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去。”厉野懒懒地指向牢房,“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
“是。”待林斌取下破布,那人便竭力撑起上半身,拼命向傅寻所在的方位爬行。
“傅寻,你别相信彭赫,别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七日未见,那道清傲的嗓音竟成了生锈的刀片。
泪液从邱怜生面颊划过,他伸手穿过铁栏,去够傅寻的脚踝:“那天我喝醉了,不知怎么就被彭赫带到了酒店……但是我真的没有跟他发生关系,没有背叛你,更没有打算跟你分……”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响在幽闭的牢房里格外清脆,厉野将那只手踩在了脚下,顺带捂住了傅寻的双耳。
牢内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啊!手!我的手!”
“这里很吵。”厉野又加重力道碾了两下,似乎对邱怜生的痛呼乐此不疲,含笑看向傅寻,“我送你出去。”
想起前几日的经历,傅寻对男人的靠近仍有些抗拒。
他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开口:“我相信你。”
钻心的疼痛都不抵这句甜言蜜语。
这一刻,邱怜生完全忘记了那只被踩得血肉模糊的手,面上不自觉扬起了笑:“那我们……”
“可你并不信任我。”
傅寻并未理会对方僵在嘴角的笑,接着道:“否则你不会轻信彭赫的一面之词,更不会将那些未经证实的照片奉以为真,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来指责我。”
“不……”邱怜生无措地摇头,眼角噙泪。
国家没了,父王死了,曾经的恋人倒戈敌营,对他的境遇冷言旁观,而事件的幕后黑手还用一场面向全球的直播毁他清誉。
“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么?”
高压使得他精神错乱,开始口不择言:“你明知我酒精中毒,却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对我不闻不问,单方面与我分手,甚至还在与我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门外,跟其他男人亲热……就算我们当时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能那么快接受另一个男人?”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你所谓的朋友!”
回想起那些证据确凿的影像与照片,邱怜声将眼珠转向傅寻身旁的男人,意有所指道:“还是说,你早就与他情投意合,并在暗地里商讨该如何将枭国占为己有?”
原来如此。
林斌将前后的线索串联,内心不禁为自家首领鼓掌。
合着王妃殿下跟首领并不是什么恩爱夫妻,而是他家首领横刀夺爱,强行从敌国王子手里抢来的。
不知王妃殿下心里有几分自愿,又有几分妥协。
“虽然我很想认同你说的话,并期望他们早日成真。”厉野揽过傅寻的腰,大大方方宣誓主权,“但那个吻,确实是我强迫的他。”
后脑被固定。
傅寻还没来得及回神,就感到一道身影猛然凑近,正要推拒,嘴角便被人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就像这样。”
很直白的炫耀。
往好处想,起码这回对方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情。
“你、你……”邱怜生气得全身痉挛颤抖,抓着铁栏左右摇晃,“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父王报仇——”
脑袋被重重一踹。
未尽的污言秽语被迫截停,厉野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脚尖,将后续之事交给林斌处理,准备带着他拐来的王妃离开此地。
可后者却不肯配合。
“你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主角受的死亡会导致世界崩塌,任务失败,傅寻不求原谅值能一飞冲天,只求此前的努力不要白费。
“怎么。”高高在上的联邦首领却因这句话不高兴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求情?”
