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科幻灵异 > 道岔 > 第28章 冬青2

第28章 冬青2

年前不堵车,十几分钟后车辆抵达刑警支队。小刘将叶微瑄领到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接待室,让她耐心等待。期间有年轻的刑警进房间送过水,之后就再也无人来过。房间空旷而安静,墙上的时钟嘀嗒作响,秒针不知疲倦地奔走着。可能也就走了200圈吧,门“咯吱”一下开了。

“久等了。”沉稳的声音出现在叶微瑄耳边。她回头,小刘跟在边何后面,探着脑袋露出一副熟络的模样。

“我都听小刘说了。”边何笑着坐到叶微瑄对面,小刘坐在他旁边,“很精彩的推理,与事实基本相符。”

精彩也只是事后诸葛罢了,叶微瑄叹口气。“你怎么知道凶手是顾晓兰?”她迫切地问出心中不解,即使对方可能不会告诉她。

边何耸耸肩,思忖着怎么开口。“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人的**是无限的,就连作恶也一样。”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划开办案用的平板电脑,注视着上面的调查记录。

和叶微瑄一样,边何最初的怀疑对象也是顾锵然。只是他比叶微瑄更早一步的转移了目标。这要从楚零遭遇的客诉说起。边何熬夜调查手机号的持有人,对方一条不起眼的履历引起他的注意。持有人出国前曾就读于一所国际学校,反复确认后,正是顾晓兰任职的学校。

“没收了学生的手机,却没有还给人家,这可不是老师应有的行为。”昨日在顾晓兰崖州的临时住处,边何省去无谓的开场白,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仅没有还给学生,还用对方的手机号进行恶意投诉。”

他的语气算不上严厉,只能说是平淡。顾晓兰没有辩解,低头并不看他。大概是听出边何语气的自信,又或者是做贼心虚,她选择闭口不言。或许只有沉默的坐着才能帮顾晓兰躲过一劫,虽然这希望十分渺茫。

“我向顾锵然、楚零的几位共同朋友了解过,你不同意二人交往。其实可以理解,做母亲的希望孩子找家世好的另一半共度余生,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想必你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才做出阻拦的行为。但我不理解的是,仅仅是因为‘不满意’就要杀掉对方吗?”

顾晓兰身体一僵,双手紧紧地抓着裤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并咽了一口唾沫。否认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她脸色铁青,看上去快要窒息了。

否认是意料之中的事,边何从容地拍拍双腿。“顾晓兰,你去过楚零家吗?请你如实回答。”

对方没有作声。

“我换个问法吧……”他说了一个日期,“楚零遇害的当晚,你在哪?”

顾晓兰仍然紧闭嘴巴,即使她的身体已开始微微抖动。

“你的儿子——顾锵然,曾向警方说那晚你们在家,没出门。邻居大爷证明了这件事。他说晚上九点左右,听见你在四合院内叨叨顾锵然,埋怨他不会刷鞋。是这样吗?”

顾晓兰的嘴缓缓蠕动,答了一句“是”,只是很含糊。

“这样啊。”边何用平板电脑调出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记录,并在顾晓兰面前点了“播放”键。画面中,顾晓兰正拎着运动卖场的购物袋前往楚零家所在的单元门。画面外,她的身体几乎是瞬间剧烈地抖动起来。

“真是不巧,刚好有辆车拍到你了。更不巧的是,我们接着调查了胡同附近的摄像头。在稍晚的21:25,你被胡同拐角处的摄像头拍到了,手里依然拎着这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羽绒服吧,是楚零送给你的。我猜你是想还给对方,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对方杀了。你担心羽绒服留在现场会引起怀疑,于是又带回了家。正是基于此,楚零不会是在你走后自杀的,不然你没必要把想还给对方的东西再带走。”

顾晓兰张了张嘴,可能是想辩解,但边何没有给她机会。“千万别和我说,你是良心发现,突然接受楚零的好意。若真是那样,你又何必撒谎呢?也别和我说是怕摊上事才撒谎的,毕竟你害得邻居大爷都跟着‘撒谎’了。对方恐怕是无意的,但你可是故意的。不过,等会儿我们再说这件事。”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顾晓兰用沉默表达了这句话。

“赶紧交代。”女同事插了一嘴。她皱着眉毛,将“麻烦”两字写在脸上。为了排查胡同附近的摄像头,她整整一周都在加班。顾晓兰回家没有走常规路线,捂得又严实,给她的排查工作增加不少难度。

“顾晓兰,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找你的。你和顾锵然为什么要撒谎?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完,她递给边何一个眼色。

