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开赵泽荫的手,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又怎么惹你了嘛!”
捏住我的脸,手上却没用力,赵泽荫绷着脸问,“答案呢,还没想好?都过多久了?”
“一天都没到呢,你急什么呀。”
“黄一正!”
我赶紧搂住赵泽荫的腰,抬着脸眨着眼睛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生气。”
“给不给我?”
“给给给,真是怕了,你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转而露出笑容,赵泽荫将我抱起来,他挨着我的胸口听了听,说道,“让我尝尝你的真心是什么味道。”
“不过要提前说,我不知道你要的真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做的不好你可不能怪我,我没什么经验。”
“……我可以慢慢教你。”赵泽荫亲吻我的下巴,眼睛都笑弯了。
“哦哟,不愧是大将军,经验还真丰富呢。”
大手托住我的屁股,赵泽荫将我放在桌子上,俯下身子贴着我的嘴唇,“这么爱吃醋,我要叫你黄一醋。”
“随便咯,说老实话我也不觉得自己是黄一正。”
停顿下来,赵泽荫摸摸我的后脑勺,“不重要,是你即可。”
“对了,我刚才看到乐正玄知了。”
愣了一下,赵泽荫直起身来,语气里的愉悦仿佛瞬间消失,“他还没死?”
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算是救了他一命,不过不能怪我,你打偏了!”
摇摇头,赵泽荫坐下给我倒杯茶,“我故意而为之,放他回卑陆去给你一个信号。”
“还好我聪明,这个信号我倒是领悟到了。”
“下次我会杀了他,已经不欠他丝毫。”
我摸摸赵泽荫的耳侧,小心翼翼问道,“他,他脸上的疤,不会是因为你……”
苦笑了一下,赵泽荫靠在我身上,手心温热,“有次营房着火他冲进来救我,脸被火烧伤了。”
“这么算的话,你放过他一次我又救了他一次,我们亏了呀!”
噗嗤笑出声,赵泽荫看着我说道,“总爱打岔,谁想听他的事情,跟我来。”
赵泽荫拉着我不知道走到哪个院子里去了,不得不说他家真大,感觉比相府还大一圈,也是,明途可不会亏待了他二哥,这么一想他赐给我的宅子就小多了,不过好的是离上阳门近,我每天都能多睡会儿。
神秘兮兮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里,赵泽荫翻出一个小匣子,取出一枚羊脂玉玉牌递给我,“过两天是你的生辰,提前把礼物给你。”
入手温润细腻、润泽柔和,一枚质地上等清透无瑕的无事牌,挂着明黄色的坠穗。
“十六岁时父皇赏的,送给你了。”
“会不会太贵重了。”
赵泽荫靠在桌子上,抱怀笑道,“别搞丢了。”
“等等,提前给我,你要出门?”
“我要去一趟北州。”
“北州怎么了?”我抓住赵泽荫的袖子,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摸摸我的头,赵泽荫摇摇头笑道,“原本想年后再去,不过开春有别的安排,干脆趁现在去一趟。别担心,我会回来。”
“行吧,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也不告诉我到底去干什么,罢了,明途既然放任他走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北州和博罗国虽然接壤,不过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战事还算平和,又是深冬大雪封疆,不会有什么局势冲突。
“北州很冷,你得多穿点,叫军医带点治冻疮的药膏。”
“嗯,放心吧。”赵泽荫又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没叫我送行,赵泽荫这趟走得比较匆忙,小白把我送回家就折返回去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
想着难得天色还早,我吃了饭便想去看看文渊,等了半天徐鸮还没回来,我只能自己去。不知不觉又在飘小雪了,给我买醪糟炖蛋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顺路买了补品,店家见我出手阔绰,连忙派了一个小伙计帮我把东西送到目的地。
文渊自己在家,难得小娃娃没有睡,我抱着不肯松手。过了会儿余澈回来了,文渊问他怎么这么迟回来。
余澈神秘兮兮不肯回答,只说自己吃过饭了就跑回房间。我们连连感叹,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聊了很久,哄睡了奶娃娃我才离开,夜已深,我寻思徐鸮忙什么呢也不来接我。落雪路滑,我在玉京河边摔了一跤,还没站起来,突然有人用力撞我一下,差点把我撞河里去。
“没事吧,黄大人!”
来者扶了我一把,我还没看清人影,那人已经揪住撞我的醉汉教训了一顿。
衣服上沾了污水脏了一大片,我揉揉手腕,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杨颂。
踹走了醉汉,杨颂连忙跑回来上下看我,“没受伤吧?”
“你跟踪我?”
