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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不好意思啊,现在物资紧缺,我们能用的热水有限,肥皂也没有……只能先用这个了……”迈尔小姐从仓库里提着半桶炉灰走了出来,又为十四行诗提来一桶热水。

十四行诗摇摇头,接过了她手中的热水和炉灰,她不能说话,既然那个胖子军官说她是哑巴,那她就得一直装下去。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的人不会因为你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就放你一马——因为你不是德国人。

她在迈尔小姐的带领下朝着公共厕所走去,这里是她们唯一能洗漱的地方了。

“需要我帮忙吗?”迈尔小姐最后离开前,撑着门,眼睛里依旧带着笑,说话声音淡淡的,却格外温柔,十四行诗对上她那双琥珀色的双眼,愣了愣神,不由得想起那个有着浅灰色双眼的少女,维尔汀,你如今还好吗?很快她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朝着迈尔小姐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可以。“那好吧,我就守在门外,你有什么事就敲敲门。”迈尔小姐贴心地为她关上门。

自此,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十四行诗一个人,她有些机械和麻木地用炉灰就着热水洗去头发上的脏污,用热水将身上的馊臭味冲洗去。感受着温暖的水流从身体上流过,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她又想起那个冷冷的、看起来如同雨水一般的女孩子了,冰冷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温暖炽热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为红十字会的难民和战俘操劳奔波着。

“维尔汀……你到底在哪里,我该如何才能找到你……”微不可闻的呢喃随着水蒸气一起消散在空气中,她的思念无人知晓,爱人的踪迹无人能寻。

******

“洗好了?”迈尔小姐看着推门而出的十四行诗,依旧是笑脸盈盈。洗去一身尘埃后,她看清了这个孩子外貌,橘色的短发,有着一双枯绿色的双眼。看来是个意大利人啊……她心中默默下了判断,但没关系,在我们红十字会,不管你是哪国人都可以受到我们的庇护。

她牵上十四行诗的手,将之前装着热水和炉灰的桶重叠在一起,试图将它们一起拎走。但这样重叠的木桶单手操作确实有点困难,于是十四行诗主动松开了她的手,拎起了其中一个桶。“你要帮我拿吗?”她依旧笑着,看着十四行诗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走吧。”

十四行诗帮她收拾好刚刚她用过的物品,跟着她到了登记处。

“姓名、年龄、出生地。”迈尔小姐翻开登记册,习惯性地问出这样的话,啊……差点忘了她不会说话……她很快又接着说,“我把本子交给你,你自己来写吧。”

十四行诗看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姓名、数字、各种各样的地点,字迹都格外锋利,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刃,气势逼人,就像迈尔小姐和那个德军长官交谈那般,可惜不是她熟悉的字迹,不是维尔汀的字迹——这个红十字会的领导者不是她,目前也没有在这个红十字会中发现她的身影。

我的爱人啊,你到底在哪里……

无法说出的思念,难以传递的爱恋。我的爱人啊,你究竟身处何方……

十四行诗在这本登记册上缓慢地写下她的姓名、年龄以及出生地,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急匆匆地撕下了登记册后面那一张空白的纸。“诶……”迈尔小姐刚想阻止,却看见十四行诗行云流水地在上面写下一个个词语,最后递到她的眼前:“尊敬的迈尔小姐,我想向您询问一下,您是否认识一位名叫维尔汀的少女,她也曾是红十字会的领导者。”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的少女,她在紧张着,又在期待着什么呢?摩挲着纸条,仿佛怀念般,抚摸过“维尔汀”这个名字,最后缓缓开口,“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呢……不过我刚好认识一位……故事有点长,你要听听吗?”

她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眼中的怀念与悲伤几乎要遏制不住。

十四行诗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想听,想知道,想了解关于维尔汀的一切,过去、以及现在。

“你端一张椅子来吧,坐在我身边慢慢听……”

******

“我曾经跟在维尔汀的母亲,兀尔德,身边工作过。那个时候我的国家刚从世界大战中走出来,带着一身的伤痛,但是才过了十来年吧,领导者很快又开始筹谋下一次战争。

我那个时候才17岁吧,年轻气盛的,又仗着家里有点资本,动不动就和那些上级领导叫嚣——我认为这场战争根本是不正义的,我们根本就不该挑起这场战争,况且,在这场战争里受伤的,全是下级官兵和平民百姓……仅仅是因为人种不同,我们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这太荒谬了,于是我天天就等着政府大门打开,冲进去和那些长官们大吵一架。

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以我被赶出来而罢休,也可能是看在我家族的面子上,没有给我安上一个‘扰乱行政机关安全’的罪名,从而把我关入大牢。”

她说到这儿时,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太过冲动,“但那时候年轻,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也觉得女孩子从来不输男性,我们也有能力做好与他们同样的工作,甚至更好……”

