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一阵儿,张存生和陈延都没话说。陈延是不敢说话,张存生也许还在生他的气。
张存生的手掌很大,擦红花油的动作很轻很轻。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作用,陈延觉得脚腕麻酥酥的。
他不由得抬头,偷偷注视着张存生。这个温柔的男人,这时候正一脸冷峻,浓黑的眉皱着,高挺的鼻梁下一片阴影,隐去半张脸的神情。
突然,张存生手上的力道重了点,陈延感到一小股刺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疼了?”张存生松了手抬起头问他。
陈延摇了摇头说不疼,但眼眶还是红的。
接着,张存生讲起了他弟弟的故事。不长,就像张存生说的那样,他弟弟死了,在陈延这个年纪的时候死了,他怕陈延和他弟弟发生同样的命运。
张存生问了问村里的事儿,然后为自己发了这么大脾气向陈延道了歉。陈延脸上恢复了笑,逐渐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干活的时候村里人讲得奇闻轶事。
淡淡的烟味飘散着,红花油的气味纠缠在一起,有一会陈延讲累了停下来,张存生安静地看着他。
“太累了以后就别去了。”张存生说。
“也没有很累,我喜欢到地里去。”
“你今天去野地里干什么去了?”
“我……赶路赶累了,就……就不小心睡着了。”陈延支支吾吾地解释。
他自然不敢跟张存生说,在地里打瞌睡一直到天黑了还没醒,是因为他昨天大半宿没睡一直在小树林的干草垛旁边趴着呢。
想起那夜里的事儿,陈延的脸色变得怪怪的。
他躺下了,假装打了个哈欠说:“存生哥,我有点困了。”
张存生把红花油放在陈延床头,说了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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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陈延因为脚扭伤了,在家里歇着,可他闲不住,看到家里的大米不多了,拿着粮票去镇上买米。
他存了些钱,在小卖铺里买了一把硬糖塞进裤子口袋里,回去的路上看到理发店的王大喇叭站门口和馄饨铺的老宋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说话。
陈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张存生的名字,于是慢慢地走,听到他们说媒人去张存生家里了。
王根看到陈延过来了,故意大声喊他,他抱着米停下来。
王根走过来说:“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被换掉啦?”
陈延不明白地问:“我被谁换掉?”
王根哈哈大笑,说:“当然是被‘真媳妇儿’换掉了,张存生结了婚,肯定就把你这‘假的’给赶出去啦。”
陈延站那没吭声,盯着王根看了好一会才挪动步子接着走。
王根在身后嘟囔了一句:“没意思。”
在路上,陈延掏出一颗糖放进嘴巴里,可他觉得这糖怎么没有以前吃着甜了?他又剥开一个,不知不觉塞得两边脸颊鼓起来,像个仓鼠。
回到家陈延果然看见媒人从门口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这糖一点也不甜了。
晚上陈延吃着饭,抬头看着在外面打水洗澡的张存生,他特别想问,要是结了婚,真的会把他赶出去吗?
正想着的时候,一条土黄色的蛇从屋里窜了出去,陈延一惊,发现那蛇往水井那去了,他眼疾手快地捞起扫帚往院里跑。
“存生哥,快跑,有蛇!”
其实家蛇不咬人,陈延一时情急给忘了。
张存生刚把背心脱了准备冲洗,就听到陈延的大喊,陈延跑过去猛地用扫帚拍打那条土黄色的蛇,把它赶跑了。
不料刚把蛇赶跑,一只大□□出现在陈延脚边,一瞬间,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它那黏糊糊又冰凉滑溜溜的皮肤正在他身上游走,他吓得大叫了一声,一下子跳到张存生身上,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张存生。
“□□,存生哥,地上有只癞蛤蟆!”
张存生本能地托住陈延的屁股,知道了陈延害怕的原因后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别怕。别怕,”他拍拍陈延的背,笑着说,“是只青蛙,你蛇都不怕,怎么怕青蛙?”
陈延从张存生的脖子里出来,看清楚了确实是青蛙,已经跳远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双腿缠在张存生的腰上,低头看到自己的大腿紧紧贴着张存生精壮的腰腹,男人的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托起来。张存生身上的肌肉很结实,陈延稍微动了动屁股,突然脸红到了脖子根,那里被碰到,麻麻的,痒痒的。
好奇怪。
张存生似乎身体僵了一下,拍了拍陈延的屁股说:“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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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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