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敏锐的人听见这番话当即怔住,双眸似触电开始颤抖,他舔过干涸的下唇,试探:“你说……我还骗过你什么?”
故意沿着那双忽闪的眼睛来回探究,等对方紧张得鸡皮疙瘩泛滥,岑琢贤才肯开口:“之前倪鹤抢过你资源吧?私底下还找过你麻烦,这些不都骗着我?”
“哦~你说这事啊!”凝聚的血管瞬间宣泄,时卷长舒一口气。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岑琢贤挑开眉梢,故意追问。
“没有啊!我胸怀很坦荡的!”推开他直起腰板,时卷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倒是没看出来。”
面对青年的冷嘲热讽,他目露狡黠,大方展开双臂:“那不然我请你来量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坦荡?”
“咳。”掩唇咳呛,岑琢贤不自然转移话题,“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和工作人员说好了,你就在这卸妆,换下来的衣服明天完好无缺地交到她手上。”
“好的,但我有一个问题。”将求知的视线投向他,时卷举手问道,“我们待在别人的保姆车里这么久,不会被骂吗?”
抱臂冲他上下打量,青年啼笑皆非:“谁告诉你这是别人的保姆车。”
“?”为他话语间的信息大为震撼,时卷嘴都合不拢,不可思议失声,“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的车?”
“租的。”纠正他的话,岑琢贤脱掉外套坐到沙发躺椅,“租了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在这休息吧,明后天没有我的通告,我得飞回隰荷市办事,这辆车和司机都留给你。”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时卷深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食指指腹抵住太阳穴点动,岑琢贤挑眉:“你的意思是说,除了现在,平时都感觉不到我的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听似云淡风轻的口吻夹杂胁迫,时卷生怕到手的车飞了,立马找补,“我的意思是,岑大神平时对我就很好,现在对我更是双倍好~”
“嗯。”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岑琢贤打了个哈欠,掀开车窗帘观察外边灰蒙蒙的天色,“你早上的通告是八点半的吧?赶回酒店还浪费时间,直接在这洗个澡换身衣服睡觉吧,这样睡得更久。”
“可是我的衣服——”
打断他的话,岑琢贤抬起下颌朝他右边示意:“抽屉里有一次性换洗衣物和我的衣服,你随便挑去穿吧。”
“……”面带迟疑注视他许久,时卷挪动打开抽屉,用手指了指,“你是说,我能穿你的衣服?”
“能。”
“哦~”眼底浮现的星点璀璨,他的欣喜溢于言表。
谁能想到他居然在没交往没掉马的前提下,就穿上男友衬衣。
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一件白色卫衣,天边将要破晓的浅红色朝云提前在他脸上浮现。
犹记那边还坐着个正主,于是装模作样:“这件我看还不错,就这件吧。”
饶有趣味打量他挑选衣服的全过程,岑琢贤噙着笑:“随你。”
“谢谢啦~”哼着小曲迈进洗浴室,时卷心神荡漾嗅了嗅衣服上舒服又好闻的味道。
洗完出来,岑琢贤不知何时已经倚在躺椅熟睡,他朝那边空荡平整的床望去,会心一笑,拾起椅子上的毛毯,蹑手蹑脚为他盖好。
睡着了的人比平时少了一抹锐气,黑色的顺毛洒脱散落,部分掩在青年的眼睫,与睫毛根部相连。
时卷怕刺到他的眼皮,轻轻拨弄两下。
正玩得起劲,就见眼皮下的眼珠滴溜流转,男人速度站直收手,心虚的视线时不时往下方瞄。
确认他没清醒,时卷缓缓吐气,绕开他走向床的路上不断嘀咕:“长得帅还真能当饭吃。”
翌日清晨,时卷起床的时候,早已不见岑琢贤的踪影,只有他留下的便笺和一杯冰美式。
【昨天沾血浆的衣服帮你拿去干洗了,会交代司机去取,今天的戏不好拍,注意小人——Janus】
“他怎么知道我衣服沾血浆?还知道我今天拍什么戏?”正反面都翻了翻,时卷把便笺放至保姆车的阳光底下认真欣赏,眼睛完成月牙。
今天配角进组,时卷上午的通告是和倪鹤走戏,下午和杨橙走戏,岑琢贤知道他要和谁拍戏,特地提醒他提防小人。
洗漱完毕,时卷心情愉悦把他留下的美式喝掉,下车买了份早餐边吃边蹦跶去现场。
“早啊~”上午的通告宁兆呈也在,打招呼路过他的时候,男人忽然伸手扯住时卷,“等等!”
时卷:“怎么了?”
怀疑的视线沿他的上半身环视,宁兆呈说:“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当事人错愕:“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犀利的眼眸眯起,宁兆呈分析得井井有条:“首先,你的衣服大了两个码,明显不合身;其次,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时卷堪堪接词,“是你鼻子犯的醉?”
“综上所述,”忽略对方的话,宁兆呈绕着他走了两圈,笃定道,“你这件衣服是那个茶烧包的,对不对?”
幽幽举起手里啃了半块的包子,时卷答非所问:“我早上吃的是牛肉粉丝包。”
“你再装傻试试?”拍开眼前摇晃包子的手,男人刨根问底,“你这身衣服,是岑琢贤的吧?”
眼珠子左右瞟,他如实承认:“是又怎么了?”
