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着视频里顾渊行驶的路线向前驶去，驶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后，隧道口的光线骤然明亮，莱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开口道：“前面便是顾渊车子消失的地方了。”
顾明探出头朝窗外望去，路边杂草丛生他点点头，眉间的褶皱却没有舒展半分。
“那边有个车看起来像二哥的。”谢昭离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树荫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到这里，莱恩急忙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下。顾明推开车门跑过去，看清车身上熟悉的划痕后，眼中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担忧：“确实是二哥的车子。”
车子停得笔直，车头正对着隧道后方的山坡，连手刹都拉得紧实，显然顾渊不是临时起意停靠，而是早有目的地要往山坡上去。
“他应该是顺着这边爬坡上去的。”墨尘跟过来，指着坡上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
几人正准备顺坡爬上去，莱恩的车子后方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规律的节奏，像有人用指节轻轻敲打着后备箱，在寂静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是从后备箱发出来的？”谢昭离盯着莱恩的车后备箱，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
莱恩见状，快步走了两步挡在她身前，指尖轻轻搭在后备箱把手上，仔细观察着箱体。后备箱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倒像是里面有人在求救。
正当几人犹豫要不要打开时，后备箱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急切：“有没有人帮我开一下啊？快闷死了！”
“星皎！”谢昭离和顾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莱恩立刻掀开后备箱盖，只见星皎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颊憋得通红。
“你怎么在这里？”谢昭离凑过去，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满脸疑惑。
“我看顾明哥拉着你急急忙忙往外跑，就偷偷跟了上来。”星皎揉着酸痛的胳膊和腿，从后备箱里跳出来，小声抱怨，“可你们开车太快了，我追得气喘吁吁才跟上，结果你们从警局出来又要走，我妖力不够，本体只够传送到后备箱附近，好不容易才碰到车子，我就因为妖力透支昏过去了。”
“那你能不能分辨出每个人的味道？”谢昭离突然眼前一亮，抓着星皎的手问道，念妖对气味的敏感度，或许能帮他们找到顾渊。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闻出顾渊的味道，带你们找到他吧？”星皎瞬间戳破她的小心思，撅着嘴扭过头，“那可是小狗才干的事情，我们念妖才不做。”
“我看她根本做不到，所以才找借口。”墨尘在一旁抱臂而立，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嘲热讽。
“你又是谁？凭什么说我做不到？”星皎最受不了被质疑，立刻转过身反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们念妖对气味最敏感，别说分辨了，就算这个人埋在三尺地下，我都能顺着味道给你挖出来！”
墨尘挑了挑眉，伸手朝山坡方向示意：“那就展示给我看啊，别光说不练。”
有了星皎的指引，几人没走多久就钻进了树林深处。这里的树木枝繁叶茂，空气中却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星皎停下脚步，闭着眼睛仔细嗅了嗅，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不是说人在地下都能挖出来吗？”墨尘环顾四周，除了参天的树木和杂草，连个人影都没有，忍不住调侃，“你看这里像有人的样子吗？该不会是闻错了吧？”
“但他的味道就到这里！”星皎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语气里多了几分心虚。
“味道到这里，是指这里的味道最浓郁，还是味道从这里消失了？”谢昭离蹲下身，拨开脚边的杂草，轻声问道。
“既是最浓郁的地方，也是消失的地方。”星皎绕着周围走了一圈，语气愈发困惑，“按理说，人的味道会沿着走过的路留下痕迹，停留越久的地方味道越浓。可顾渊的味道在这里浓得像化不开，却没有往其他方向扩散的痕迹，就像……就像他突然从这里消失了一样。”
“那你能判断味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顾明急得往前凑了凑，目光紧紧盯着星皎。
“奇怪就奇怪在，味道是从这棵树上传来的。”星皎指着面前一棵粗壮的老槐树，树干上还缠着藤蔓，“但这棵树上下都没有攀爬的痕迹，树皮也完好无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几人围着老槐树转了好几圈，顾明甚至伸手敲了敲树干。星皎也蹲在树旁，一遍遍地嗅着，脸上满是疑惑，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妖力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哗哗”的树叶声，不是风吹动的轻响，而是有人在草丛里快速移动的声音。
几人猛地回头，只见一阵黑色的烟雾正从树林深处朝他们飘来。“小心！”莱恩立刻将谢昭离护在身后，可那烟雾来得太快，几人还没来得及掏出法器，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谢昭离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凉的地面上，四周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混合着潮湿的水汽，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她赶忙爬起身，在身上摸了个遍，幸好手机和罗盘还在。“二师兄？莱恩？墨尘？星皎？”她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可回应她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冷清。
谢昭离咬了咬牙，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正坐在一个水潭边，水潭的水面泛着暗绿色的光，像蒙了一层油腻的薄膜。水潭旁散落着不规则的碎石，碎石缝隙里藏着十几条小蛇，它们通体青黑，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吐着信子，一双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她，那股腥气正是从这些小蛇身上传来的。
而面前的水潭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幽深，潭水浑浊不清，只能看到水下偶尔闪过的黑影，不时有几条小蛇从水面游过，留下细细的水纹。谢昭离不敢多待，慌忙站起身，鞋底不小心蹭到碎石，惊得缝隙里的小蛇纷纷扭动起来，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
