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因果与齐宁闻声看去,夺走发簪的女子一身浅粉色衣裙,眉目间尽是倨傲神态,然更为引人注意的,当是站在她身后的女子。
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脸上却是一副老态。双眼凹陷,眼尾皱纹横生,面色更是阴沉森冷,整个人透着一股毫无生气命脉将衰之兆。
这主仆二人年纪相仿,可这状态却是天差地别。
长也与千枕风正好赶到,挡在二人身前,戒备的看着面前二人。
方才他二人站在一旁正闲聊着,一转眼这边起了争执。
长也沉声问道:“小师妹,她们可是欺负你与苏师妹了?”
齐宁抬手指向那粉衣女子,气鼓鼓道:“她,她抢了我送给苏师妹的簪子!”
她可不管这主仆二人有何不对劲,眼中只有自己挑选的簪子被抢走的不满。
“二位姑娘,这簪既是我师妹先选中,那便该讲个先来后到之礼罢?劳烦将簪子还来。”长也抬手朝那女子索要。
那丫鬟哼了一声,一点也无归还的意思,“你们听不懂人话么?这簪子我家小姐喜欢!”
书因果冒出脑袋来,淡淡道:“这簪子是我们先定下的,银钱也都付清了,凭何是你家小姐想要,我们就该送呢?”
丫鬟盯着她看了许久,不屑地嗤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甩到长也掌心,“不就是要钱么,一锭金,给你们!这可都够买下几十把簪子了。”
“谁稀罕你的破钱啊!”齐宁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气得召唤出了灵剑。
那丫鬟并未将她的怒火放在眼中,转身便要去扶自家小姐离开这混乱之地,一把剑却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看着速度比自己快,动作比自己的丝滑的千枕风,齐宁抬剑动作停顿,在思考一番后,选择将剑架在了那丫鬟的另一边脖颈上。
一旁未有动作的书因果和长也看得目瞪口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怎得还拿出剑了?再朝旁处看去,果然是已有不少人都驻足观望起来。
小贩也赶忙出来阻止,若是他这小摊前死了人,往后的生意可也就没得做了啊,“三位、三位客人,有事儿好商量,可别动手伤了性命啊!”
“你们!”那丫鬟正激动着,却又是察觉一丝刺痛,她稳了稳心神,“你们想做什么?”
她就不信,这些陌生的家伙敢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齐宁见她害怕的样子,起了玩心,吓唬道:“做什么?当然是杀你来啦。”
“素儿!”
那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子突的冲上前来,挡在她面前,
“玉儿!”被称作素儿的丫鬟,一惊,生怕那些人伤到自家小姐。
她自小便跟着自家小姐陆玉儿,因着年纪相仿,小姐脾气又极好,便允许她可直接唤小姐名讳。
而赶过来的陆玉儿近乎耗尽了力气,双腿一软便要朝地上跪去,素儿眼疾手快便将人抱住,“玉儿!当心!”
齐宁见状,立刻将灵剑收起,快速举起双手到头顶,“我们可没动手哇。”
“你们、咳咳、咳咳咳……呼、你们想做什么?” 陆玉儿咳得厉害,似要将体内物件都咳出般,每一个字都得咳上几声。
方才路过时,见她们手中银簪与自己寻了很久的簪子十分相似,只是她身体不适得厉害,再加之耳朵早已无用,才想着叫素儿去问问,不曾想这些人竟动起了手。
齐宁瞧着她这模样,一时间也不敢再追究她的丫鬟试图抢银簪一事,“不是、你们想要这簪子好生说,我们也是可以让给你们的。”
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这位脆弱得快入土的小姐给吓死,那她这株本该治病救人的人参精岂不平白背负了人命!
陆玉儿听不见她所言,但看着她的模样也无恶意,便只得转身问扶着的素儿,“素儿,究竟是因何,咳咳咳、咳咳、吵起来?”
素儿一手扶着陆玉儿,一手打着简易的手语,“他们不愿意让出簪子……”
“抱、咳咳、咳、抱歉,我耳朵、听不见、见。”陆玉儿看着她良久,在她低下头时,也大概猜到了素儿是又说了些不太好的话,她回头看向几人,虚虚行礼道。
她自素儿手中取过银簪,递还给书因果,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咳着,一边断断续续道:“这簪子恰巧符合我母亲的喜好、咳咳、咳,便想着能带回家去给她,素儿若、若有得罪之处,咳咳……还、还望见谅。”
待到她说完,整个人也佝偻了身子,似是立刻便要昏厥去了。
书因果接过银簪,却是回了她一个手语,“多谢。”
一旁地素儿见着她标准地手语动作一愣,她并未想到这几人竟是会手语的。
陆玉儿比她们更了解素儿,这丫头自小便是为了她想要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眼下,她身子已然是支撑不了自己再多言说,只得俯身行礼后,便让素儿搀扶下着自己离开。
书因果瞧着二人正走入人群的背影,突的开口道:“你家小姐邪气入体已深入骨髓,若是再不祛邪,怕是她与尚在人世的血亲,都将命不久矣。”
而能听到她声音的素儿脚步一顿,心下骇然,却还是极快的整理好了状态,若无其事的扶着陆玉儿离开。
齐宁气得跺脚,愤愤道:“她都那般无礼了,我们出言提醒,她却是头也不回毫不领情的离开,看来她怕是没少欺骗她家小姐罢!”
