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在镜头前,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岑琢贤只是至始至终板着脸,简短回了个音节:“嗯。”
制片人戴好耳返提醒:“两位老师如果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发条微博五分钟后开播咯。”
“等一下,”拨开围绕他们贴收音话筒和耳返的工作人员,时卷挠头纳闷,“不先给我们看看内容吗?考试也得先看看考题呢。”
“看考题也要等考试铃响才会发试卷的呀。”总导演依旧保持他那神秘莫测的笑。
直觉大事不妙,总导演从言语到表情都叫他后背生出寒意。
“行,我准备好了。”岑琢贤一本正经回答。
时卷举起奶茶碗一饮而尽,气势汹汹:“我也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
直播摄像的小红点闪烁,位于二人正对面的大屏也跟着亮起。
刚开播,人还不是很多,弹幕弹出的速度也比较缓慢,能清晰看见一群幸灾乐祸的粉丝。
[来了来了,我最期待的环节]
[这个环节又称——岑琢贤的脱敏治疗]
[我就喜欢强迫直男卖腐,有一种强制爱的快感]
[好期待,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选我的投稿,我的稿子很炸裂]
[炸裂?那我必须看看]
[谢邀,点进楼上主页,真的好喜欢好炸裂]
什么?节目组还征集投稿了?还有炸裂稿?!
小心舔舐下唇,时卷偷偷斜觑邻座的人。
岑琢贤看似平静的侧脸下颚骨紧实,放在桌上的双手握拳,隐约还能“嘎吱”隐忍咬牙的声音。
对于直男被观众强制按头念同人文一事,时卷爱莫能助深表同情,小幅度摇头叹惋。
“好,直播间人数差不多,咱们开始发放考题了啊。”导演从蓝色文件夹取出两沓装订好的纸,让工作人员递到他们面前。
“这么多?”摸到文件厚度的那一刻,岑琢贤绷不住情绪愕然出声。
分发同人稿的工作人员冷不丁来了一句:“是的,尤其是前两天网友知道卷卷是涓涓之后,投的稿数就翻倍了。”
“诶,不要乱讲话!”感受隔壁投来的灼热目光,时卷浑身汗毛竖起,跟刺猬似的郑重声明,“我不是涓涓啊。”
光对工作人员说还不够,还要直视镜头字正腔圆地声明:“请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卷卷,不是涓涓。”
“哦对,还有你,”想起当事人,脸上弧度保持过久,时卷表情僵硬,侧身面向岑琢贤,眨眼强调,“我不是涓涓哦,绝对不是。”
青年的瞳孔深邃悠长,带有一丝探究停在他脸上许久,情绪微妙:“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不是。”额角冒汗,时卷坐姿端正。
“那就不是。”把头扭回去,岑琢贤不再看他。
直播间粉丝多起来,言论也更加大胆丰富。
[你就说“是”能怎样?他还能爱上你吗]
[也不是不能吧]
[救命,就冲Janus看稿子眉头皱成那样,他能弯?]
[岑琢贤,你还是不会卖,以前在队里的时候就不卖,卖腐会发财啊]
[他以前在队里也卖?谁和他卖啊]
[和Lucky,我们雅拉锁CP也是时代眼泪了]
[雅拉锁?可拉倒吧,Lucky纯倒贴舔狗]
[卷卷你看起来很心虚哦~不会是在骗人吧]
[你忘了吗?时卷是演员啊,人家专业的]
[演给咱们看的吧,反正综艺都有剧本,看他俩扯皮不如念稿子]
[趁乱插播一条——卷卷素颜好帅!白发美人!]
做贼心虚的人觉得网友说的十分正确,讪笑:“网友都等不及要看咱们念稿了,早点念完早点下班吧,你说呢?小岑。”
岑琢贤下意识攒眉,拿起稿子:“那就开始吧。”
“开始之前我说一下,你们每个人的台词都是有备注的,标‘S’的是时卷读,标‘J’的是岑琢贤读。”导演放下喇叭,“从现在开始记次数,八次就接受惩罚。”
颔首垂眸,岑琢贤用稀松平常的语气照着稿子念:“时卷悠闲地躺在沙滩,夕阳照在他侧脸,如同古希腊雕塑里——”
“停,咔。”导演拍板喊停。
“怎么了?”岑琢贤一抬头就看见工作人员各个想笑不敢放声笑的神情,以及整齐堆满直播间弹幕的差评。
导演哭笑不得:“Janus,你稍微声情并茂一点,刚才那种朗读方式感觉好像你被绑架了。”
“我又不是专业朗读的,怎么声情并茂?”青年不咸不淡反驳。
不管他的狡辩之词,导演指向弹幕:“那你自己问问大家同不同意你刚才的阅读方式。”
弹幕配合打出[不同意]和[重来]
“诶……”挺直的背伴随这声短叹而下塌,岑琢贤深吸气,改用众人建议的方式,以抑扬顿挫的语调重念。
“时卷悠闲地躺在沙滩,夕阳照在他侧脸,如同古希腊雕塑里的维纳斯,岑琢贤惊喜发现,对方除了性格大条脱线外,五官意外得完美柔和,过往在娱乐圈内,他从未听说和认识过眼前这号人物。”
啧啧啧,瞧瞧!
