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郊区。
但陌生男人的速度更快。
在天使以为甩掉他时，男人就像逗弄着猎物的猎人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祂的视野中，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天使振翅，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化。
天使一个恍神，就发现四周从城市的黑夜突兀的变成一片荒芜土地。
不等祂反应，喉咙便是一紧，一股难以形容的窒息感传来。祂那对加起来一共足足有数百米长的大翅膀不断扇动，却只掀起了阵阵黄沙。
嘭——
天使被男人掐着脖子砸进了土地里。
祂顾不上疼痛，手心凝聚力量化为一柄十字长剑，毫不犹豫的捅向男人。
男人松开压制住祂的龙爪，侧身躲开。
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里的瞳孔化为竖瞳，非人感更加强烈。
趁此机会，天使快速站起身，往后撤离。手中十字长剑重新凝结成长弓，箭矢搭上长弓，对着天空射｜出。
一支箭在空中分化为成千上万支箭，飞速落下。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目标直指龙爪男人。
“吼——”
男人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长吼，在箭矢落下之前，他的身影倏地消失，取代他的是一只完美锋利的黑色西方巨龙。
它的身形远超一般建筑，光是那展开的双翅都有上千米长，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带着无比恐怖的锋利和威压。它连动都不需要动，轻轻松松就挡住了箭矢攻击。
和它相比，天使就像一只随时能被踩死的蚂蚁。
天使也确实被它踩在了脚下。
严格来说，是被它那有针对性的威压给强制压趴在地上的。
“噗！”
浑身都被重力碾压的感觉并不好受，天使不禁吐出一大口血。祂的血是浅金色的，落在满是黄沙的地上并不算显眼。
此时此刻，路任才有了一种“他是来杀我的”真实感。
他盯着黑龙，内心疯狂回忆自己这两次使用黑皮书得罪过的人。他先把萧正明等人排除——如果他们拥有能对抗他的实力，对他的态度也不会那么谨慎乃至警惕了——之后，他又快速回忆了一遍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这十七年间做过的所有事情，却没有得出任何的结果。
路任趴在地上，这个平时做来极简单的动作现在却消耗了他极大的体力。
短短三秒，谁也不知道路任究竟经历了何种头脑风暴。
黑龙鼻中喷出龙息，一双无机质的深紫眼眸冷冷的盯着地上、因为它的威压导致连翅膀都扇不动的天使，眼底深处浮现烦躁。
它张开翅膀，发出一声不大的龙吟。
下一刻，黑色的高温火焰从它口中凝聚而出，落下的点点火星却轻易腐蚀了地上的黄沙。
“吼——”
黑龙长大嘴，直接把火喷在了天使的身上。
充满不祥的黑色火焰迅速燃烧起来，轻而易举的吞噬了趴在那里的天使。
天使睁大眼，蔚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出黑色的火焰。
仿佛天空大海一般的蓝色一点点被黑色侵染，逐渐替换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黑龙没有继续动手给祂致命一击，反而格外安静的看着燃烧着的天使。
充满不祥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只要一瞬间就能吞噬任何的生物。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黑龙盯着被火焰燃烧的地方。它能看到，火海中，一道身影正在舒展翅膀，然后，从容的从火海里走了出来。
黑色……
是的，仿佛被火焰上了色一般，洁白的天使染上了浓郁的黑色。
就像有一滴浓墨滴落在了洁白的纸张上，在纸上渲染出了层层暗色，无法忽视，难以消除。
一头金发依旧闪耀夺目，天空一般蔚蓝的双眼则化为了鲜血一样的猩红，眼角处多了一丝红痕。
祂的身形愈发高大修长，原本白色的衣袍被渲染成黑夜的颜色，一双更加巨大的、至少接近万米的黑色羽翼在身后轻轻摆动。
黑龙的火焰没有伤害祂分毫，反而给了祂适应另一种形态的时间。
天使缓缓抬头，祂看见，刚才还像面对一只不起眼小虫子的黑龙突然开始兴奋。龙尾甩动，掀起阵阵黄沙，黑龙深紫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战意。
与此同时，黑龙所带来的威压也愈发强烈。
这次，天使并没有被威压压趴下。
祂伸出手，一柄十字剑出现祂的手中。
和白色天使的情况不同，黑色天使的十字剑上，那银色的剑身略带暗色，仿佛嗜血一般，给人一种异常邪气危险的感觉。
十字剑发出轻微的颤鸣，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而是对于能斩杀黑龙的激动，连带着天使自己都兴奋起来了。
此时，双方都处于他们的实力巅峰。
猩红眼眸对上了深紫眼眸。
*
“呜……”
路任捂着额头从家里的沙发上坐起，他的脸色苍白，眼底还残留着一抹猩红。
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距离先前他进入天使的身躯里的时候不过才过了半分钟。而他本人，却实打实的在另一个时间段度过了一整个晚上。
黑皮书乖巧的凑近了他一些，掀开页面，露出有天使的那一面纸页——