她定了定神，将手电筒的光柱打向身后，扶着石壁一步步往前探索。石壁上布满了湿滑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打滑。
走了大约 100米，前方的石壁突然变得柔软，谢昭离的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不似石壁那样粗糙，却也不光滑，还带着细微的纹路。她心下疑惑，缓缓将手电筒的光柱移过去。
光落在不明物体上的瞬间，谢昭离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鳞片，鳞片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在灯光下缓缓蠕动着。
她顺着鳞片往上照，只见鳞片连绵不断地覆盖在“石壁”上，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就在她准备继续往上看时，那“石壁”突然动了一下，一个硕大的蛇头从黑暗中探了出来，蛇眼像两颗暗红色的灯笼，死死盯着她，分叉的信子“嘶嘶”地吐着，带着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蛇头足有圆桌大小，暗黑色的鳞片上布满细小的纹路，两只蛇眼像两颗烧红的暗红宝石，死死盯着她，瞳孔竖成一条细线，透着冰冷的杀意。分叉的信子“嘶嘶”地吐着，带着浓烈的腥臭，熏得谢昭离几乎睁不开眼。她僵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逃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等她终于回过神，想转身往后跑时，一条粗壮的蛇尾突然从侧面袭来，像一根坚硬的黑铁鞭，瞬间将她卷在半空中。蛇尾越收越紧，冰冷的鳞片硌得她皮肤生疼，胸腔被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和蛇鳞摩擦的“沙沙”声。
“你答应我不会伤害其他人的！”一个略带焦急和惊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打破了溶洞的死寂。谢昭离艰难地扭过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见顾渊正朝这边跑来，脸上满是慌乱。“二哥......”她想喊得大声些，可蛇尾的压迫让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细若蚊蚋。
黑蛇缓缓将目光转向顾渊，蛇头微微低下，竟吐出了人言，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石头：“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你那么着急干嘛？”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蛇尾稍稍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谢昭离。
可下一秒，黑蛇猛地甩动尾巴，谢昭离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甩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后，她摔落在地。碎石子硌得她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像被砸断了骨头似的，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手臂一软，又重重跌了回去
顾渊急忙冲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语气里满是心疼：“阿离，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谢昭离抓着他的手臂，勉强撑起身子，目光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黑蛇，声音带着颤抖：“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又怎么会认识这个黑蛇？”
“我......”被谢昭离这么一问，顾渊的脸瞬间涨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他万万没想到，黑蛇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谢昭离抓进来，更没想到，自己那些因嫉妒而生的、龌龊的小心思，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暴露在她面前。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发紧。
“自然是为了得到你。”黑蛇似乎看透了他的窘迫，慢悠悠地开口，直接戳破了顾渊的心思，“他跟我做了交易，只要我帮他除掉莱恩，让你回到他身边，他就将内丹还回来。”
“二哥？”谢昭离猛地看向顾渊，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她从未想过，一向正直的顾渊，会因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阿离，这件事确实是我鬼迷心窍了！”顾渊急忙解释，“我一时糊涂才答应了它，来不及跟你细说了，我先送你出去！”他说着，就要扶着谢昭离往溶洞深处跑。
可还没迈出两步，一条粗壮的蛇尾突然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黑蛇缓缓逼近，蛇头离他们只有几步远，腥气扑面而来：“你当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交易一旦开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现在不愿意同你交易了！”顾渊将谢昭离护在身后，眼神坚定，“我们要离开这里，你别想拦着我们！”
“你还真是天真。”黑蛇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蛇尾尖轻轻拂过顾渊的脸颊，带着冰冷的触感，“我好不容易费劲心机，把你们一个个引到这里，又怎么会让你们轻易离开呢？”
顾渊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配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蛇头扣下扳机。“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击中蛇头，黑蛇吃痛地往后退了两步，蛇鳞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痕。顾渊趁机拉起谢昭离，转身就往溶洞深处跑，嘴里还喊着：“阿离，快跑！前面有出口！”
可他们刚跑出去没两步，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蛇尾从天而降，缠住了他们的腰，猛地将他们拽到半空中。
蛇尾带着他们缓缓靠近蛇头，黑蛇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你我有约在先，你如今这般不遵守约定，那我吃了你们作为惩罚，也不违反天道理论。”说着，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朝着俩人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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