傅寻并不接受对方扣下的帽子,实事求是:“路过训练场时,我看到基地边缘的绿植和草坪也已变成了黑色,黑雨一天不停,世界就一天不能太平。邱怜生研究黑雨已久,你可以让他为你所用。”
一口气说了上百个字,还说不是求情。
“傅寻,我很不喜欢你为了别人向我示弱,尤其是为了那个人。”厉野眯起眼暗讽,“我们重逢到现在,你对我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刚才那一句多。”
分明是在夸大其词,污蔑诽谤。
被点名的王妃殿下蹙了蹙眉,加快语速反驳:“我也很不喜欢你总在未经我允许的状况下触碰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很没有礼貌。”
战火一触即发。
作为在场的无辜民众,林斌也是为首领操碎了心,眼见形势不对,立马使出吃奶的劲清了清嗓,提醒对方这儿可不是个适合争吵的好地方。
“这么说吧,傅寻。”
谁知厉野却未能体会下属的良苦用心,非但没半点反省的意思,还往火坑添柴:“虽然你反复强调我们只是朋友,但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没法跟你做朋友。”
老天,林斌悲戚地闭上眼。
他家首领绝对是个读不懂空气的疯子,连示爱都非要选在阴森可怖的地牢,右边的刑架挂着一具尸体,左边的牢房躺着心上人的前任。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操作还在后头。
只听那位情商堪忧的首领直抒胸臆,旁若无人地来了句:“我希望世界末日来临那天能跟你一起死在床上,又或者,能直接死在你身上。”
坟头都做不到如此寂静。
林斌深知自己不能再听了,火速化作兽型,蹑手蹑脚地逃离现场。
“所以,你喜欢我。”傅寻面无表情地确认。
“并非作为至亲好友,而是将我当做伴侣的那种喜欢。”
这回厉野倒未一口否认,而是耸了耸肩,回以模棱两可的说辞:“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毕竟据我所知,没人会想把自己的伴侣吞进肚子里。”
他桀然一笑,獠牙露出尖角:
“但我会。”
疑似被当成猎物的傅寻后退半步,思忖片刻,才略带歉意地回:“我的长辈们告诉过我,挑选伴侣时一定要遵循两项标准,一是为人踏实,二是与人和善。”
从对方阴晴不定的态度和蛮横无理的处世手段可以看出,这两项标准完全与之相反,可以说是连半点边儿都不沾。
“可你并不符合。”
话已至此,明事理的人该知难而退才是。
可厉野显然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傅寻向后,他便往前,直至把人给逼到退无可退:“但我们把不该做的事都做了,我需要对你负责。”
这就十分强词夺理了。
虽说睡眠占据了傅寻的大部分时间,但不代表他对先前的事毫无所觉。
“我们并未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无需向彼此负责。”他借机表明,“据我观察,基地里的其他兽人也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不小的误解,还请你尽快澄清。”
“我劝你还是不要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半狼半人的野兽似乎永远不会服软或受挫,张口就能为自己的行为安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基地由百分之七十的肉食兽人组成,他们跟我一样,会在特定的时期寻求伴侣,发泄**。”
“肉食兽人发狂时的样子,相信你已经领教过了。”
厉野有意将嗓音放低,抚上傅寻侧脸:“在下一个春天来临时,你会因为这张脸,成为所有独身兽人的目标。”
字里行间的意思十分浅显。
无非是傅寻想要在这座基地相安无事地活下去,就必须得听命于眼前的这个男人,顶着首领伴侣的头衔,睡在对方旁边。
打从一开始,傅寻答应与否,对男人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他知道,傅寻根本拒绝不了。
“我明白了。”
很好,就是这样。
事情如厉野预期般发展,他早就厌倦了与对方扮演挚友的把戏,得到应允后,他立刻圈住男人柔韧的腰,妄想补上先前未能得逞的吻。
而下秒,他又听到对方说:“那我明天便会离开这个基地,去寻找新的去处。”
腥味上涌。
厉野差点被这只固执的考拉气得吐血。
“整颗星球的桉树林都已消亡,只有我们基地能进行人工培育。”他咄咄相逼道,“离开这后你吃什么,又睡在哪?”
由最初那个吻牵扯出的记忆顷刻复苏,厉野记起那座海岛,记起染血的枪,记起永不间断放映的可视屏……
他用力闭了闭眼,睁开时,双目赤红地看向那张永远淡然的面庞,从嗓子挤出一句:
“还是说,你又想再一次放弃自己的生命?”
再一次。
傅寻暗自琢磨这个指向性明显的用词,并未表现出太多错愕。漫长且静谧的对视间,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做那个率先打破沉默的人。
直到意外发生。
“厉野。”
血液持续滴落在地,从缓到疾,如同关不上的水阀。
傅寻头一次主动拉近与对方的距离,用双手捂住男人的口鼻,液体转瞬将他的手心与衣袖浸湿,溢出指缝,顺着手背向下迁流。
“你的眼睛和鼻子在流血。”回声在空旷的地牢里飘荡。
“是黑色的血。”
厉野:我希望能%*%&%……*&……%
傅寻:条件不符,退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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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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