略微吃了一惊,杨颂连连摆手,他手上拎着一袋点心,“我出来给大小姐买东西,只是巧合碰到您。”
正说着,那个嗓音柔媚的女子已经从远处走了过来,“黄大人,一直想去府上拜访,不曾想这么巧遇到了。”
“向小姐,你好。”
和她一起的还有吕遇婉,二人看上去有说有笑还挺亲昵,也对,向凌薇对吕遇婉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一正,没摔痛吧。”
“不要紧,你们慢慢逛下官先告退了。”
“慢着。”向凌薇微笑着走近我,她弯着眼睛,倾身在我耳边说道,“听姑母说黄大人虽然年轻却能协助皇后娘娘将后宫管理得当,很是了不起。以后还要请黄大人多多照拂了。”
我拱手笑了笑,转头走了。
杨颂跟上我说道,“小姐命我送您回家。”
我没开腔,加快了脚步,走到家门口时宋鹤好巧不巧来了,他瞥到杨颂有些惊诧,继而表现出了敌意。我赶紧把人打发了,真是烦心,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找我所为何事。
“那又是谁黄一正,你作风实在太糟糕,迟早会把阿鸮带坏。”
我无奈地给宋鹤倒茶喝,“你放心,接近我的人都没带着好心,你比我更清楚。”
“……哼,罢了,我听说你晋州的善堂快修好了,我这里有一批物资用不上了懒得运回去,送给你了,不用谢我。”
“哎呀呀,这是给哪位大人的礼物没送出去?”
宋鹤闻言笑了一声,“你认识啊,高佑。”
笑容凝固在我脸上,见我不说话宋鹤坏笑道,“放心,只是送礼,再说主要是给你大哥高迎盛,都是生意人,想一起赚钱罢了。”
“他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摇晃着茶杯,宋鹤撇撇嘴,“不知道,毕竟我连门都没有进去。罢了,快过年了,我要回丰州去了。”
我暗自窃喜,“那我就不送你了堂主。”
“还有一件事,关于阿呼团。”
“怎么?”
“你还记不记得蛟川县的事情。”宋鹤沉思片刻,说道,“黑鱼寨的假道士为了掩人耳目,用了障眼法辅之药物令人产生幻觉。”
我心中一凛,难道说和阿呼团有关?
见我变了脸,宋鹤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有个用药用毒很厉害的人在给他们支招,至于是谁我还不知道。”
“能帮我个忙么堂主。”
“你给得起价格么。”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宋鹤把徐鸮支走了,为了跟我谈一笔交易。既然这么问了,宋鹤要的不是钱。
“我想听听看。”
“把徐鸮照顾好,让他快乐,能做到么黄一正。”
有些意外,但随即我和宋鹤相视而笑了,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事一样,半晌他喝完茶起身道,“我走了,一会儿徐鸮该担心了。”
我把宋鹤送出门,只见徐鸮有些紧张地站在外面像是在等他,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闯进家门。
没有多说什么,宋鹤上前拍了拍徐鸮的肩,大步流星带着随从离开了。徐鸮明显松了一口气,回到屋里问我宋鹤有没有欺负我。
我抱抱他,说道,“没有,放心吧。”
“有时候他嘴巴很毒,别往心里去。”
“阿鸮,羡慕你有这么爱你的兄长弟妹。”
“有时候也觉得有些沉重。”
不合时宜想起了祝山枝,祝山枝的面容却不合时宜地浮现眼前。他们的过往,或许比徐鸮、宋鹤更为惨烈。为奴者,何谈尊严?能苟全性命已是侥幸,又岂敢奢望不受凌辱?即便被那轮污浊的所谓“太阳”收养,认作阿爹,也不过是从一种苦难堕入另一种枷锁,何曾有过一日真正像个人般活着。
继而想起玉柳的终局,那般惨状,言语难以形容。阿加帕的长刀冰冷刺入她的腹部——那里并无胎儿,只有汹涌浑浊的腹水。原来她并非有孕,只是肝病缠身,腹大如鼓。而这,也正是赵泽荫与阿加帕当机立断,以决绝手段处决她、迅速平息小车国动荡的重要原因。一场阴谋,最终以最残酷的方式收场。
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最终变成了现实。过了两日,乐正景终于回到兴庆宫值守,迎蓁终于再次露出笑颜,对她来说向凌薇年后进宫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用她的话说皇帝哥哥喜欢的人太多了,再多一个和一百个,都不要紧。
正聊着天,玉珍前来禀报,称顺天府知府左路求见。说起顺天此名,是明途登基后所定,取“顺承天命,天元永昌”之意。顺天府知府权责重于寻常州府,而这个左路,正是由高佑一手推举。
宫外,见左路正在等我,他一脸邀功的表情迎上来,“黄大人,人给您抓到了!”
