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喂进嘴里的肥牛卷“啪叽”一声掉回碗里,时卷机械式抬头,眼珠子瞪得如同即将飞射的弹珠,神色惊骇。
“怎么了?”宛若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岑琢贤调侃,“这么我不希望我跟你一见如故啊?”
“不不不,你多虑了哈哈哈哈。”
是的!不希望!
口不对心的人重新拾回肥肉,冷却的肉质不如刚出锅的好吃,加之心里藏着事宛若在咀嚼蜡块。
“Janus?真的是你!”
就在他准备保持缄默吃完整顿饭的时候,不远处的呼唤同时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来者时卷很眼熟,但一时间回忆不起这张脸。
他不经意瞥向当事人,却在瞧见岑琢贤铁青的面色以及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冷漠中怔住。
“Janus……”显然,来人也看见他写在脸上的厌烦,隔着距离站定,语气从刚才的惊喜渐渐转弱。
“啊……”来回环视,男人突然顿悟。
他想起来了,这个人叫Swift,是岑琢贤过往的队友。
“这个黄喉不错,你要不要再来点?”时卷正为僵持不下的气氛感到为难,对方突然转回来端起盘子,旁若无人地开始跟他商量吃食。
“啊?”无所适从的唇瓣微分,时卷当下反应过来,“哦,可以可以,下点吧。”
“Janus,当年的事我——”来人似乎还想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却被岑琢贤利落打断。
“我以为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筷子落进铜杯撞出清脆的响声,青年至始至终没有用正眼瞧过他,“见面就是陌生人,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时卷屏息凝神,低头假装自己忙着吃东西,耳朵疯狂放哨窃听。
连吃两场瓜,今天过得实在精彩。
“还有……”
时卷听见岑琢贤敲桌子,看似云淡风轻的语气蕴含的寓意却无穷无尽。
“当年的事,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Swift沉默了。
加速啃咬嘴里脆嫩的黄喉,时卷内心呼喊:你快说!快说啊!真的好想知道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Swift:“那我先走了,Janus你保重。”
岑琢贤嗤笑:“你们不接近我,我就能保重。”
不过是和岑琢贤同岁的青年,被这袭重话伤得哽咽:“好,哥,那我就不说再见了。”
“嗯。”后者冷漠地应了他一句。
不确定他队友走没走,时卷怕尴尬,自己碗里的黄喉嘎吱嘎吱全嚼完还不敢抬头。
于是佝着背,用余光伸手在锅里乱捞。
目视眼前偷感十足的人,岑琢贤啼笑皆非提醒:“他走了。”
此话一出,时卷立刻直起腰板喘气:“呼,终于走了,再不走我都要变成斗鸡眼了。”
青年抱臂和他开玩笑:“我还以为这是卷卷老师新学习的演戏方法。”
冷不丁的亲昵叫他汗毛竖起,才刚放松的血液又在须臾之中冻结。
“哈哈,”干笑两声,时卷给他夹了几块黄喉,讨好道,“这位大神请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岑琢贤耸肩,口吻随意:“你说出去也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哪怕真有隐情,也不会再有人关注了。”
“……”薄唇轻启,时卷定了几秒,又将疑问咽回去。
不曾想,岑琢贤直白点破:“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当年的事究竟是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对。”既然当事人无所避讳,那时卷也没必要兜圈子。
坐在他正对面的青年牵起沉甸甸的嘴角,笼罩在黯淡眸光中的痛苦与无可奈何形同枷锁,紧紧地锁住他。
“如果我说我是另有隐情呢?”
“嗯,好巧。”眼睛眯成两轮弯月,时卷粲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诚的话语霎时引得心脏轰鸣,怪异而让人沸腾的感觉涌入身体每一寸,哪怕是当年紧张刺激的比赛,岑琢贤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注意力落到对方灿烂的脸上许久无法脱离,就好似行船注定会靠岸的宿命。
“时卷,”青年直勾勾看着他,嗡声,“你第一期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我们似曾相识,非常有缘。”
影视城居于偏僻地带,冬季的夜晚除了风过树梢的呼啸,别无外物。
酒店内隔音不好,时卷在被窝翻来覆去,一床被子被他翻炒成糟菜的形状。
“诶呀!烦死了!”实在无法入睡,时卷鲤鱼打挺坐起来,烦躁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岑琢贤晚上的那番话搅得他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对方那张在琉璃暖灯下让人无法招架的流畅轮廓,耳朵里也会情不自禁循环那如絮飘渺的嗓音。
算了,反正都睡不着,剧本也背完了,时卷实在无聊就去刷自己的朋友圈。
微信列表置顶孤零零躺着蒋樵发来的消息。
蒋樵:【?贤者时间聚餐!好粮快吃,姐妹们有口福啦!】
蒋樵:你跟岑琢贤在吃烛光晚餐?