边何会意。“我要明确一件事,这桩案子是熟人作案。楚零身上没有外来伤痕,说明她没有挣扎过,或者说是没来得及挣扎,所以不存在放陌生人进门的可能性。大晚上能让楚零请进家门的人屈指可数。我们一开始围绕着她的朋友调查,以及运动卖场的前店长,却把你给忘了。想想也是,她最不能拒绝的就是你。”

空气中弥漫着汗液的味道,并且越来越重。

“我很好奇。”边何看向天花板,状似思考,“案发那晚,你是20:20进的楚零家。你儿子在21:00左右给楚零打过电话,通话时间长达15分钟。那会儿楚零还活着吗?”

“大概率已经遇害了吧。”他自问自答道,“从时间判断,如果那会儿你没有动手,恐怕就无法在21:25赶回胡同了。”

为了验证这件事,边何连续几晚开车往返于案发小区和胡同。在一路畅通的情况下,往返至少需要20分钟,说明顾晓兰不可能在21:15以后杀害楚零。

所以,顾晓兰是在21:00之前杀害的楚零。得出这个推断时,边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令他感到害怕的不是顾晓兰,而是对方的儿子——顾锵然。

“谎言往往是用来隐瞒真相的。但有时,它也会揭示真相。”他再度开口,“顾锵然不仅隐瞒你去楚零家的事实,还帮忙做了伪证。他确实给楚零打过电话,但那时楚零根本没有能力接电话。那么是谁接的电话呢?答案只有一个。”

“话都说到这了,你还不承认吗?”女同事逼问道。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晚上20:20,你去了楚零家,不知是什么原因,你杀了对方。在这里,我姑且相信你不是蓄谋已久,不然你不会带着那件羽绒服往返。杀害楚零后,你看到顾锵然给楚零打了电话,于是你接了。”

边何顿了顿,不是在等顾晓兰的反馈,而是觉得真相太过于残酷。“你告诉顾锵然,你把楚零杀了。顾锵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让你立刻离开。他没有挂断电话,是在为你争取时间。不得不说,他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听到这里,顾晓兰抬起头,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五官扭作一团。

“到家后,你和顾锵然演了一出戏。你故意在四合院内埋怨儿子,并刻意强调时间。顾锵然也适时地走到院子里,回应你的埋怨。根据监控时间判断,那时已过九点半,但你故意强调‘九点’这个时间点。九点和九点半差不了多少,时间记忆本就容易模糊,导致邻居大爷以为当时是九点。这就是刚才我为什么说你害大爷也撒了谎。我说的没错吧?”边何一口气说完,“当然,更多的细节还是由你来告诉我比较好。”

“如此说来,顾锵然的问题也很严重。”女同事摆出一副闲聊的姿态,“本来没他事,可若推测属实,他就属于共犯。”

“看样子是的。”

“没关系。他们母子不承认也无所谓,技侦的同事正在调查楚零手机的通话记录和最后的通话地点。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否说话了,我们都会查的一清二楚。到时再想交代恐怕就晚了。”

最后的通话地点可查,但通话记录嘛……现在的技术倒是也没这么发达。再者说,怎么好意思窃听平民老百姓的日常聊天呢?边何挑了挑眉毛。算了,谎言偶尔能揭示真相。这话他刚和顾晓兰说过,现在用他们身上也不为过。

“没错。”他认真地点点头,“技侦那边很快会有结果。届时,我的同事会控制顾锵——”

边何话没说完,面前突然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顾晓兰瞪圆眼睛,抖动着身体,看上去十分愤怒。“闭嘴!闭嘴!”她失控一般地大叫。

边何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女同事很淡定,看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差点笑出声。他伸出双手示意顾晓兰冷静。

“闭嘴。”顾晓兰尖声叫道。她不停地用手擦拭额头,身上的碎花衬衫已被汗水浸湿。“你们给我闭嘴!”

大概是因为提到儿子吧,边何紧锁眉头。可就像他和同事说的那样,顾锵然与这起案件脱不了关系,他只是没有杀人。

“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干的!”顾晓兰大喊道,“没错,是我杀了那女孩!是我!也是我让他不要挂电话的,是我!”

