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伦敦被热浪裹着,伊芙刚把最后一本《魔法史》摊在书桌,窗沿就传来重物落下的闷响。
深灰色猫头鹰抖了抖翅膀,爪子上系着的请帖泛着柔光——米白色卡纸边缘烫着细闪的银线,封面上是安多米达手写的花体字,墨迹里还掺了点淡粉的金盏花汁。
“亲爱的伊芙,我要和泰德结婚了。”请帖里的信纸上,字迹非常轻快,“地点在德文郡的野花庄园,只有愿意祝福我们的朋友。如果你能来,我想让你看看,我终于抓住了‘自由’。”信末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如果在家不方便出来,可以借口跟西里斯一起出门,他也会来”。
伊芙瞬间攥紧请帖,心脏因惊喜怦怦直跳。婚礼当天,她特意挑了一件好看的裙子,给自己收拾了一个优雅的发型就准备出门。
“去哪里。”莫里斯夫人蹙眉看向她。“母亲,我和西里斯约了陪他去对角巷采买点东西,西里斯·布莱克。”她从善如流的撒着谎。
听到西里斯的名字——准确来说是听到布莱克这个姓氏,莫里斯夫人才朝她点了点头。“早点回来,注意你的礼仪。”
乘坐骑士公共汽车到德文郡郊外时,伊芙按照信上的指引,穿过一片野麦田才看到“野花庄园”的木牌——没有布莱克家族标志性的银色浮雕,只有泰德手绘的图案:两只交握的手,一只涂着巫师袍的深蓝,一只染着麻瓜衬衫的浅灰,旁边写着“欢迎所有相信爱的人”。
刚推开庄园栅栏,伊芙就听见熟悉的笑声,回头时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是西里斯。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还别着朵蔫了一半的雏菊,显然是被哪个小孩硬塞的。他手里捏着杯香槟,杯壁水珠滴在草地上,看到伊芙时,瞳孔骤然一缩:“伊芙?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多米达给我寄了请帖。”伊芙连忙打断他,从内袋掏出请帖递过去。“你们怎么认识的?”他狐疑地问。伊芙只能跟他解释自己碰见他和泰德约会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他朝另一边的房间努了努嘴。安多米达今天美貌非凡,她身着一袭及地的象牙白软缎长裙,没有布莱克家晚宴礼服上常见的暗纹刺绣或宝石缀饰,只在领口和袖口缝了圈细窄的银线蕾丝。
看到伊芙的到来,她显然十分高兴。“伊芙!你来了!”伊芙走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安多米达,你今天太美了…”伊芙不禁感叹道。
安多米达温柔地笑着“我也给莉莉寄了请帖,可惜她告诉我她和家人正在旅行中,不过还好你来了。”她又看向一旁站着的西里斯。
“西瑞,你带伊芙出去吃点东西好吗?”听到堂姐当着伊芙的面叫自己的昵称,西里斯的脸有些涨红“安迪!在外面不要这样叫我!”
“西瑞…?”伊芙坏笑着学着安多米达的样子叫着,惹得西里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男孩的耳尖还泛着红,却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朝庄园另一侧摆了摆:“走了伊芙,再不去蛋糕就要被那群小鬼抢光了。那是泰德特意让麻瓜甜点师做了草莓挞,说比霍格沃茨厨房的还好吃。”
伊芙跟着他穿过缀满白色铃兰的花架,风里飘着蜂蜜酒的甜香和泰德弹吉他的声音。草坪上零散摆着几张木桌,铺着洗得发白的格子桌布,上面堆满了黄油啤酒和烤得金黄的香肠。
几个麻瓜小孩正围着一只会发光的蝴蝶风筝跑,泰德的麻瓜朋友举着相机,正对着花丛里的猫头鹰拍照,嘴里还念叨着“这鸟真乖,居然不飞”。
“安多米达是我最喜欢的堂姐。”他忽然开口。“她被家族除名了,上周《预言家日报》角落登了短讯。我母亲气得摔了水晶杯,还把她的照片从家族相册里撕了,连她小时候的玩具熊都要烧,是我偷偷藏在阁楼里的。”
“她真的很酷。”伊芙感叹道。“能够放弃拥有的一切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西里斯挑了挑眉,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难怪她会请你——她身边可没几个敢真心跟她说话的朋友。”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是泰德请麻瓜朋友用口琴吹的旋律。泰德牵着安多米达的手,一步一步走过红毯,周围的亲友们都在鼓掌,有人还举着麻瓜相机拍照。
没有神父,也没有复杂的仪式,只有泰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亮闪闪的的戒指,笨拙地套在安多米达的手指上,而安多米达笑着,眼泪落在泰德的手背上,瞬间凝成了一颗小小的透明珠子。
伊芙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当眼泪砸在裙摆上时,伊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眼。泰德正把安多米达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说着什么她没听清,只看见安多米达仰头笑的时候,眼角的泪和阳光下的银线蕾丝缠在一起,晃得人鼻尖发酸。她慌忙别过脸,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湿。