时卷一看时间,蒋樵发消息那会他正在吃岑琢贤跟他队友的瓜。
没想到网民速度这么快?不仅CP名都取好了,还在他前脚刚和岑琢贤走进火锅店,后脚就偷拍。
两只眼睛在他俩CP名上停了很久,时卷眉头拧紧,嘀咕:“为什么这个组合名听起来,这么让人无欲无求呢?”
切软件退回微信,时卷料想蒋樵应该在睡觉,还是保持礼貌回复了一则:前面没看到你的消息,小岑在附近玩,碰巧遇上就一起吃顿饭咯
回完,时卷放下手机想再次尝试入睡。
第二天要拍夜戏,生怕自己熬不住,时卷特地买了升杯的黑咖啡,把自己当牛马猛灌。
因为此次算来救场,他的戏份凌晨三点杀青,节目组特地为他准备了杀青花束。
“时卷老师恭喜杀青。”工作人员特地给他献花。
“谢谢,谢谢。”他的角色戏份不多,如果要对番位较真的话,顶破天也只能算男六号。
上回杀青还是两手空空,这次竟然准备了花,时卷惊喜万分,连声道谢。
“你叫时卷是吧?我记得你了,下次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邀请你来试戏。”从远处慢慢走近,李导隆重搭上他肩膀,语气亲和。
“太感谢了,李导!”朝他鞠躬,时卷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但凡您有需要,我一定来。”
刚才这番话算是邀约了,这位李导是演艺界知名的导演,脾气怪规矩多,但找他导戏的S 剧本仍旧不计其数。
无他,就是实力强,镜头语言好。
最重要的是,他下半年的饭钱有着落了!
毕竟剧组给他准备了花束,礼尚往来,时卷也在周边营业的烧烤摊加急点了一堆请大家吃。
众人其乐融融边吃边交谈,还有一些吃饱喝足的预备收工。
忽然,门口凭空多出了一群人,各个都提着一大摞的奶茶跟小蛋糕。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大家都准备收工啦。”
身着紫灰色羽绒服和毛线帽的男人姗姗来迟,时卷认得他,就是那个称假罢拍要和女主抢番位的男主演倪鹤。
“诶,倪鹤老师回来啦~”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
斜睨过那人过度用力的笑容跟巴结的眉眼,时卷咧嘴往边上“切”了声。
倪鹤双臂挥舞,指挥自己带来的人:“每一杯奶茶和蛋糕都要发到位,别漏了,人人有份啊,吃不完的大家带回去。”
“WOW~”
“谢谢倪鹤老师。”
只三两下,就调动了众人的情绪,抛下原来庆祝自己杀青的烧烤,纷纷去接倪鹤带来的吃食。
说完,男主演径直冲他们走来,对站在时卷身旁的导演弯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李导,之前我生病落下太多拍摄,耽误进程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次回来我一定加快进度不耽误工作,争取早点杀青。”
对方言辞恳切,态度恭谦,要不是时卷提前听过八卦,绝对会信以为真。
“呵,不敢当。”身体偏向一边,李导冒出冷笑,“您愿意配合,实在是我的荣幸。”
右侧的编剧默不作声用手肘顶了男人几下,应该是示意他此事作罢。
时卷站在边上看得一清二楚,只恨刚才手上没多抓几把胸口油边嚼边看。
倪鹤转向他:“时卷老师,好久不见啊,我怎么记得你上次杀青了?”
在剧中扮演的军师和男主有不少对手戏,两人在剧里同为对手却心心相惜,得知军师死后,男主还偷偷为他建立了衣冠冢,因此倪鹤记得他并不意外。
不过剧外……对他的态度就没这么和谐了。
隔岸观火的人一不小心被火烧着,连忙收起门牙:“哦,导演喊我回来补点戏份,你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握住他的手,杏眼含笑,意味深长地说,“感谢时卷老师特地为了我来救场,我的个人原因,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知是不是时卷的错觉,倪鹤的大拇指在他手背随着当事人说话的速度,以若有似无的力度来回摁揉。
怎么着都能听出里头的猫腻,被他碰过的地方发痒,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时卷迅速抽手,回击:“不用谢,这些本来就是咱们做演员的分内之事,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生病,我还没有加戏份的机会。”
挂在嘴角的弧度变得平缓,原本眸中残留的丁点温度消散无踪,倪鹤阴沉沉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时卷面不改色地跟他对视,两人目光交汇,像是某种无声的较量:“时候不早了,导演,既然我杀青就先走了,祝大家后续进展顺利。”
导演仿若要故意气倪鹤,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大声强调:“大晚上的注意安全,记得答应我的,下次来试我的戏啊,我给你更好的角色更多的戏份。”
“没问题。”时卷背对后方挥手,甚至无需去探,他都知道倪鹤的脸色多难看。
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知道今天自己杀青,故意挑这个时候过来下马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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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贤者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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