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苏师妹，醒醒。”
书因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明，床榻边是正唤着她的齐宁。
她一手撑着榻坐起，一手抚着还有些晕乎的脑袋，“我们这是在何处？”
齐宁疑惑地看着她，“族长家呀！苏师妹你睡懵了么？”
书因果蹙眉，“我们不是在那山洞里吗？”
她分明记得，四人在山洞里遇到两条大蟒蛇，再是阿灵带着他们寻到了在那圆柱下的纪平。
书因果正回想时，那只巨大眼睛又突兀的在她眼中闪现，惊得她立刻回了神。
“山洞？什么山洞？”齐宁见她心神不宁，甚至于抬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
不烫啊，怎得说上胡话了呢？
书因果看向齐宁，对方眼中的迷茫不似作假。
难不成，真是她做的一场梦？
“那纪平呢？”
齐宁收回了手，“你是说纪爷爷的小孙子？他一直在田里帮忙呢，你要找他？”
书因果：“他没有去后山的山洞？”
齐宁眨巴了下眼睛，猛地凑近低声道：“大师姐，你、你到底怎么了，怎得一直在说什么山洞的？”
书因果揉了揉眉心，“这个、等会儿再说，千枕风和长也他们二人呢？”
她需要再向这二人确认一遍，确认那所谓的山洞只是一场梦。
“在外边。”齐宁看她神神叨叨的，心中不解。
书因果走至外边，就见到了院中坐在石桌前的千枕风，另一边小池子前长也正带着纪平玩水。
她走至千枕风身旁坐下，“问你点事儿，你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
千枕风抬眸看向她，良久才道：“昨日你醒来没多久便说有些疲乏，先回去休息。晚饭时，齐宁去寻你，你也说是困，不曾来用膳。”
他的说法与齐宁倒是相差无几，书因果甩了甩脑袋，疲惫感却更甚。
她记得“梦境”的最后，还有一道声音。
书因果一手撑着下巴，无声念道：“万法境，终归林。汝之？，唤？明……”
这句话，是在指引着她么？
万法境，应当是指五百年至六百年间随机刷出的万法秘境。
那这终归林是何地呢？万法秘境的上一次刷新，是在五百年前，她曾见过其中的地图，上边并无标注过“终归林”。
难不成这林不在万法秘境？
书因果正欲否决心中所想，猛然想到，那地图之上有一块区域，没有名字，可也是玄临祖祖辈辈留下的不可入之禁区！
那禁区所显示的模样，恰好便似一片树林！
前边为三字一组，那么后边的“内容也该对称才是。
可她却只清晰的听到了“汝之”、“唤明”，其中所缺少的那个字，又是什么呢？
既然前边的内容与万法秘境相关，那后边应当也不会差。
可为何要通过“梦境”将这话传递给她呢？
书因果揉了揉眉心，着实想不通，不愿再劳累自己的脑子，也只得作罢。
只是即便不给她托这“梦”，那万法秘境她也是必走一遭的。
毕竟，当年她可还留了个大宝贝，如今既然她回来了，那就还是自己亲自去取出来罢！
书因果将心中疑惑抛诸脑后，身朝长也走去，“长也师兄，你可知晓万法秘境？”
“苏师妹，你可好些了？”长也站起身，思忖片刻，道：“是五百年至六百年间才会刷新的那个？不算了解。”
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齐宁，闯入其中嘻嘻道：“这个我知道呀！万法秘境上一次出现，是在五百年前凡魔大战前，之后到现在也都没再出现过了。”
长也点头接话，“小师妹说的不错，若是按时间线推演，万法秘境在如今这百年间，应当是要再度开启了。”
书因果明了，心下想着其他事。
既然万法秘境还未开启，关于那一句不完全的消息，待回了宗门，她便可以顺道去藏书阁中看看有无线索。
长也刚蹲下身，想起什么又站起了来，“苏师妹，忘了同你说。合欢宗一事我们还是需尽快回去禀报给宗门，绝不能任由那戚宗主胡作非为！我们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
书因果看了看齐宁，在对方给了点头回应后，便猜到大概是她昏睡期间商量的事，“不多陪陪你的家人？”
戚怜一事确实非同小可，却也不急这一时。
长也垂眸，抬手在站在他身旁的纪平脑袋上揉了揉，“爷爷说有纪平陪着他就够了，若是纪平日后有了理想要出去闯荡也无妨，还有村里人。”
书因果瞧着他眼中满是不舍，正要开口再劝，识海中响起黑煤球的声音，“蠢丫头！你真是要蠢死了！”
她疑惑地瞪大了眼，这黑煤球怎得骂上她了？
“既然长也师兄决定好了，那便听师兄的！” 她快速的回复长也，又对一旁的齐宁和千枕风道，“我出去走走，散散气。”
说罢，也不管三人反应，便几步跑了出去。
待寻到一条无人的田间小路上，她才接通了识海，“黑煤球？黑煤球？”
带着怒火的声音自识海入耳，“叫什么魂？你个蠢丫头！”
书因果翻了白眼，不满道：“你骂我作甚。我无非就是没直接去魔族完成你们的要求罢了，何必要这般骂我？”
黑煤球许久未言，她正以为又断了联系时，冷冷的哼笑声响起，随之而来便是黑煤球严肃道：“何必要骂你？你差点死那破洞里！还骂你作甚！魔祖将你送出来，可不是让你去救那不相干的小魔！”
书因果正踏出的脚步一顿，她转身看向她记忆中的山洞方位。
山洞？
死？
以黑煤球的说法，那山洞一行，就不是她的梦境。