“啧,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西里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芙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块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手帕就递到了眼前。
“谁哭了?”伊芙嘴硬,却还是接了过来,把脸埋在手帕里,闷闷地说,“风太大了,迷了眼睛。”
西里斯嗤笑一声,却没拆穿她,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吹向她的风。他望着草坪中央的两人,手指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蔫掉的雏菊,声音放轻了些:“哭就哭吧,反正这里没人会像你母亲那样,说你没礼仪。”
女孩吸了吸鼻子,把叠好的手帕递回去:“谢了。”“拿走吧,”西里斯摆摆手,故意转头去看那群追风筝的小孩,“省得等会儿你又把袖子蹭脏,回去你母亲又念叨。”
这时,安多米达好像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朝这边挥了挥手,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西里斯举起香槟杯,对着安多米达的方向虚敬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见没?这才是安多米达该有的样子。不是被困在布莱克家的族谱里,是站在自己爱的人身边,笑得这么开心。”
伊芙也跟着笑,忽然觉得风里的蜂蜜酒香都甜得发暖。
口琴演奏的歌声吹得更近了些,是首没听过的麻瓜民谣,调子轻快得让人想跟着晃脚。伊芙捏着手帕,指腹蹭过布料上细小的磨损痕迹,忽然想起西里斯刚才说藏玩具熊的事,忍不住问:“那只熊现在还在阁楼吗?”
西里斯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后脑勺,耳尖又有点红:“嗯…用魔法施了保鲜咒,皮毛还软着呢。等以后安迪有了孩子,再拿给小家伙当礼物。”他说着,忽然朝草坪中央抬了抬下巴,“快看,泰德要抱她了。”
伊芙抬头,正看见泰德小心翼翼地把安多米达打横抱起,周围的欢呼声又高了一层,连那只被拍照的猫头鹰都扑棱着翅膀叫了两声。安多米达环着泰德的脖子,白裙裙摆垂下来,扫过草地上的小野花,银线蕾丝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我以后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伊芙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向往。西里斯侧头看她,阳光落在她发梢,把发间别着的小珍珠发卡都染成了暖金色。
风还裹着铃兰的香气,民谣刚唱到尾音,就有人推着木质唱片机走过来——是泰德的麻瓜朋友,笑着把唱片放进去,轻快的爵士乐瞬间漫过草坪。
安多米达从泰德怀里跳下来,提着裙摆朝伊芙和西里斯招手:“来跳舞啊!别站在那儿当雕塑!”
“谁要跳这种慢吞吞的舞”西里斯刚准备摆手拒绝,就被安多米达一把拽住手腕。她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直接把他拉到草坪中央,还不忘回头朝伊芙喊:“伊芙快来!就缺你了!”
伊芙笑着跑过去,刚站定,西里斯就被安多米达塞到了她面前。“照顾好我的朋友。”安多米达眨眨眼,转身就被泰德揽着转了个圈,白裙裙摆像朵绽开的花。
西里斯僵了两秒,手悬在半空,显然没怎么跳过这种麻瓜舞步。“我…我没跳过这个。”他难得有点局促,耳尖又红了,“布莱克家的舞会都是华尔兹,跟这不一样。”
“我也没跳过啊。”伊芙忍着笑,主动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跟着音乐晃就好啦,又没人看。”她的指尖碰到他衬衫领口的雏菊,花瓣早就蔫了,却还倔强地别在那儿。
西里斯深吸口气,才慢慢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侧,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裙料传过来。爵士乐的节奏很跳脱,他一开始总踩错伊芙的脚,每次踩中就会懊恼地“啧”一声,却没松开手,反而越握越稳。
伊芙看着他紧绷的下颌慢慢放松,看着他眼神里的局促变成哭笑不得的无奈,忽然觉得很好笑:“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跳个舞还脸红?”
“谁脸红了!”西里斯反驳,却在转身时不小心带着她晃了个趔趄,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旁边泰德正牵着安多米达转着圈,安多米达的银线蕾丝领口闪着光,和泰德衬衫上的纽扣相映。
风把音乐吹得更柔了,西里斯的手悄悄收了收,让她离自己近了点,声音压在爵士乐里,只有两人能听见:“喂…下次要是再想逃你母亲的课,我带你去麻瓜的舞厅,肯定比这儿好玩。”
“真的吗!”伊芙眼睛亮晶晶的,晃的西里斯的呼吸都乱了几分。“当然。”他清了清嗓子。“别告诉詹姆,我可不想带着他去丢脸。”
伊芙噗嗤一声笑了。她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轻轻晃着,裙摆扫过草地上的铃兰花瓣。远处的唱片机还在转,安多米达的笑声混着音乐飘过来,这个夏天的风,好像都跟着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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