“啊,一不小心说远了,我接着说,”她将鬓发别在耳后,拢了拢,又说了下去,“那是我最后一次被赶出政府大楼的门,我气不过,就在那里蹲着,直到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一个蒙着眼睛,有着浅灰色头发的女性蹲了下来,她问我,‘怎么了,我的孩子?’。她的语气太温柔了,我从那些官员里受到的委屈、家中人对我行为的不解,一下子就爆发出来,在她面前哭个不停……”

她顿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似乎在为以前的事情感到羞涩,“她和我就蹲在政府大门前,听我抽抽嗒嗒地说那些官员有多蛮横不讲理,说这场战争有多不合理……她最后听完了我想说的一切,沉思了好久,才问我:‘那你要加入我们红十字会吗?’……我从她的口中了解了关于红十字会的一切,于是给我的家人留下一封告别信,收拾好包袱,毅然决然地跟着她走了。”

“到了那儿我才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女儿,我遇见她时,才几个月大吧,小小的一个,被包裹在柔软的棉被里,安静的睡着——她就是维尔汀。我一边帮助兀尔德处理红十字会中的各项事务,一边看着这个孩子慢慢长大,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可以和我一样帮着她的母亲处理红十字会中的各项事务……直到她12岁那年,兀尔德因为物资以及地理战略问题和两方面领导吵得不可开交。而你恐怕也从维尔汀的口中听说过,她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就在那次激烈的交谈中,兀尔德一时支撑不住,直晃晃地从座位上倒了下来,同时碰倒了一个玻璃杯……玻璃的碎片划破了她脖颈处的动脉,我们没能把她救回来……而我的家人也趁我在医院那段时间,把我严密地看守起来,我没能回到她的那个红十字会去,只能将兀尔德女士剩下的所有东西转交给她的女儿——维尔汀。”

“她小小年纪就担上了重责,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啊……但是我没办法从这个地方脱身,只能接管家族事务。在彻底掌握家族的财权后,我在这里买下来一块地,重建了红十字会……学着兀尔德的样子,救助一切我们能救助的人,像各个人种、各个国籍的平民、难民以及战俘……可惜我没能学到兀尔德女士的温柔,还是老样子和那些长官们吵架,只不过收敛了不少……你呢,怎么认识的维尔汀啊……”她不确定眼前这个少女是否得知维尔汀所在的红十字会被德军炸毁的消息,所以故意没提这件事,只问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担心这个孩子会因为这件事而受伤。

十四行诗依旧沉默着,思考了许久,才在迈尔小姐的注视下开始动笔,“我的父母在战争中离世,而我被他们捡到,带回了红十字会……”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隐瞒了自己和维尔汀的关系,“在那里我认识了维尔汀小姐,她帮助了我很多……”她突然写不下去了,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视线逐渐模糊,不行,不能哭,她咬咬下唇,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接着写了下去,“我在那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一天……那个时候正逢春天,我离开了红十字会所,带上了一部分水和食物,想去远一点的山林里采摘野果,不知不觉走到了战区……我被困在那里,像一只无头苍蝇,只知道朝没有炮火声的地方走,饿了就吃点野草和野果,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最后被德军捡到,拴在了他们的车上,最后来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能否骗过这位精明的女士,只看到她的神色在阅读中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最后轻轻放下那张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描述这件事情,这样吧,你去我们难民里找一个叫雷诺的人……他会告诉你这件事的。”

十四行诗拿上纸和笔走出迈尔小姐的办公室,关上门,背靠在墙上,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果然迈尔小姐也知道维尔汀那里被炸毁的事情,但是她又是怎么知道雷诺的存在的?雷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多疑问来不及解答,她甩甩脑袋,试图将其余无关紧要的事情从自己的脑袋里丢出去,她得去找雷诺问个明白。

但来不及了。

突如其来的德军粗暴地拉着红十字会所的大门,之前那位戴眼镜的长官高声叫喊着,“你们这里藏着叛徒!把那人放出来!”

刚想迈出去的步子顿住了,一瞬间,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透,整个人僵在了迈尔小姐的办公室门前。

很快,迈尔小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看了怔在她门前的十四行诗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没事的,有我在。”

十四行诗看着迈尔小姐走远,刚想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却被她呵斥住,“你就站在那里,先别出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迈尔小姐带着一身怒火走远,只好带着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回到了那间办公室,同时关上了门。屋内再无他人,这一刻,十四行诗深感无力,背靠着墙壁缓缓滑下来,维尔汀,我的出现,好像又把红十字会的和平打破了……

******

“说什么呢?我们这里都是难民和战俘,怎么可能会有你们口中的叛徒!”迈尔怒气冲冲地朝着德**官大吼,但她心下了然,他们口中的“叛徒”,只会有一个——那个刚刚来到的橘发女孩。

