乡。”

继而,桑鸿转向我微笑道,“黄大人,感谢您不远千里来接我,只不过我曾与国主殿下有约定,不可不守约。”

达吾提显得十分困倦,他换了个姿势说道,“嗯,梁使,带着那二十四人离开卑陆。”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其霍桑落按住我的肩膀,低声道,“梁使,卑陆无意破坏盟约,你可以走了。”

我望向桑鸿,他朝我轻轻颔首。我强忍泪水,正要转身,却听多塔塔用尽气力嘶喊道,“国主殿下!您与桑鸿之约早已过期,他未能诊出您身患何疾——依约定,他当处死!”

我心头一震,失声喊道,“不可!你们不能杀他——他是大梁御医!”

“我们只知道他是为了一百两银子自愿来卑陆为国主医治病症的乞丐,恰好有些医术罢了,什么御医,危言耸听!”

我咬牙切齿瞪着多塔塔,脑中紧绷的弦发出断裂的声响,“国主殿下其实您得的是——”

“黄大人。”桑鸿打断我,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回家去吧,这一路,辛苦你了。”

达吾提微微点头,两名侍卫应声上前押住桑鸿。我双眼模糊,浑身颤抖,其霍桑落死死捏住我的肩膀,双目凛然,暗示我不要再说任何话。

“带着你灵巧的舌头离开吧,梁使。”

我几乎是被其霍桑落推出了大殿。他迅速将我押上马车,压低声音急道,“快走!国主已动杀心——再迟片刻,你们二十五人皆要丧命!”

马车疾驰,我几乎压抑不住嚎哭的冲动。驶至广场时,车骤然停住,有人掀帘将我拽下。

“多塔塔!你要做什么?!”

只见多塔塔端坐轿上,拦在路中,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颤巍巍举起黄金手杖,嘶声道,“梁使,国主感念神医传授医术之恩,特赐圣火送行……睁大眼睛,好好送他最后一程。”

我抬头望去——柴堆高垒,赤焰冲天。那一袭灰衣的老人端坐火中,安然微笑地望着我。火光如红莲绽裂,仿佛要焚尽一切,将这灰黯的天空也烧成灰烬。

“够了,多塔塔!赵泽荫的大军已经逼近!”

其霍桑落厉声喝断多塔塔的怪笑,一把将我重新推入马车,向着城门疾驰而去。

当我木然地从车上走下,抬眼望向远方——辽阔的荒原尽头,巍峨高山直插云霄。山麓之下,黑压压的军队如墨潮般铺展而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金黑色的战旗在干燥寒风中猎猎狂舞,遮蔽天日。

其霍桑落翻身下马,从随从手上接过那只断枪递给我,“黄一正,带着你的战利品离开卑陆!”

好难过黄大人的师父死了。[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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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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