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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采女

寒夜,月亮照在顶上,下的雪是亮晶晶的蓝色,一阵寒风将轿帘掀开个角,吹得林珑一阵寒颤。

今日是林珑第一日侍寝的日子。

——林珑侍寝后被送回了景华轩。

她还未来得及回忆与皇帝短暂的欢愉,到了宫内便被刺耳的黄门令和浓烈的药味拉回现实。

“林采人,喝了吧,皇后娘娘吩咐的,这是规矩。”

她蜷在偏殿的锦榻上,接过那碗避子汤,喉间残留着苦涩的余味,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寝殿暖炉里残留的龙涎香似乎还在鼻尖萦绕,可眼前这碗黑漆漆的药汁,却像一条冰冷的蛇,缠得她五脏六腑发颤。

“这避子汤是太医院特制的,喝了身子轻省,以后……”黄门令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林采人,以后承恩的机会还多着呢。”

林珑盯着碗里翻涌的气泡,忽然想起皇后对她的承诺:“若是听话,便求皇上封她做贵人,只要能在宫中安稳立足,父亲和弟弟在官场便能顺遂无虞。”

想罢,便直接将那碗避子汤一饮而尽。

掖庭内的窦绥房间,她正卧在榻上研究那本《水利十策》。

阿芜轻轻走到窦绥身旁,将茶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柔声问道:“姑娘,恕奴多嘴,姑娘进宫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见你想着去邀宠呢?这可是很多秀女梦寐以求的事儿啊。像林采人一样被封为妃嫔,在宫中才有立足之地啊。”

窦绥微微抬起头,见着阿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倒是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时代割裂感。

是啊,这个时代的女子,能看到的唯一的出路便是嫁给天下最好的郎君。

郎君的路,便是她们的路。

想到这,窦绥眼神中更坚定与从容,她放下手中的《水利十策》,缓缓说道:“阿芜,在这宫中邀宠并非我心中所求。我进宫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非仅仅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

阿芜不懂。

“什么是自我价值?可在这宫里,不邀宠怎么能获得更高的地位呢?大家都在为了皇上的恩宠争得头破血流。我们如今窝在这掖庭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绥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转过身来,认真地对阿芜说:“邀宠或许能带来一时的荣耀,但那只是表面的。人之情爱,往往随着岁月的推移而逐渐消逝,那不是我想要的。阿芜,要先看到自己,才能看到天下的景色。”

阿芜不懂,但她觉得姑娘说的总是有些道理,原本她听了阿萝她们的劝说,以为自己应该来劝一劝,如今看来,完全不必。

“我虽不懂,但听姑娘的准没错。”

阿芜傻傻地笑了,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两人一左一右守着烛火吃着茶点,没过多久,阿芜便躺在桌角旁睡觉了,窦绥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这是再安逸不过的时光了。

春日的风裹着掖庭墙角的杏花香,钻进窗棂。窦绥正蹲在院角的石臼前捣鼓草药根——她按《水经注》里的法子,试着配治河工疮的草药,忽听殿外传来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窦绥手一抖,药杵“当啷”砸在地上。她匆忙起身,拍了拍粗布裙上的灰,整了整素色襦裙的领口。

昨日养心殿的小太监来传话,说皇帝要来掖庭“寻个懂水利的秀女问话”,她本以为是个虚话,没想到真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明黄色的龙袍掠过门槛。刘衍跨进来,他的眉眼还带着未散的倦意,显然刚从御书房赶来。

“陛下万福。”

“窦娘子平身,朕知你善读水利,朕当下有一问需解,昨夜户部刚递上江南水患的折子,黄河决堤冲毁三县良田;而北地又报春旱,漕运河道几近干涸,南北同时告急,朝堂上的老臣们争论不休,竟无一人能拿出全策。”

窦绥倒是被皇帝的直来直往吓了一跳,这样的大事就这样直接问她一个秀女,他倒是真信的着她?

“窦绥。”皇帝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帝王少有的急切,“朕听闻你读过不少治水古籍,今日特来问你——江南水患、北地干旱,可有兼治之法?”

窦绥跪在青石板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藏的《水利十策》残页——那是她从掖庭藏书阁角落翻出的旧书,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她并不慌乱,反而抬起脸,目光清亮如井水:“陛下,江南水患在‘疏’,北地干旱在‘蓄’,二者看似相悖,实则可借‘漕运’为脉,贯通南北。”

她起身走向院角的晒药架,随手抽出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起简图:“江南河道淤塞,年年筑堤却越筑越高,不如学大禹‘疏川导滞’——在太湖入江处开分洪道,让洪水缓入长江,既保农田,又减决堤之险。

而北地干旱,可效秦国李冰修都江堰,在黄河支流修蓄水塘堰,再引渠至漕运沿线,既解农灌之急,又能补漕船用水。”

皇帝盯着地上的图,眉头渐渐舒展:“可江南河道分散,北地塘堰需人力……如何统筹?”

