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吗?”李不为能感受到庄临舟的尴尬,“你不说我都忘了。”
“简直一模一样。”李不为笑。
闷头一棒,庄临舟把膈应表现在脸上,浑身不自在,没想到替身文学有天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恶心的反胃。
程以问:“那本故事叫什么来着?王子与玫瑰?”
李不为笑着哼哼,“小王子。”
“他昨天那套衣服是真像,第一眼给我看呆了。”他补充道。
此时庄临舟也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初恋是谁,满脸无语地仰头喝了口水,余光瞥向一侧。
李不为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手支着脑袋撑在台面上,笑时胸腔轻微起伏,晃眼间,锁骨似在颤。
庄临舟莫名好奇,那本书里的小王子到底长什么样,家里经济条件受限,他极少接触课外书,除了学校指明的几本名著外,没看过其他。
门外进来位瘦高的男人,半长发披散,脑后卷发扎成小丸子,鼻梁上架着炫酷的墨镜,目标明确的朝李不为走去。
程以最先注意到来人,却只顾抿嘴偷笑。
墨镜男来到李不为身侧,调戏般的用手指轻刮李不为下巴,“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刚上班?”李不为不甘示弱地捏了捏他胳膊。
隔着轻薄的布料,清楚地摸到底下肌肉的轮廓。
得到来人肯定的答复,李不为卸下伪装,露出狡诈的本性,“以哥,记他缺勤。”
男人备受打击,故作受伤地摘下墨镜,耳垂上的锆石耳钉闪的晃眼,盖过他强装出来的苦笑,“不为,你就这样对我?”
漂亮的桃花眼扑闪,我见犹怜。
“咳。”程以附和道:“你什么时候发过工资?”
双面夹击,李不为进退两难,索性破罐子破摔,抢过男人墨镜往自己脸上带,厚脸皮道:“这世道生意不好做,克扣点工资怎么了。”
幸好店内都是自己人,这话要让外人听见了,每人淬一口唾沫能汇出条河来。
“阿遇,你这墨镜行啊,跟滤镜似的看这么清楚,链接发我。”李不为顿感新奇,头一回用这么高档的墨镜,才知道原来墨镜看东西可以清晰的像加了层防蓝光滤镜。
被喊做阿遇的男人大手一挥,“送你。”
李不为做作地捂住胸口仰头靠着台沿,“啊,恋爱的感觉。”
程以轻敲他脑袋,“别贫。”
庄临舟愣神看着,他原以为这个叫遇的男人和吧台小哥是一对,但现在看来,他好像乱点鸳鸯谱了。
李不为说过,像他这样的万人迷,有男人喜欢他实属正常,所以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李不为的追求者吗?
注意到灼热的视线,阿遇侧头朝庄临舟温柔笑笑,他那双桃花眼,内含春水,看谁都深情。
“你好,我是卓遇,不为的朋友。”清冷的嗓音如风轻拂,牵动庄临舟的思绪。
庄临舟郑重的介绍自己,“你好,庄临舟。”
他刻意忽略后半句与李不为的关系,他和李不为之间谈不上朋友,也不算亲近的领居,只是互通姓名的陌路人。
“阿遇,你帮我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李不为勾着程以的脖子往吧台后的隔间里走。
门打开的瞬间,一晃而过无数的陌生面孔,操着一口粗犷的公鸡嗓,正在大声谈论养狗还是养猫。
庄临舟想象不出这个场景,和他们雄壮的外貌形象极不搭边。
他还挺喜欢毛茸茸的,温热的一小团亲昵地蹭人。
“卓哥,你跟李不为熟吗?”庄临舟谨慎思考过措辞,对方看着像二十三四,按理说应该叫哥。
至于李不为,庄临舟想了想,他算特例。
卓遇走进吧台,边调酒边回答,“还行,和他认识三四年了。”
李不为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时脾气火爆,顶着两侧鼓鼓的脸颊肉作威作福,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塞满了钱,看人不爽就抡圆了膀子揍,揍完撒钱,人送外号散财童子。
那时候一伙人里就他这么个老幺,糙汉堆里多了张娃娃脸,稀罕的不得了,把李不为当金疙瘩宠,惯的他无法无天。
庄临舟头怔怔的看着前方,“这家店,李不为常来吗?”