她虎口处的老茧暴露了她曾是名军人的身份。当然,她的谎言也千疮百孔……但是她对维尔汀的关心不是假的,她在写下维尔汀名字时无意识地用力,那力道几乎都要将纸穿破,她看得出来,那份感情,太厚重了……

“有!肯定有!我们接到了情报,说他们严密监视的人逃到了我们这个城市里。那么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呢?能通过我们森严的关卡,进到城里……不用说,肯定是你们红十字会的人帮了这个人的忙!”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眼透露着狡黠,话中带着一股趾高气扬以及不可否认的意味。

十四行诗站在办公室内,听着门口剧烈地争吵,犹豫着要不要站出去,承认她的身份,从而不再拖累这个红十字会的所有人。

就在她推开门的下一秒,门又被一股外来的力道狠狠合上,她听见一个沉闷的男声,“你别出去,就待在这里面。”

“你是……雷诺?!”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男声,这个声音的主人却识破了她的身份。在红十字会里,在她脑海中,她想不出来除了之前放走的、那个名为“雷诺”的间谍,还有谁会认识她。

“对,我就是雷诺,那个潜伏在维尔汀红十字会的奸细……”他缓慢地,咬牙切齿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些许担心,这个女孩会不会冲着他大吼大叫,或者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出来与自己对峙。

但十四行诗什么都没有做,她紧贴着办公室的门,用着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维尔汀……还活着吧……”

她什么都没问,没有问问他为什么要埋伏在维尔汀的红十字会里,只问了那个浅灰色的少女,问她是否从那场灾难中逃了出来。

“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场袭击里面,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两个……”

“太好了……她还活着啊……”十四行诗摇摇欲坠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重归平静,只剩下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淌,“维尔汀,你还活着啊……”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她擦了擦眼泪,接着问。

“很抱歉,她在给我写完凭证后说要自己一个人再待会儿,于是放任我一个人离开了……很抱歉,我也不知她到底去哪儿了吗?”雷诺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同时看着越来越多的德军聚集在红十字会门口,眉头紧皱。

“她还活着吧……”十四行诗重复着之前的问题,无意识地询问着,即使在这之前她已经问过一遍了,但她像是要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刻入心脏一般,依旧朝着雷诺提问。

“嗯,还活着……”雷诺其实也不知道维尔汀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否真的还活着,但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回答了十四行诗,“她还活着……”

为什么敢这样说呢?雷诺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想要学着红十字会的人给过他希望一样,他也想带给十四行诗生的希望。

像是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十四行诗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紧压在门板上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整个人在地上蜷缩起来,任凭眼泪横流,“你还活着啊,维尔汀……”

雷诺听着门里的人没了动静,趁机拿来一块木板,斜杠在办公室门对称的两角上,接着冲着门口争辩不休的两人大喊,“这个叛徒就是我!”

什么?!

门内的十四行诗,包括红十字会门口的一男一女都怔住了。

十四行诗迅速从地上站起来,试图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却发现门被死死抵住,她迫不得已用身体去撞,门依旧纹丝不动,“雷诺!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焦急地拍打着门板,大声疾呼,但无人回应。

门口两人看着雷诺从内部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步接着一步,扛着“背叛者”的巨大压力走了过来。

雷诺走到了大门,他示意迈尔小姐放他出去。迈尔小姐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他不予理会,只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红十字会内部出了奸细。”随之坦然对上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双眼,“我就是那个叛徒。”

坦坦荡荡,似乎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纵使背负上“背叛”的罪名就会被处死,他还是站出来了。

他本来就是逃兵了不是吗?他这条命是十四行诗和维尔汀一起给他救回来的,现在,是时候回报她们的恩情了。

“可是情报上说是个女的……”德军长官犹豫了。“女的?女的能进军队?别开玩笑了,我说了,我就是那个‘叛徒’。”他毫不犹豫地挑衅眼前这个小眼镜男,如他所料,他成功地激怒了这个一直以理智自称的德军长官,“好啊,你现在就给我出来,你知道‘叛徒’的下场吧……”他气得脸通红,唾沫横飞,恨不得抓住这个‘叛徒’给他扇上两巴掌。

“当然。”就当他准备打开大门离开时,一旁沉默不语的迈尔小姐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轻微的摆头。她记得这个人,红十字会里的“老好人”,什么活都抢着干,甚至抢着去战后的废墟处救人——那是人人都畏惧的地方。

他没有理由去送死。

雷诺只是轻轻地摆了摆头,靠近她,留下他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我欠她们的……”

大门被推开,一旁的德军迅速围上前来,把他的双手捆住,他回过头冲迈尔小姐微笑了一下,深切而眷恋地看了这个红十字会所最后一眼。

永别了,我的庇护所;永别了,我的安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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