黑袍天使半跪在满是黄沙的土地上，黑色翅膀低垂，一柄十字剑被祂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一头金灿灿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住祂脸庞的一部分。
祂浑身上下都是浅金色的血液，美到失真的脸上带着血迹和伤痕。
祂嘴角勾起，面上带笑，一双猩红的眼睛里仍带着几分残余的兴奋和杀疯了的冰凉。
十字剑上则浸染着明显不属于祂的、深紫色血液。
而插在地上的那一部分，还穿插着一片比祂头颅还大些的黑色鳞片。
——那是，黑龙的逆鳞。
看到那片鳞片的时候，路任脸上不由露出天使同款得意狂妄的笑容。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天使的身躯里了，笑容便又很快收拢回去。他心底被激起的情绪也慢慢沉淀下来，恢复成以往的平静。
路任把目光投向另一张纸页。
不出他所料，有关天使的人物介绍发生了变化。
【人物卡：天使（已堕落）】
【介绍：堕落的天使还叫天使吗？在魔界里，从天堂上堕落下来的天使太多太多了，祂们和恶魔有着本质的区别。堕落的天使完全可以被称之为只有十分之一理智的杀戮机器——天使本就是被那一位创造出来的、用于杀敌的工具罢了。】
【备注：看来您已经体验到了堕落的快感，那么，祝您玩得愉快。】
【真名：■■■（未解锁）】
不可否认，在和黑龙厮杀的时候，路任对自己的战斗方式有了更进一步的纠正和进步，也更加熟练的适应并掌握住了天使的力量。
他能感受到，在这期间，黑龙也更进一步的掌握了它自身的力量。
他们打到后期，黑龙甚至彻底抛弃了人形，选择用龙族最原始的方法与天使肉搏——必须承认，肉|体力量是天使的弱项，哪怕路任在后期也完全豁了出去，也没能填补这个漏洞，挨了不少次打。
这……应该算是共同进步。
不过挨打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路任敢说，他的反应能力和对危险的敏锐度，比之前高了几倍。
路任躺在沙发上，精神上的疲惫让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不管他的眼神还是气质，都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惫倦，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
黑皮书悬浮起来，凑到了他面前：【主人～您没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路任不假思索。
【……】黑皮书一哽，【您还是这么直白。】
路任淡淡道：“我是没有什么疑问，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有话要告诉我——写吧，我看着呢。”
【……您难道不想知道，您是怎么进入那片荒芜空间的吗？】黑皮书仍然在挣扎，【或者说，您不想知道，那片空间的主人是谁吗？】
“这不是明摆在面前的事情吗？”
路任的眼神变了，他看着黑皮书，仿佛在看一个低智生物：“空间是黑龙拉我进去的，既然黑龙能拉我进去，这就证明了它拥有随意带人进出空间的权限……而拥有这种权限的，不是空间的管理者就是空间的主人——这很一目了然，有什么好问的？”
【……】黑皮书合上了书页，整本书透出一股“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对了，我杀死无食兽后，你获得了多少能量？”想起什么，路任伸手抓住准备原路返回桌子上的黑皮书。
黑皮书顿了顿，把“您怎么知道杀死无食兽后我会获得能量”的问题用力划掉，并让这句话在打开书页前消失。
【以数字、或者说以游戏的话来形容，就是，我获得了37点能量。】黑皮书老实交代，【如果您想开启下一张人物卡，能量就必须达到500点。】
“只有杀死类似无食兽的存在，才能获得能量吗？”路任问。
黑皮书给出否定回答：【不。】
“那你说说，有什么能快速获得能量的方法。”
【确实有一种方法能快速获取大量能量。】黑皮书写道，【这种方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只看您愿不愿意接受。】
“嗯？”路任发出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那便是获取世人关注，刷存在感。】
黑皮书：【这个方法我也是才知道的——就在您使用天使卡引起轰动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获得的能量突然增多。如今，我的能量已经达到了247点。】
“这些能量，够你开启[商城]吗？”路任突然道。
【您怎么知道，我有[商城]……】黑皮书呆了呆。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路任似笑非笑，“我就随便一诈，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看来我不说，你也就不打算告诉我啊。”
【主人，我，我没有……】
黑皮书委屈，黑皮书试图解释。
然而，它的主人并不想看它写出解释的话语。
“开启‘商城’吧。”
少年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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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使（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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