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延从床上爬起来，张存生在院子里洗漱，陈延一边洗脸一边偷看他，发现他今天换上新衣服。他还洗了头。
“存生哥，你要去哪儿？”陈延说，“你今天没课吧，你去哪儿能带我一起去吗？”
“脚不疼了？”张存生问。
“不疼啦！”陈延跺了跺脚让张存生看看，“你看，早就好啦！”
“今天不行，改天吧。”张存生揉了揉陈延的头，把他刚醒的翘起来的头发理顺了，“改天带你去下馆子。”
陈延眼里的光黯淡下来，低着头点了点。
张存生在陈延起来之前做好了饭，两人吃着饭，张存生说：“我帮你在厂里找了个活，你想去吗？”
陈延心里难受了一下，心想，果然是要赶我走了。
见陈延半天没说话，张存生放下碗筷，以为他是害怕，安慰说：“别怕，慢慢地就和厂里的人熟悉了，你刚去，先去当学徒。少说，多做，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陈延说：“你也会揍人吗？”
张存生笑了：“你想看看吗？”
陈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好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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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进厂上班，于小五成了他的工友，两人下了班一起回家的路上，陈延看到张存生和一个姑娘在前面走。
陈延喊了一声，张存生没听见。
于小五用胳膊撞了撞陈延，嘿嘿笑说：“你家张存生真的不要你啦？”
于小五知道那个玩笑，故意拿出来说。陈延却难过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于小五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过了一会，陈延转过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别说了！”陈延说，“存生哥不会赶我走的，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能结婚。”
于小五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故作老成地说：“陈延，你真是个笨蛋。”他指着前面并排走的那两个人说，“你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陈延当然知道，走在张存生身边的那个貌美的姑娘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杜英，听说就是为了等张存生，早就过了适婚年龄的她也一直没嫁人，虽然都快成老姑娘了，但她依旧貌美。
陈延看着张存生和杜英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样难受，要是杜英和张存生结了婚，她就会把他的存生哥给抢走了。
“我知道她是谁，你说说，我为什么成了笨蛋了？”陈延说。
于小五摸着下巴看着他们若有所思，想了好一会才煞有介事地说：“张存生是大龄剩男，杜英长得好看但也算是大龄剩女了，他们走到一起不般配吗？你看看，他们之间肯定已经产生爱情啦。”
陈延思考了一会于小五的话，冷冷地说：“于小五，你才是笨蛋。”
于小五朝陈延屁股上踹了一脚说：“妈的，我怎么成笨蛋了？”
陈延被踢得往前踉跄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张存生和杜英的影子了，他掉头往反方向走了，于小五在后面骂骂咧咧的，摸着脑袋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黄昏时，陈延坐在桥上，身边落了好几个糖纸，在落日的余辉中折射出五彩的光。
陈延咬着嘴里的硬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很快张存生在他上班前给他装好的糖就吃完了，他站起来把糖纸捡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回家了。
没过两天杜英的妈妈就找上门了，原来是因为杜英脸上染了被癞蛤蟆身上白色的毒液碰到才会起的疙瘩。有人说老是看到陈延在他们家附近转悠，然后杜英的房间里就多了好多癞蛤蟆，就说肯定是陈延干的。
“不可能，陈延最害怕那东西了。”张存生原本还温和地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延没道理对杜英干这种事，后来杜英的妈妈指桑骂槐地骂了些难听的话，张存生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冷冷地说：“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陈延做的，我不允许你这么骂他。”
杜英的妈妈一听张存生居然不向着她这个未来的丈母娘说话，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口无遮拦地骂了句“那小杂种……”
张存生阴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她吓得闭嘴了。
张存生说：“慢走，不送。”
杜英的妈妈悻悻地走了，张存生转身关上门，在堂屋里坐了一会。
陈延下了工回来，看见张存生坐在屋里，脸色不好看，他的心便往下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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