我一时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在他的提醒下我才回想起来之前赵泽荫利用我引出玉烟现身时,祝山枝他们闯了我的家门,我后来去报了官,通缉令当天就发了下去,这不,抓到人了。
我一听,连忙跟着左路去大牢里瞅瞅是哪个倒霉蛋落网了。
大牢里仍旧是一股子难以描述的臭气熏天,我加快脚步跟着左路进了一间牢房,他指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说,“大人,您看是不是这个毛贼!”
我上前踹了一脚这个男人,他仿佛受伤了,捂着腰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的大腿哭嚎,“找到你了,呜呜呜,找到你了,救救大哥!救救大哥!”
“阿,阿狸?”
左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黄大人,下官……没抓错人吧。”
我尴尬一笑,踹开阿狸把左路拉到一旁小声道,“不过是小蟊贼,也没真偷走我家什么东西,要不行个方便,我凑他一顿得了,另外几人也不必通缉了,马上到皇上生辰要大赦天下,不必留着这些家伙蹭牢饭。”
左路还是上道,他连忙拱手道,“自然,自然,一切听您的。”
把阿狸领出衙门时他还在哭,在外等我的徐鸮倚靠在树下,冷眼打量着这个有些呆头呆脑的家伙,阿狸显然在徐鸮手里吃过亏有些怕他,一个劲儿往我身后躲。
也不好把这个家伙带回家去,只能先找个客栈把他安顿了,关起门来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淤伤不少,看样子经历了几次恶战,好在外伤没有内伤不重,修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
“你来找我的?”
“是,是厄齐努尔叫我来找你。”
徐鸮神色复杂地盯着阿狸,“你们不逃命找她干什么?”
阿狸瘪着嘴,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这般魁梧的汉子,泪腺却如此发达,叫人看着心头复杂。他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向我道出他们的遭遇。
原来那日祝山枝离开后,本打算趁乱带着阿狸和厄齐努尔一同逃出生天。谁知中途竟横生枝节——厄齐努尔那位身患重病又中蛇毒的同伴,名叫金巧儿的女子,先前被认定已无生机,却从旁人口中得知她竟还活着。祝山枝当即决意折返,要救她一同西去。
不料这一回头,却正中了阿呼团杀手的埋伏。为掩护阿狸与厄齐努尔突围,祝山枝独自断后,陷入重围,最终力竭被擒,如今下落不明。厄齐努尔让阿狸速来锦州寻我,自己则先行追查线索去了。
听罢阿狸的叙述,我心中五味杂陈。原本都脱离苦海了,怎么又一脚踩了回来,为了一个不一定还活着的金巧儿?
“谁伏击了你们?”
阿狸瞄了一眼徐鸮,好像有些犹豫。这时候徐鸮走上前来说道,“是叫波吉那可的家伙,我和他在浮荼城交过手,他布下了陷阱企图用卑劣的手段杀了我。”
阿狸骚骚头说道,“可惜这,这位大侠差点把我们杀穿了,就连大哥也受了伤……”
原来是之前祝山枝被徐鸮打伤那次。现在又冒出一个波吉那可来,也不知道祝山枝怎么样。
“你觉得凭借祝山枝,能不能逃出来。”
阿狸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事,他缩着脖子眼睛呆滞,“不行的,他会把大哥折磨致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一定会这么干,他总是这样折磨大哥。”
我一把拎起阿狸的领子,阿及戈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又次浮现在我眼前,令人生理性反胃,“说!波吉那可和阿及戈什么关系?”
阿狸恐惧万分,小声道,“是,是他的属下,就是他,把大哥,把大哥送给了阿及戈……享用。”
“啊?你说明白点,波吉那可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
“他是,是阿爹的干儿子……”
我听到这里彻底愣住了,田闻论的干儿子波吉那可为了向阿及戈献媚,把祝山枝卖给了后者——我没法把享用两个字合理联想,因为实在超出了我对恶的想象。
有些眩晕反胃,我松开手跑到外面呕吐起来,徐鸮有些慌张地拍拍我的背,给我端了热茶。把阿狸房间的门关上,他把我带到客栈拐角无人处,一本正经道,“没事吧一正!”
“没事,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徐鸮捧着我的脸,表情有些复杂,“你别告诉我你要管闲事。”
“……阿鸮,我……”
“听着你不欠他什么,他与你也不再有任何瓜葛,你已经尽可能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就算置之不理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徐鸮顿了顿,摸着我手腕上的红线说道,“况且你自己有没有明天都还未知。”
我知道徐鸮说的都是事实,我不该再管祝山枝的事情了,而这明显是个陷阱,波吉那可如果如徐鸮所言下作卑鄙,必然会抓住祝山枝以此为诱饵,将阿狸和厄齐努尔一网打尽处理掉这些企图脱离组织的叛徒。
更有可能,阿狸和厄齐努尔不是最终目标,也许那些人会像把我留在卑陆企图引诱赵泽荫上钩一样,抓了祝山枝,引诱我去救他呢。
我会去救祝山枝么?