写的多好!把他写得多完美呐!
时卷沉浸在网友投稿夸耀自己的貌美中无法自拔。
直到导演:“时卷老师,卡壳计一次。”
“等下!什么玩意?我还没开始呢!”开小差被抓,平白无故浪费一次机会的时卷着急拍桌。
“你没开始,人家已经正儿八经念完了。”
“导演~”
“记一次。”
没机会说出口的求情被对方驳回,时卷双手攥紧裤缝,憋屈坐回去念自己的片段。
他原本想的是投稿拿来直播的内容肯定不会太过火,反正还有七次,自己又是专业的,脑袋瓜的小算盘打给岑琢贤五次,自己两次,应该差不多可以过关。
可是他万万低估了这个节目和网友的尺度,越往后,稿子里的内容羞耻度越高。
比如此刻,时卷一边念一边抠脚,磨牙磨得快发腮了,还要稳住语调娓娓道来:“看着在直播间任劳任怨为他拼好拼图的岑琢贤,内心被深深撼动,但时卷很快就把这股情愫强行压下,他可是对女朋友念念不忘的直男啊,直男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掰弯呢。”
“直播结束后,他趁四下无人,偷偷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拼图?”
接住稿子的下半部分,岑琢贤开口念:“因为看你左右逢源的样子非常辛苦,时卷,你是不是喜欢倪鹤?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S:“被对方犀利的话语击中,时卷连忙否决:怎、怎么可能,我不喜欢倪鹤!更不可能喜欢男的!”
J:“不喜欢男的?岑琢贤的眸色阴鸷,一步步将人围堵至墙边,搂住他的腰强吻上去,青涩的吻伴有直播间柠檬水的香气,他情不自禁撬、开……”
朗读声停止的一刹那,两人同时掩面,耳朵红得像是被火球筑融过,尤其时卷是白发,耳尖艳色明晃晃摆在镜头前。
“啊啊啊啊,”对这里边的文字和母语感到羞耻,手头稿件因骨节收紧而变得皱巴巴,时卷摇首质问,“这文字真的合理吗?导演组,你们自己听听能播吗?”
“我们直接接受惩罚吧,后面的我不想读了。”同样深陷于文字带来的痛苦,青年双眸失焦透出对人性的无奈。
“那你们问问直播观众吧。”导演组笑到缺氧,牙都来不及收,就把皮球滚向观众。
[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继续,不许停]
[这儿居然还有倪鹤的友情出演,是哪个人才投的稿啊]
[大胆,居然敢cue我们一番大男主(狗头)]
[倪鹤!你听见了吗?时卷说不可能喜欢你]
[导演组请答应我,不管最后有没有卡壳八次,也必须让他们读完]
[替别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好羞耻好上头]
[Janus完全生无可恋,这小表情给我看乐了]
[好后悔我没投稿,早知道我就写点更黄暴的]
[还想逃?没让你们面对面朗读都不错了]
[大家放心,这才哪到哪啊,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继续继续,继续往后念]
“喏,”双臂向催促的大屏幕挥舞,导演兴奋道,“这可是群众的呼声,两位老师请吧。”
末了还要提醒他们俩:“我可是给了三倍的价钱哦~”
时卷闭眼艰难抿了口水,在内心发起牢骚:早该知道钱难挣屎难吃,三倍的价格哪那么容易让他赚到啊!
简单数过页脚,身子向隔壁那歪斜,不漏嘴型嗡声道:“还有两页还有两页,马上就结束了,加油!我们可以的。”
隔壁传来的声音有气无力,岑琢贤摁住正抽搐的太阳穴,敷衍:“好,那你也加油。”
“受苦了!小岑。”在桌子底下拍他的腿鼓劲,语气不乏对他的怜爱。
说完,彻底失去和民意抗争力气的时卷不情不愿翻开下一页,在看见第一行字体时,瞳孔猛颤。
经常浏览剧本养成他过快的阅读速度,当他简单扫过一遍后,脑子里只剩那些淫*乱的词汇。
岑琢贤亦是如此,只听他倒抽一口气开始挠头,两人视线交汇间,写满对接下来要大声朗诵的文字的恐惧和绝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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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直播念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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