“不,我们应当还会与她再见的。”书因果笑看着二人彻底消失的方向,又转头问道,“长也师兄,不如我们今日先在这城中歇上一晚,也正好调查一番此事。”
此类邪祟沾身不算什么难见的事例,处理起来不算难事,这正巧遇上,便当积德行善了。
齐宁不满地哼哼两声,撅嘴道:“她那样对我们,我们还要救人?”
长也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宗门修士除护卫玄临安危,不就是帮助凡人处理邪祟一事么?即便是未有上报宗门,我们也理应要处理好的。”
书因果重重点头,又拿出可怜模样,“小师妹,我们知你讨厌那素儿姑娘,可她家小姐性情却是好的,你忍心看那小姐因那恶毒的邪祟丧命么?”
齐宁看着她那假得要死的表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逛了许久,待到天色渐晚,四人才寻了间客栈要住下。
正在楼下堂中等待吃食,门口处的响动引得四人看去。
一个带着斗笠的面纱,近乎遮了全身形的人走入,四下张望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四人身上。
她朝着四人走来,最后站定在桌前,却又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书因果接过千枕风递给自己的茶水,抬眸看着面前的人,笑道:“你终于来了呢,素儿姑娘。”
一整天都未见到人,还想着此人莫不是真不想救她家小姐。
长也一愣,不可置信道:“素儿姑娘?”
素儿猛地掀开头顶的斗笠,露出正惊愕的脸,“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书因果抿了口茶水,悠悠然道:“我都能瞧出你家小姐一家身染邪祟,如何会看不透只带着一顶斗笠的你呢。”
实则这种凡人所用斗笠,于金丹以上修士而言,便是毫无用处可言。
素儿咬唇,又攥紧了手中斗笠的白纱,再抬眸时眼中是一抹坚定,“你、你白日里所言,可是真的有办法救我家小姐!”
“救,当然可以。”书因果盯着茶杯中因她指尖转动,而动荡的茶水,慢条斯理道,“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呢。”
素儿急切道:“有何条件?”
书因果收回摸着茶杯的手,双手交叉于胸前,眸色清冷,语气认真,“向我家齐宁师姐,真诚、真心的道歉。”
长也略带惊讶的看向她,倒是有些没想到这请求竟是如此。
齐宁则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她,再没了方才的不悦,果然还是她的亲亲大师姐最好啦!
而另一旁的千枕风,便是一如既往的早有预料般端坐着。
素儿呆愣片刻,却还是在反应过来后,伏首道:“白日里我不该那般无礼,还请齐姑娘恕罪。”
只要能救她家小姐,便是舍了她的命都是无妨。
齐宁脸上笑意舒展,轻哼一声,道:“看在苏师妹的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书因果收起了方才可以摆得严肃的动作,她将齐宁拉过与自己坐一块儿,让出一处位置,“素儿姑娘坐下,与我们慢慢说罢。”
素儿行了一礼便坐下,“我家小姐名陆玉儿,出生于这锦秀城中的首富陆家……”
陆家本是锦秀城中首富榜霸榜几百年之久的大氏族,在这整个玄临界,除了那些个大宗大派外,谁家可不都得卖陆家几分情面。
一年前,陆家家主陆夜中于书房离奇暴毙,仵作验查后,却又未能找出因外力而死的表现。
再之后便是府中与陆氏相关者接二连三的病倒,没过上几个月便衰老得不成样子。
陆家本想着是第一处府邸风水不好,影响了自家的运,便又寻了别处搬去。
只是不曾想,原本搬去时尚且都正常,可过不了几日,那衰败的气息便又会如同厄运般紧随他们而来。
陆玉儿如今尚能行动,便还是借着先前陆府发达时每次所捐善款,主持特别允她为她贴身香囊开光。
自陆家出事后,陆玉儿也并未忘记每七日需去寺中找主持重新为香囊开光。
也或许是那开光的香囊当真有奇用,才让陆玉儿不至于同其他人那般在床榻上不得动弹。
“莫非是破运咒或是借运咒?” 长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出猜想,却不想得了一旁千枕风两个字,“多余。”
长也不解看向他,一时不知他这二字说的是何意。
书因果打了个响指,将几人视线拉回,解释道:“千师弟说得不错,以她家并不算大富大贵之命数,下如此重手笔,委实多余。”
她起身一甩衣袖,道:“素儿姑娘,麻烦你带路走一趟罢。”
素儿一愣,不解其意,呆呆道:“去哪儿?”
“自然是去贵府了,”书因果走至门口,“你所言并不足以判断究竟是何因,自然是要现场去瞧瞧因果的。”
她心中已有了一些猜想,但还需去寻那“铃铛”。
快乐求收藏!有缘的读者朋友请点个收叭[熊猫头]
还可以康康我的新预收,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点点收藏哦[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陆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