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陈延又做梦了，说不清算不算是噩梦。
梦里他看到张存生和一个女人从他们家里出来，那女人看不清脸，张存生让他走，说以后就和她一起生活了，他们要结婚了。
画面一转，张存生和那个女人在小树林里干那事，他和于小五就趴在干草垛旁边，于小五嘿嘿地笑，而他满脑子都是理发店的王根说的“要被换掉了”。
极度痛苦中陈延冲过去想分开那两人，越是着急，越是够不着他们，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怎么也跑不过去。
好不容易过去了，张存生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陈延，我看你可怜收留你，但你只不过是个假货，我现在要结婚了，不能带着你这么大的拖油瓶，现在，你快走吧。”
假货。
拖油瓶。
陈延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来气。
“我不是……”陈延摇着头想去拉张存生的手，被他躲开了，陈延看着落空的手，难过极了。
难过着睡着，难过着醒来，睁开眼睛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陈延感到脸颊上湿润了，他坐起来擦干眼泪，光着脚跑到张存生的床上偷偷躺下。
张存生没醒，背对着陈延，陈延的脸朝向张存生，睁眼看着男人宽厚的背，他的额头和鼻尖靠得最近，扑面而来的都是对方身上那种温热、干燥和清爽的味道。
陈延始终记得，这不是他的家，张存生不过是因为善良才收留了他。一对新婚夫妇，怎么带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起生活。
可是张存生要真赶他走，他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陈延又开始眼眶发热忍不住哽咽，张存生宽大的背动了一下，陈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张存生没醒翻了个身，脸转到了陈延那一边。
透过微薄的月光，陈延细数张存生的睫毛，看看他的眉毛，看看他高挺的鼻子，当陈延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的时候，心里感到一阵剧烈的震颤。
陈延紧紧闭上了眼睛逼自己入睡，可是往往越想睡就越睡不着，他脑子里开始想些有的没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甚至开始想张存生下巴上的胡茬，以及早些时候他跳到张存生身上的感觉。
当时除了酥酥麻麻以外，陈延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张存生的腹肌。很硬。
听村里的老人说，张存生以前有几年是在乡下过的，那个时候不下地干活就没饭吃，这身精练的肌肉也许就是那时候熬出来的，后来他就到镇上教学当老师了。
陈延在张存生旁边动来动去，最后忍不住夹紧了腿，可是还没到早上呢，他怎么提前就变成这样啦？
他的手在下面，一会红晕便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知道这叫什么，他也知道张存生随时都可能会醒来。
陈延忍不住了，呼吸越来越快，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偷偷观察张存生的脸，看到对方仍然紧闭双眼。
“唔……”陈延忍着哆嗦了一下。
存生哥……
陈延咬着唇，这声哥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手心里黏糊糊的，陈延有点无措地看着张存生，心脏依旧疯狂地撞击胸腔。
他溜下床出去洗了洗，很快地回来了。张存生的姿势没有变，陈延觉得他没醒。
过了好大一会，张存生的手臂突然搭在了陈延的身上。
陈延吓了一跳，小声地说：“存生哥？”
张存生“嗯”了一声，声音又低又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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