“哼,果然~”宁兆呈自鸣得意,“我就说嘛,只有他才会喷这种骚气的香水。”
摸过下巴,时卷歪头疑惑:“为什么你喊他茶烧包?”
“呵,”鼻孔朝天冷笑,宁兆呈解释,“记得之前跟你提过他不是什么好人,老爱装了吧?”
“记得。”
“他年纪比我小,叫他老骚狗不好听也不合适,这个人偶尔还透着股茶味,就叫茶烧包咯。”
“哦~”
慧黠的双眸闪过一缕淫邪,时卷趁人不注意,低头把岑琢贤的备注改了,顺带拍了拍他的头像,发送消息。
时卷:茶烧包早上好(*?w?*)
时卷:茶烧包下飞机了吗?
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时卷已经开始期待某人下飞机看到消息后是什么反应了。
一个小时后出妆,时卷和宁兆呈共同抵达拍摄现场,却发现诸多熟悉的身影里,多了一位本不属于这个剧组的熟人。
看见他,时卷下意识用大袖衫挡住自己的脸,脚尖往反方向转,可惜没能成功。
“诶时卷、兆呈,过来。”李导眼尖嘴快,及时喊住要逃跑的人,操着大嗓门调侃,“吴真导演在隔壁剧组拍戏,特地趁公休来看望,怎么不给面子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吴真的真实来意绝不止于此,时卷耷拉脑袋,拖拖拉拉开腔:“来了。”
攀上年月的眼尾褶皱眯成折扇,吴真抿唇对他的穿着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玩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妆造和变了个人似的。”
时卷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之前在您剧组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的待遇,每天披着麻袋用泥巴抹脸。”
“啧,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知道他在开玩笑,李瑞明导演轻轻拍过他肩膀,又走到宁兆呈旁边介绍,“这位也是咱们这个戏的主角,宁兆呈。”
应付这种小场面游刃有余,宁兆呈伸出右手弯腰恭敬:“吴导好,上个月上映的那部电影我刚好看了,特别有您的批判性风格,我在电影院都不敢走神,生怕错过精彩片段。”
“瞧瞧,这才是会说话的!”饶是听过不少恭维的话,吴真亦不免被他这番戳心窝子的赞扬哄得合不拢嘴。
站在吴真背后,撇嘴古怪地模仿男人鲶鱼般的表情和说话方式,脑袋倏地被身后的李导盖上一掌,时卷这才老实。
听见编剧在对讲机里传来准备就绪的声音,李瑞明做回监视器前:“正好今天吴导在,让他看看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学生?”吴真跟着坐下哂笑,“这我真不敢当。”
探究的视线落到对方裤子与板凳相接处,时卷料定他来这里有别的心思,提起围摆往戏场走。
今天这场戏接的是昨天抢亲后的剧情,配角和主角间的对峙节奏很快,且打戏多,李导很喜欢采取一镜到底的手法,更是将难度提高到下一个级别。
—
失去和鲛鱼族的联姻,赤鱬族恼羞成怒前来逼宫讨说法,利汀回去安抚议论纷纷的鲛鱼族族佬并商讨方法,有的族佬甚至提议将利什捉回来按族规处置。
“住口!”坐在贝壳形状的冰封王座上,时卷用力一拍,居高临下地望着台下跪着的几位小配角,“利什是人族,抛开鲛鱼族和人族有过百年友好盟约,不可随意屠杀人族不提,他也是我捡回来的,他的命只有我说了算!”
为首的大族佬作揖,语重心长:“少主三思,且不提赤鱬族近万年炼化血鼎后逐渐起势,现今更是在妖族中鼎立,您不是也指望着他们的血鼎解决人族祸端吗?”
“那只是权宜之计,”面不改色转动食指的水戒,时卷淡漠的神情显出几分矜贵的味道,“我从未想过真的嫁给他,若倚靠他族来振兴我族,那鲛鱼族往下的几百年都要任由他族拿捏。”
二族佬上前一步,对台上这个娃娃嗤之以鼻:“敢问少主有何良策?赤鱬族的族兵现在就驻扎在我河域边境。”
只见时卷自如一笑,外边守着的侍从进来传话:“长老、少主,监察司使者巫毕则大人到了。”
“呦~好朋友来了还不赶紧来迎接一下啊!”巫毕则的性格和宁兆呈相似,男人轻而易举拿捏主人公的臭屁性格,大摇大摆从外头进来。
族佬们恭敬弯腰:“巫大人。”
—
监视器前窥视他们走戏的吴真语气骄傲:“怎么样?我给你找的,不错吧?”
李瑞明哭笑不得:“这不是我自己找的吗?”
“不过……”对监视器里冷漠倨傲的人反复打量,李瑞明牵起满意的笑,“他还真是个有灵性的演员,这个角色应该有的贵气和清冷,他演得不多不少,很恰当。”
这类性格成熟的角色不好把控,演过了,性格和人设容易崩,演少了,看过去就是个目光空洞的躯壳。
而时卷不仅能把它体现出来,还会自己设计一些细节性的小动作。
除了天分,李瑞明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专注于演员走戏的人没有注意到身边来自吴真复杂难言的眸光。
吴真提起胸膛,堵在喉腔的气久悬不落,最终化作一句无奈的哀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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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前]男友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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