我凭什么去救他?
我拿什么去救他。
挣扎了片刻,我起身拍拍徐鸮的手走进屋里,阿狸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他眼中仍有一丝期望,可我得拒绝他。
眼中的光瞬间消失,阿狸精神恍惚地下了床,他脚步有些虚浮,半晌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只淡淡说道,“有件东西给你,是,是大哥准备交给你后再带我们远走高飞,我之前被官府通缉,不敢带在身上。”
说着阿狸便离开了。
徐鸮见我久久没有动弹,上前来搂住我的肩膀,“走吧一正。”
这天傍晚我在家吃晚饭,莺儿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脑中总是浮现出那个浑身都是伤痕的男人,以及他玩世不恭有点天真又有点残忍的笑容。
半夜,徐鸮回来了。他见我还没睡,掏出从阿狸所述地址挖出来的,祝山枝想转交给我的东西。
玄黑冰冷的羽纹匕首,依旧?玉如泥利如寒霜。我握着匕首,眼睛已经红了。徐鸮无奈地抱住我,叹息道,这也许就是命吧。
是夜,烛火摇曳,我与徐鸮对坐灯前,细细拟定下一步计划。
救祝山枝一事,绝不可贸然行动。对方既设下陷阱,必已张网以待,就等我们自投罗网。这般狡猾的对手,定然会故布疑阵,让我们屡屡扑空。思及此,我忽然想起当初赵泽荫救我的手段——唯有借力打力,反客为主,方能将敌人逼入绝境,叫他落入我们的算计。
所以无论我打不打算救祝山枝,把阿狸打发走都是必须。联想到此前窥见乐正玄知之事,很难不疑心他与阿呼团余孽有所牵连。多塔塔已死,达吾提亦将不久于人世,一旦其霍桑落掌握大权,绝容不下乐正玄知。他若想活命,或许会继续与田闻论合作,另寻靠山。
眼下不能轻举妄动,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和一个契机,我无奈地想,希望祝山枝能多活一段时间。
徐鸮可以秘密探查,而我需要去找一个熟悉阿呼团的人。
议定之后,我们决定分头行事:徐鸮暗中查探消息,而我则需寻一位熟知阿呼团内情之人。
次日进宫,我径直往昭阳殿去,直至正午时分,才见高佑与张太傅自殿中走出。见到我候在远处,高佑脚步略缓,待张效俭离去后,他方背着手踱至我身旁,却不言语,只缓步朝向未央台行去。我心下了然,默然紧随其后。
“免了寒暄,何事?”
“我有事找阿苏那其,但他有点凶,我不敢一个人去找他。”
高佑有些意外,他思索了片刻,道,“走吧,先吃饭。”
回到恪勤楼,在他有些乱的小小房间里,几道简单的饭菜摆上桌子,我一夜未眠,又心绪纷乱,着实毫无胃口。
高佑却不急不缓地替我夹菜,话头一转,忽然问起毫不相干的事,“你和荣亲王是不是认真的。”
“……不好说。”
“一正,你的婚事虽理应由黄侯爷做主,但你既认我为义父,我便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与他绝无可能,不如及早抽身。”
“为何绝无可能?”
高佑近来忙于官员述职之事,眉宇间尽是疲惫。他瞥我一眼,淡淡道:“单是英贵太妃那一关,你就绝无可能闯过。”
我闻言竟轻轻笑了。正合我意。更何况,我与他之间,又怎可能走到那一步。
“义父,眼下我确实没有太多精力思考自己的事情。”
“你找阿苏那其,所为何事。”
我思忖再三,终将实情和盘托出。当“阿呼团”三字出口的瞬间,高佑放下了竹箸,默然唤人沏来两盏清郁的梨花茶。他凝望窗外,仿佛沉入某段遥远回忆,良久才轻叹道,“涂河国的孑遗,竟至今仍做着复国的旧梦……可悲又可叹。”
“他们在西域屡生事端,挑拨诸国与大梁关系,企图趁乱渔利、鸠占鹊巢。虽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蛆虫,成不了大气候,却实在令人厌憎,非除不可。况且……他们也是害死我师父的元凶,我绝不能置之不理。”
“哎,我明白了。”高佑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忽然道:“其实他们兄弟二人,本是涂河国的孩子,并非中原人。”
我心中一震,下意识起身去查看门窗是否紧闭。高佑却摆摆手,“不必紧张,这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当年我任雍州总督时,在一处匪窝中发现了这两个孩子。虽被中原人养大,实为涂河遗族。想来……是他们的父母自知难将孩子抚养成人,才在其幼年时托付给了来自中原的友人。”
“义父,此事可有凭证?”
[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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