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成人了之后诸物可食,但某些种族还是有他们偏好的那一口。
比如面前这位……和藏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美女蛇。她的化形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了,脖颈以下为旗袍包裹着的曲线曼妙的人身,肩颈处却诡异地延伸出两条蛇颈,分别托举着两张绝色的面孔。
一张脸闭着双目,清冷若仙,而另一张脸笑意盈盈,魅意横生。她们的面颊与脖颈连接处覆盖着幽绿的蛇鳞,继而过渡为苍白的皮肤。二者的眉心处以花钿作装饰,但细细看去,其间都有一条较深的缝隙。
漪华:还好这屋子层高够,不会顶到她的头。
玲焰:不要小看管事和她事业的羁绊啊!
“無大人真是客气,可惜今日正是姐姐休眠的时候,不然你们谈得应该更愉快些~”
是的,她的姐姐揽玉,也就是正在肩膀上睡着的另一颗头颅,和这位“無”,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而她是摘锦,和無基本没什么交集。
她们在人前鲜少有一起清醒的时间,不过人后……更是没人知道啊。
“锦司说笑了,今日非是谈私事,二位谁来都是一样的,”無笑道,“听揽玉说,你们二人都爱一道‘树根猪’,本来是给她的谢礼,不过锦司尝了,她应该也不会生气。”
摘锦眸中竖瞳隐现一瞬,喜上眉梢。这树根猪肥嫩味美,只可惜珍贵难寻,就是她们一年也吃不上几餐——嘎嘎嘎,姐姐,你的谢礼我就笑纳啦!
揽玉的眉头似乎皱了下,却也没有睁眼。
“那就多谢院主!”
不多时,菜便上了。
这“树间猪”非是猪肉,而是一种喜食树根的鼠类。师傅以热油爆香姜蒜,猛火快炒,炒得肉边缘微卷,又裹鲜红的剁椒,淋料酒、生抽烹着,使得肉片滑嫩弹牙,脂香迸发,味道不输所谓精肉。
因着席上只有無华二人、摘锦与她带来的一人,菜也不多,不过道道精致。無虽看上去有些不靠谱,对外还是端得稳,与摘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个下属的身份还够不上说话,只一味地装哑巴,安安静静地吃菜。
不过漪华有一点儿小困扰,便是無不用进食,所以闲得无聊,一直在主位摆弄他那套小茶具,给各人分发茶水。
自己这儿已经加到第四杯了。
“……不知上次姐姐和院主说的那件事,您考虑得如何了?”摘锦看似不经意地问起,筷子依旧伸向那盘树根猪,“院主若是同意,我们倒是还肯加些。”
“唔,那个啊,”無又将一个茶杯加满,“还得再想想吧。”
“好,好,不急,”摘锦嫣然一笑,将目光转到了漪华身上,“院主是怎么看上这个天藏的?记得我们从前给您送过几个,您都不满意。”
無忽然抬眸,视线在摘锦的面上停留了两秒。
“锦司,说句实在话。您送来的人,我不敢往身边放啊。”
摘锦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唉呀呀!院主果然和姐姐说得一样,实诚得很!”
“他这自己撞上来的您就敢用了?”
無垂下眼皮,在茶中添了一朵小花苞,并不言语。
摘锦又嚼了一筷子树根猪肉,只觉吃爽了,一拍桌面,“净尘,去,把东西拿出来,给人把章子抹了!”
净尘低声称是,無也示意漪华起身。
原本置于一旁椅上的小盒被打开,中有两方印信。像漪华这种违约潜逃的人,手上原本盖着的企印会由蓝转红,其中一方印信便是用来消印的。而另一方印信则是用来重新加盖,标记自由人身份的。
是的,漪华的合同尚未出来,需等合同盖了顷院的章,有了效力之后,再由顷院方面派人一起去部门同他加盖新印。
無确实很看重这个天藏——否则不会专门让他在自己面前过个眼。他也知道一旦这饭吃了,自己就会出于礼节给这个天藏消印。
要知道部门统一的消印时间是在三个月后,可以让这个天藏等着,但無透露出的意思就是顷院想要尽快地收编他,立刻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摘锦的唇角微微勾起。
“多谢锦司。”無点了点头。
無点了点头。
净尘带上手套,眸底流过一丝暗光。自他评为副高后,便从未干过这种下员才干的活,他有些不满。
“嘶……”
手背上冰凉的刺痛感蔓延到整只小臂,漪华忍不住一颤。印章再次拿开后,皮肤上光滑如初,而麻木感犹在。净尘不待他缓过劲,便再次盖上新印。
泛着幽幽绿光的印记短暂地显现了一瞬,随后隐没不见。麻木感犹在,漪华试着抓握了两下,一种特别的酸爽瞬间窜开。
有点恍惚。
今早他还在担忧会不会成为被告,晚上就连违约的痕迹都被抹除,成为了自由人。
他忍不住抬头望向無的方向。而無气定神闲地,又将一杯茶地放在了他座位上,茶杯底座和桌子磕碰,发出一轻微的“嗒”声。
漪华:……
老板老板,你这素在?