窦绥弯腰拾起一片晒干的药叶,指尖在叶脉上轻划:“江南可仿汉代‘均输法’,征调民夫分段修分洪道,按户分摊劳力;北地则招募流民参与塘堰修筑,以工代赈。更关键的是——”

她突然停顿,目光灼灼地看向皇帝,“开通南北漕渠联运!江南的粮船可借分洪道的余水北上,北地的石材、木材顺漕运南下修塘堰,一来一回,既省运费,又让南北资源流动起来。”

掖庭偏殿霎时寂静。皇帝望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她鬓角沾着草屑,粗布裙摆还沾着药汁的淡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像星子,把治水、民生、经济说得头头是道。

“好!”皇帝突然拍案,惊得廊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此策既解燃眉,又谋长远,朕即刻下诏,命工部、户部协同推行!”

“好一个窦绥。真是了不起,让你在掖庭实在是埋没你了!”

“谢陛下厚爱,臣女不敢当。”

刘衍转身看向窦绥,语气里带着难得的郑重。

“朕若纳你做贵人,你可愿意?”

问出此话,掖庭内其他人都为之高兴,阿芜更是期盼着窦绥能够应下,可只有刘衍看到,这句话说出,窦绥眼角眉梢的笑意却瞬间消失了。

“回陛下,臣女…臣女…”

与方才的侃侃而谈不同,眼前的窦绥倒像个笨拙的小孩,倒是让刘衍心生几分好感。

“朕玩笑的,你这般才学,朕若只是封你为贵人,埋没在后宫,倒是可惜…”

未等皇帝说完,窦绥已然松了口气,磕头谢恩了。

“谢陛下谅解。”

见着她这副样子,刘衍心里又有些不快,难道她就这般不愿意当皇帝的女人么?倒是和天下女子都不一样。还是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呢?

“窦绥,朕封你为‘司水女官’,秩比从六品,专管掖庭水利学堂——允许你在掖庭开课授业,让宫女们都学治水之术!如何?”

窦绥听此,终于如愿,便伏地谢恩,额头触到冰凉的青砖。她想起烛光下的日日苦读,此刻她却觉得,这些累人的疲倦一扫而空——那些在掖庭翻烂的古籍、试种的草药、画的河道图,终于有了回应。

月余后。

掖庭水利学堂,宫女们坐满了屋子。

“先记着,治水不是堵,是疏;不是强,是顺。”窦绥站在简陋的学堂里,手中的木棍指着墙上挂的泾渭分清水系图,“就像人的血脉,堵久了会淤,疏开了才活。”窦绥在前面握着书卷忘情地讲着。

底下的学生,有像阿萝那样爱凑热闹的,有像阿碧那样原本只懂洒扫的,此刻都瞪圆了眼睛。巴巴地望着,期盼能和窦司水学到些什么平步青云。

阿芜捏着笔记的手微微发抖,上次听窦绥讲“都江堰的分水鱼嘴”,却只记得清剁椒鱼头。

“剁椒鱼头好吃,嫩。能下两碗饭。”

此时,皇帝派来的工部小吏又来了,他每月来一次,带回去宫女们画的河道草图、记的治水笔记。

“窦司水真是太厉害了,如今啊连养心殿的檐角都挂起了《水利十策》的抄本,听闻皇上批阅奏折时,总爱对着它发呆。”小吏对着窦绥奉承道。

“哪里,这是这个月的笔记。劳您转达。”

课散了,窦绥却愁起来。

“如今的女学,来的人还是太少,且基础薄弱,有的连书都未曾读过,如此一来,短时间能帮朝廷培养出可用的人才怕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心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并非我一人可能及。”

“那要如何是好?”阿芜问。

“若略微读过书的,或者有些基础天分的学员多了,此事还有几分可望。”

阿芜也烦闷起来。

“可…姑娘,奴听闻,京中贵女大都不愿意来,说是家中父母皆说,女子才华过人,是为大祸。”

窦绥当然懂他们的思想,无非就是怕女子得权,反而让他们男子丢了饭碗。

“任我想想…”

还未等她开始思考,只见长公主不请自来。

“此事,本公主可以帮你。只是,窦司水,可以先让我入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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