“那就说说吧,从去年八月开始。”

暴怒、发狂后的沉默往往可以用“寂静”两个字形容,可能是出于疲惫,也可能是出于羞愧,顾晓兰便是如此。半晌过后,她恢复往日平静的姿态,只是那张憔悴的脸就像历经战争的城市,硝烟过后只剩满目疮痍。

顾晓兰说,她不喜欢楚零,原因很简单——对方的家境不好。如果楚零不是儿子的女朋友,她便不会对这个女孩有任何敌意。在她看来,儿子一表人才,拥有安稳的工作,理应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生子。所以,无论楚零怎么表现,顾晓兰都不可能接受对方。八月底见面时,楚零诚实的将家里情况告诉顾晓兰。也是从那时起,顾晓兰就在想——该如何劝儿子分手。

“婚姻不是儿戏。我和然然聊过利弊。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可以省去很多辛苦,拥有一个平稳的人生。不是吗?”

“是吗?”边何用眼神反问道。婚姻到底是爱情的结果,还是利益的结合?或许两者都有,但一定不是只有后者,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来你不同意我的看法。”顾晓兰无奈地摇摇头,“我在国际学校做教务工作,清楚那些富二代的家庭背景。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只存在于童话中。事实是,王子会与公主结合,灰姑娘只能找穷小子。纵观历史,多数婚姻不正是这样吗?”

“……”边何没有反驳对方。不过,顺着顾晓兰的思路想,谁是王子?谁是公主?又或者说,谁是灰姑娘?谁又是穷小子?到底是谁在安排这些身份。他冷笑一声,示意顾晓兰继续。

“我给然然安排过相亲对象。然然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很少和我顶嘴。可这回不一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对相亲敷衍了事,还会为了那女孩和我吵架。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儿子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全是那女孩的错,她控制了我儿子。”

“绝了。”女同事交叉双臂,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顾晓兰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陈述着。

“我想,那女孩应该是察觉到我不喜欢她了,于是故意和我作对,而且拉着我儿子一起。十一月然然生日,她竟然撺掇然然去拍婚纱照。她是多想和我儿子结婚啊?而且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送我羽绒服,简直就是在挑衅。”

十二月初,当顾晓兰无意间看见顾锵然取回家的“婚纱照”时,积怨已久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她的反对不仅没能劝阻顾锵然,反而催化儿子对婚姻的渴望。她坚信不疑,造成这个结果的始作俑者就是楚零。是那女孩打乱了她为儿子安排好的人生,她儿子的人生要毁在那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孩手中了。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当作没有看到那些照片,并佯装改变对楚零的态度。顾锵然本就喜欢和她聊天,见母亲的态度有所松动,便愈发的无所不说,尤其是关于楚零的。

“然然和我无话不谈。他和我说了很多那女孩的事,大概是想拉近我和那女孩之间的关系,让我多了解了解他的女朋友。他说那女孩在运动卖场工作,十分努力。那家店的店长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能提出别出心裁的管理建议。”

“别出心裁的管理建议?”边何打断对方。他想起什么,躬身向前问:“将店长电话设置为投诉电话?”

“你们连这件事都查到了?”

他点头“嗯”了一声。“看来卖场有员工价也是顾锵然和你说的。”

“是的。然然说那女孩会被上司欺负,她的领导会利用她倒卖内购产品,金额有大有小。那女孩虽不愿意,却也不敢违背领导的意思。”

“果然啊……”

“我不这么认为。”顾晓兰轻哼一声,“在然然口中,那女孩独立、有主见,一个独立有主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任人欺负?她完全可以拒绝领导的安排。我在职场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只是在巴结领导,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想做。我提醒过然然,别信女孩的一面之词,可他不信。”

边何与同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同事也算见过不少嫌疑人,按理说心态已波澜不惊,但此时对方拧着眉毛,就像是在强迫自己听下去。

“你通过顾锵然知道楚零所属的子公司事业部要下来检查,所以专门挑那天打的投诉电话,对吗?”边何问。

“是。”

“检查的事也是顾锵然告诉你的?”

“是。然然说那女孩最近很忙,要应付检查。”其实就算那几天没有检查,顾晓兰也会打电话。她要让楚零远离儿子,最好是离开这座城市。

如她所愿,投诉电话起到了预期的效果。当顾锵然郁闷的向她倾诉,说楚零最近心情不好时,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于是,她骗顾锵然:她打听到楚零倒卖内购产品的事被发现了。根本没有领导胁迫她,她是故意侵占公司利益。

“顾锵然信以为真了?”

顾晓兰看向边何,眨了下眼睛。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女同事忍无可忍,声色俱厉地斥责道,“我也是纳闷,楚零听过录音,她就没听出那声音是——”她被自己的话噎住了,猛地别过头,似乎想从边何那里得到答案。两束同情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她当然听出是我了。但她就是做了那些事,不然她为什么不向公司申诉?”