“平均一个月来一次。”卓遇调完酒喝了口,味不对默默吐了。
吐完拿起热水壶将剩下的水尽数倒进杯子,猛漱口,见庄临舟低下头不说话,呆傻的样子与未成年时的李不为有几分像,不禁多嘴,“是不常来,但他作为老板多少还是会来的。”
庄临舟从他的话里捕捉到关键词,老板?谁,李不为?他是这里的老板?啊,怪不得店被砸了找李不为。
庄临舟没来由的想,李不为是用卖肾的钱开店的吗,手术途中麻醉会不会突然失效,医生靠谱吗?
傻子都能听出来的玩笑话他却不懂,因为他切实经历过被架在冰冷的台面任人宰割的滋味,他想逃跑但麻醉发作动弹不得。
“怎么样,小王子没想着旅行吧?”李不为第一个从隔间里出来,语气轻快,表情自然,紧随其后出来的程以表情就沉重多了。
听到“小王子”这个称呼,卓遇先是一愣,扭头看到庄临舟无所谓的态度,说:“屁股就没挪过地,聊了几句就安静了特别乖,上哪拐的?”
李不为咧嘴笑道:“羡慕?就不告诉你。”
说完带着庄临舟跑路。
出门口后一向有主意的李不为此刻也迷茫了,他常去的娱乐场所都有年龄限制,基本可以说是十八禁,哪都不能去,清吧是自己开的进去就进去了,其他地方可就望而却步了。
庄临舟很有眼力见地说:“别傻了,还是回家吧。”
李不为拒绝提议,低头沉思了会,突然有了主意,“去你学校玩玩,怎么样?”
庄临舟果断驳回并送他一个“滚”。
反对无效,李不为拽着人就往学校那边走,“我登记你翻墙怎么样?”
荔河区就那一所中学,校门口那块铁牌缺了一角,还是李不为第一个发现的。
他又说:“登记可能不行,毕竟我是社会闲散人员,翻墙风险大,要不乔装吧?钻狗洞也行,你觉得哪个方案好?或者你出个主意?”
庄临舟强压内心无语,认真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一所普通中学表现出那么浓厚的兴趣,我的主意就是麻烦你快滚。”
李不为欠揍似的逗他,“生气啦?”
庄临舟睨他一眼,“没有。”
“没有就好,跟我来。”李不为抛下所有战略,一路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丛旁,从栏杆的缝隙中偷看操场上的学生。
“你他妈有病?”庄临舟压低了声音说。
“别急嘛,就看五分钟。”李不为拦住要走的庄临舟。
阳光下的操场像是被镀了金边,闪闪发光晃人眼,欢声笑语洋溢其中,熙攘的人群热闹又有序,学生在操场上尽情奔跑、叫喊,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
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活动,操场上乌泱泱的一片人群游走。
庄临舟不知道李不为到底想让他看到什么,如果只是这些未免太过无聊,但从刚才起他的手腕被抓的生疼,留下一片刺目的红印。
“傻逼,十分钟都有了。”庄临舟面无表情地说,但刻意回避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内心。
李不为用力把他又按了回去,“刚两分钟,别跑。”
庄临舟一秒钟都不想看,低头拔草听着嬉笑打闹的声音消磨时间,
“走太快啦,庄同学!”
庄临舟瞪大双眼猛抬头,这是班长的声音,她在哪?
在操场的右下角,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远处,他看到了班长,同时也看到了那位“庄同学”。
他们在排练节目队形,同是庄同学的那位男生比庄临舟高一个头,看着比旁人壮实一倍,负责站在队前举牌。
庄临舟眯了眯眼,对他没太大印象,但记忆中班长从来都是直呼大名。
节目下午才正式开始,现在只是排练走场,庄临舟顿感无聊,侧头想看李不为目光所至,却正好与他视线交汇。
庄临舟:“……”
他在看我?
“走吧。”李不为反应平平,就好像刚才的对视只是巧合。
“去哪?”庄临舟问。
李不为得意挑眉,“吃饭,去我家我做。”
庄临舟将信将疑,李不为身上的反差太大了,让人捉摸不透,隐隐有些期待。
李不为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指使庄临舟坐在沙发上老实呆着,他自己则在空无一物的厨房里表演隔空颠锅。
没一会饭做好,李不为兴高采烈地端着两个盖住的不锈钢碗过来,让庄临舟随机选一个打开。
做饭时间这么简短,庄临舟以为是预制菜,但凑近闻没有一点香味,盖住碗的铁盖上也没有水珠,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庄临舟狐疑的看向对方,却只能看见李不为的招牌笑容,犹豫的选了左边。
“当当!”李不为咣当一下打开,里面不见饭菜,只孤零零躺着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纸币。
李不为还精心调整位置,让数额朝上,赫然在目。
他笑,“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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