摘锦分叉的蛇舌轻舐唇沿,将最后一点香甜的油星刮走,又迅速缩回,“好啦,事儿已经给院主办成了啦,还望您——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多多考虑咱们司,我感激不尽呐。”
两位客人要走,漪华也懂事地将手覆上轮椅的手柄,把無推到门口。
晚昼的意思是,在外人面前無还是需要人推着,以彰显他的身份。平常可以不必推他,看着就好,只要他不翻车或者把自己玩到沟里就行。
听着这表述,从前肯定发生过这种事。
老板的性格还真是……有点琢磨不透。
晚昼:冷笑。
***
车辆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霓虹灯于窗上投下瑰丽的光影。厢内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皮革与某种气味冷冽的熏香混合的味道。
净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大人,那个天藏……真就这么给出去了?”
他早把“须臾”的信息卖了好几家,还暗自收了不少好处。他会把知晓信息的名单给买家,确保他们公平竞争。无论是最后是被藏署回收掉,还是被得了信息的哪方势力抢走,都没关系。
可偏偏那些个都没来得及下手,须臾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顷院捡走了。这会对他的信誉有影响,买家可能怀疑他有所隐瞒。
摘锦的脖子缩短了,正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皮子都没掀起来。
“净尘啊,你现在是什么职级?”
净尘微怔,仍是答了,“回锦司,是副高。”
当时他与其他两人争一个职称,是锦司拉拔的他,锦司不会不知,那就是在点他。
“那我是什么职级?”
“省部五级,锦司长,”净尘恭维道,“您公示刚过,今年必定更进一步。”
“哦,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忘记了呢。”
“那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那声音依旧慵懒,却令他骤然如芒在背。
“锦司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急忙解释道。
“诶,别紧张嘛,”摘锦幽幽地睁开眼,带着些戏谑道,“我只是发现这半年过去,你的脑子好像转得慢了点儿。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开始生锈了?”
“或许是俗务太多,忙不过来吧。”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只安分开他的车。净尘不愧是老油条,很快调整了思绪,露出一个略带歉疚的笑容。
“锦司说得对,最近确实忙,我有些精力不济,偶有恍惚的时候,锦司见谅。”
“那就注意点,免得又惹事。”她的声音陡然一冷。
净尘身上已经隐有薄汗沁出,“是。”
锦司知道他私底下的动作,他也会识趣地孝敬。不知这次为何发火……怕是这个顷院分量不一般。也有可能是席上自己显露出的不满被她发现,觉得自己浮躁了。
须臾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要马上把这个藏品登记归属。
***
作为回收、登记、分发各异能力藏品的机构,藏署和各方面都有联系。在管控不那么严的时候,里面的所有人基本都在卖关于藏品的信息,买家就可以各种疏通关系,来得到这个藏品的“使用名额”。后来被人检举揭发,上头大怒,将藏署大换血,风气这才一新。
可水清则无鱼,所以上任后摘锦又默许了这项买卖,只不许太猖狂。这样藏署既可以得些贴补,更好运作,也能地协调各方,让大家工作更好做——况且不是每个藏品都很受欢迎,大多时候各取所需而已。
可“须臾”不一样,它的前任持有者闹出的事情曾经轰动一时。当它被找到,势必又会把它的现任推上风口浪尖。
各方早早盯上了漪华,也有的派人去盯着,却谁都不敢真的下手——他们在互相看着,看谁先忍不住绑人刨藏,等着抓彼此的错,自己好名正言顺地拿下。
于是就这样你盯我,我盯他,他盯你,大家盯来盯去,这个看着很好搞定的天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各势力:???
他们都以为漪华会在那一天忍到结束,然后回到他的出租屋,吃一餐简单的饭,插上耳机冈艺云,边听边哭一晚上。
因为他之前就这样式的。就连他买菠萝,问之前十四块钱一个,削好皮卖他二十四,他也一声不吭地付了钱回来哭。非常之窝囊。
扯远了,不过这回怎么这么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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