“你竟然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

面对顾晓兰的反问,两位警察沉默了。

“然然和那女孩大吵了一架。可笑的是,就在我以为他们要分手时,他们又和好了。我记得……那天是周六……”顾晓兰向边何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连杀人的日子都忘了么,边何忍着不快点点头。顾晓兰得到回应接着说,“然然一大早就起床了,将那女孩送给他的篮球鞋刷的干干净净。我问他你们不是要分手了吗?他说是自己误会对方了,他们和好了,并且约好第二天去逛公园。”

如果只是这样,顾晓兰不会贸然去找楚零。但儿子的一番话,迫使她不得不找楚零谈谈。

“妈,零零是一个好女孩。她和我说,恋人之间该坦诚相待。她说她从未倒卖过公司产品,是有人恶意投诉,导致她替领导背锅。明天她会当面将事情的全部原委告诉我。”

楚零打算向顾锵然坦白——令顾晓兰感到恐惧。也许楚零知道是她打的投诉电话。如果顾锵然也知道了,那将毁掉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一位值得信任的妈妈。以后儿子还会听她的话吗?还会服从她的安排吗?大概不会了,毕竟已经出现这样的兆头了。

楚零控制了儿子的思想,现在还要毁掉她在儿子心中形象。她不能坐以待毙。

当晚,顾晓兰带着羽绒服和登山绳去了楚零家,她要和楚零谈谈,顺便归还对方送的东西。她不需要楚零送的便宜货,没当着儿子的面扔掉已算是给楚零留足面子。至于她是如何知道楚零家地址的?当然是顾锵然告诉她的。

“看见是我,她很吃惊。”提到楚零开门时的样子,顾晓兰微微提起嘴角,“顾阿姨,她叫我顾阿姨……”也是一瞬间,她的语气变得低沉而沙哑,“她凭什么叫我顾阿姨。”

“一个称呼而已。”

“我不喜欢听。”她像是在回应边何,却没有看他,“那女孩请我进了家门,看见我拎的袋子后,表情十分沮丧。我和她说,不同意她和我儿子交往。”

“楚零不会听你的。”边何说。

“那是当然。她说爱情是她和然然的事,与我没关系。”

说的没错啊。边何耸起眉毛,扭头看向同事,对方没有回应他的眼神。那位资深女刑警犹如面无表情的石佛一般,冷冷地注视顾晓兰。如果嫌疑人不是上了年纪,怕是要上手了吧,这样的想法在边何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女孩还说,她知道打投诉电话的人是我,没有向公司说明情况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家丑’,她以为她是谁?”顾晓兰发出一声冷笑。楚零的话令她感到刺耳,那女孩说的每个字都是在针对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顾阿姨,我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那晚,楚零说话的模样浮现在顾晓兰的脑海中,“我的家庭条件是不好,但那只代表过去和现在,不代表未来。人不是活在过去,而是活在未来,婚姻也一样。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女孩走到阳台的角落,轻抚变红的冬青果。

“阿姨,投诉电话是您打的吧?而且您还在锵然面前诋毁我。前两天锵然来公司找我了,质问我是不是真的干了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他不相信我,还要和我分手。这几天,我感到万念俱灰。我就想:连他都不相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昨天我最好的朋友来看我了,她对我说——我该为自己而活。”

“朋友走后,我认真地想了想。我突然发现自己活的好累,好像一直在讨好迎合别人。我努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让爸妈高兴?让领导满意?交房租?给锵然买礼物?还是得到您的认可?做完这些我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呢?所以,一定不是这些。我想,首先我得好。我好,我和家人才会好。”

“您别笑,您一定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但这就是现在的我,是我当下的想法。也许以前,我做过一些看似荒唐的决定和选择,比如:租下这套超出经济承受范围的房子。但我也不后悔,因为那就是当时的我会做出的选择。如今的我不会了。等年后回来,我会将这套房子转租出去,再找人合租。”

“阿姨,您来找我一定不止是为了还礼物吧?锵然那家伙什么都和您说对吗?您知道我们明天要见面。是的,没错,我打算把一切都告诉他。周一我还会去公司,将事情原委告诉子公司的人。至于是否会走法律途径,我暂时没想过。不过,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不打算替任何人背锅了,包括我的领导和您。”

楚零面对那盆冬青,摩挲着受伤的手腕,扭头朝顾晓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万念俱灰之后的觉醒,犹如干涸的湖床如获甘霖。她自由了,是心灵上的自由。

只是这段独白在顾晓兰的耳朵里,不是倾诉,更像是威胁。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孩在威胁她,对方下定决心要破坏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儿子养大,儿子——是她活着的信念,也是唯一的依靠。

她很愤怒。压抑许久的不满就像蠢蠢欲动的岩浆,在胸口涌动。太可恶了。“让她消失!”“让她消失!”“让她消失!”这四个字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如同黑压压的火山灰铺天盖地般袭来。

她从购物袋中掏出登山绳,默默地走到楚零身后。阳台有点冷,远离植物的那扇窗户上旋打开着。“这盆冬青是我儿子送给你的?”