可另外三人为何却是一副毫无记忆的模样？
有意瞒她？可这也是说不通的。
齐宁开开玩笑倒是有可能，说动长也一道骗骗她也有可能，可唯独千枕风，绝技不是会跟着一道扯谎的性子。
那么“死”一字呢？
那“梦境”中试图将她掩埋的尸山血海、扒拉着她的骷髅手、最后的窒息感——
都是真的！
书因果嗓音一颤，迫切地想到得到应答：“你是说我所记得的，都是真的？那齐宁他们呢，是被抹去了记忆？”
她与齐宁，一个筑基一个刚跨入金丹，想要修改记忆倒是简单。
长也可是元婴期修士，千枕风实力不详，可却也是承认了旁人所见他之弱是为假。
如今除去不知是刻意遗漏的自己，那幕后之人的实力必定远超于他们四人！
“我不知他给了你什么消息，也不知他有什么计划，但我可以确定，他想要你的命。” 黑煤球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格外严肃正经道，“你所见的尸山血海是一种意境，你应当知晓意境是为何意，多的，便无需我再言了，好生想想罢！”
说完最后一字，书因果察觉到识海一空，那黑煤球又与她了联系。
她蹲下身来，扯了根野草玩着，分析着黑煤球的话。
意境，记得是大乘期修士才可顿悟修炼之法，在大战中将敌人诱入其中，便可根据意境内容将其心中的恶，放大至使人癫狂状态。
是这村里人么？可村里人她拢共也未曾见过几个，不应当才是。
书因果叹气，用力揉了一把脑袋，心中烦闷。
不知为何，自她与齐宁下山后，遇到的太多事都寻不到答案。
可五百年前，她几乎从不会遇到这等难寻解答的问题。
难不成是自己还未融入这五百年后的玄临界？
好乱，好烦！
最后，书因果带着一团乱麻的脑子，回了屋中。
今日一番询问下来，她是半点困意都无，半点修炼想法更无的，在那床榻之上干坐至天亮。
出村口上，纪爷爷带着整个村子的人前来送行。
于是，原本八手空空就人走的四人，在一众村民的硬塞下，手里、背上都挂满了东西。
后边人见提不到了，甚至还想试着挂长也脖子上，让人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长小子，此去一别，怕是又要好多年不得见咯。”纪爷爷上前揉了把他的脑袋，“这个，你就顺路带走罢！”
顺着他侧身看去，是阿灵背着比自身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包袱，猛冲到了众人面前，“啾啾！”
高兴极了。
长也拒绝道：“爷爷，阿灵是村子的守护圣兽，跟着我离开绝是不好的。”
纪爷爷看着他，无奈叹气，“臭小子，你与阿灵都结了契了，还整这生疏的套套儿，可就不合适了。”
长也一愣，随后便是一惊，查探过身上后，在手背之上见到了更缩小版的阿灵印记。
“这、这是何时的事儿？”他不可置信，用力揉搓了一把，不是画上去的，是真的结契印记！
纪爷爷抬手抚上阿灵的脑袋，“且不说这结契了，阿灵当初离开村子，就是为了去寻你。你如今再丢下它离开，就不怕它又走丢？”
书因果将身上挂的、手里提的都用灵力托举着，才有了力气回话：“长也师兄，阿灵如今还是幼兽，留在村子也只能在栖息地修养，无人陪护的话，好可怜的。”
说着，她朝阿灵使了个眼色。
虽说还是幼兽，它却格外能看懂人的意思。立刻就委屈巴巴的凑到长也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啾啾、啾啾、”
长也拗不过它这副表情，“罢了，若是我护不住它，再将它送回来就是了。”
御剑而起，四人一兽就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书因果看了看人手里提着的，又看了看阿灵背着的，合理怀疑这是将村子都给搬空了。
纪爷爷他们怕不是想举村搬迁，让长也回来都寻不到人。
若是要一直背着，那着实有些丢人。
她想起先前似乎研究过可短期暂放吃食，还不影响口感的符纸。
一顿翻找后，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寻到，正要拿出时，见它下边连带上了另一张。
书因果正要拿出符纸的动作停顿，那张符纸是何作用来着？
哦对，她又猛然记起，那张符纸不是她研究的，是当时作为人参的齐宁送与她的。
倒是也未曾说过符纸的用处，便也被她那做压箱底的。
她将身上包袱一收，瞬间便轻松起来。
齐宁最先注意到，双眼放光的看着她，“苏师妹，你竟然有能存放东西的符纸！好神奇！”
书因果傲娇的哼了一声，催动符纸将她和长也身上的包袱也吸入符纸中，又看向自方才便一直运功托举包袱的千枕风，顺路一并给收了。
紧赶慢赶近两个时辰，几人才隐约可见自家宗门的巍峨高山。
齐宁远眺了一番，目光落在自山顶广场一路拉下的白布，不明所以。
“怎得挂着白幡啊，有谁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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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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