“是的。我喜欢冬青。就算气候再恶劣,就算周围的环境再糟糕,它也没有放弃属于自己的色彩。它用火红的果实点缀着黑白色的冬季。这是它的执着,也是它的选择。我想,我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说这话时,楚零没有回头,大概是在躲避她嫌弃的表情吧。

国际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学生参加求生演戏,负责这项活动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晓兰。她会用绳子打各种绳套,也知道绳套挂在什么位置会比较结实。

她默不作声地将绳套挂在上旋的窗户把手上,渐渐靠近楚零。趁对方摆弄冬青,她猛地套住对方,同时收紧绳结,抱住对方坐向地面。

事发突然,楚零根本没机会反抗。她就像一只失去提线的木偶,身体瞬间软了下来。火红的冬青果被打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当时,我只想让那女孩从眼前消失。”顾晓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很疲惫,回忆杀人过程并不轻松,即使她依然恨着那女孩。从始至终,她的话里都没提过那女孩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边何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楚零和顾晓兰的体型差不多,不借助外力很难做到一击致命。显然,自身的重力帮了忙。突然被套住脖子的楚零来不及反应,很快失去意识。

但是……边何深吸一口气,朝同事眨了下眼睛。同事会意地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顾晓兰。“作案时间大概是几点?”

“快九点了。”

“确认吗?”

“嗯。见那女孩不动了,我也慌了……”当时的顾晓兰就好像大梦方醒,忽然意识到自己杀人了。她无措地坐在地上,就是这时,床上的手机响了。

“也就是说,零失去意识后,你很快接到了顾锵然的电话。”

顾晓兰点头。“我杀人了,我把那女孩杀了!”“然然,我该怎么办?”“别报警,帮帮妈妈。”“妈妈求你了!”她依稀记得顾锵然在电话另一头震惊和暴怒的声音,但当对方听到她求他时,态度很快就软了下来。“我求然然不要报警,他很听话,同意了。”

“咣当”,椅子被踹翻了。边何突然起身,吓了同事一跳。整整一晚,他保持着冷静。只是现在,他做不到了。他眼底通红,布满血丝。

“混蛋!”他大骂道,“那会儿楚零可能还没死!”他用力揉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力地看向同事,目光中满是悲怆。

同事垂下视线,摇摇头。

缢死或勒死常常是呼吸道、颈部血管和神经,或颈动脉窦同时受到压迫,人会迅速丧失意识。但是,一般不会立即死亡。死亡通常发生在失去意识后的5-20分钟。也就是说,顾晓兰接到顾锵然电话时,楚零可能还活着。如果及时施救,或可挽回一条生命。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边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下来的,又是怎么耐心地听完顾晓兰的供述。由于顾晓兰不知道楚零是否和别人说过羽绒服的事,怕贸然留下羽绒服会引起警察的怀疑。她便将羽绒服原封不动的带回了家。至于为什么不扔,她说只有放在身边才踏实。

回到家后,她故意在四合院内大声说话,埋怨儿子不会刷鞋,制造不在场证明。那晚,顾晓兰将案发经过告诉了顾锵然,也向对方坦白了投诉的事。为什么选择坦白?她想,大概是因为能毁掉儿子幸福生活的人已经不在了。而且,不会再有人从她身边抢走儿子。

据顾晓兰交待,她向儿子陈述作案经过时,对方不发一语。顾锵然呆坐在家中,这样的状态持续整夜。“我要去看看零零。”黎明到来前,他说。

次日清晨,二人回到案发小区。顾晓兰站在单元外,听到了儿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绝望而悲恸。那痛苦的叫声就像一把钝了的刀,反复摩擦冰封的空气,一刀刀的划破小区安宁祥和的氛围。

没过多久,房内没动静了,房外却十分嘈杂。不明真相的人们三五成群围在单元门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这之前,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天际,就像喇叭一样提醒附近的人——有事发生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鬼片世界的僵尸邪童

八零娇娇被科研大佬叼回窝了

鹰扬拜占庭

诸天大道宗

团宠农家小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