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的余波在靴底凝成霜花,七星剑刚站稳脚跟,就见远处的神社鸟居缠满了红绳——那是华国葬礼用的粗麻红线,却在绳结处挂着东瀛的白色灯笼。灯笼里没有烛火,透过纸层能看见无数细小的掌印,像是有孩童在里面反复拍打。
修正主义者的残骸在符咒中缩成核桃大小,表面不断渗出篡改过的史料残片。七星剑将其扔进腰间的乾坤袋,袋口的符咒突然亮起红光,显露出一行新增的规则:“凡修正历史者,其影必为时空所噬”。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却见地面上的倒影正握着一柄陌生的刀,刀镡上没有北斗纹,只有半朵被劈开的牡丹。
神社境内的石灯笼突然齐齐转向,光照聚焦处浮出一座石碑。碑上刻着“镇魂”二字,笔锋是华国的隶书,收尾却带着东瀛假名的弯钩。七星剑伸手触碰碑面,指尖立刻传来灼烧感——碑石下埋着东西,而且正在苏醒。
“规则十二:勿碰跨界之碑。”他想起从修正主义者记忆里扒出的碎片。可已经晚了,石碑裂开的缝隙中涌出黑色的潮水,水里漂浮着无数重叠的人影:穿唐装的武士,着和服的秀才,还有个戴着眼镜的现代人,正用毛笔涂改着古籍上的“馈赠”二字,改成了“掠夺”。
乾坤袋突然剧烈震动。七星剑解开袋口,那枚核桃大小的残骸已膨胀成一团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江户时代的城郭轮廓,城墙上插满了华国的杏黄旗,旗面却绣着东瀛的家纹。“你以为结束了?”黑雾里传来扭曲的笑声,“这把剑本就不该存在——华国的玉,东瀛的铁,拼在一起的怪物!”
刀身突然自主震颤,北斗七星纹轮流亮起。七星剑按住剑柄的刹那,看见刀身映出自己从未见过的记忆:当年匠人将和田玉嵌入刀镡时,曾在玉底刻下一行小字“礼尚往来,非为附庸”。而此刻,那行字正被黑雾中的墨汁逐渐覆盖。
“原来如此。”他突然轻笑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的桃木符——那是用华国的桃枝混着东瀛的柏木制成的。符咒掷出的瞬间,石灯笼的火光同时燃起,将黑雾照得无所遁形。黑雾里显露出无数把残缺的兵器,有唐刀的刀镡,有倭刀的刀柄,全都在疯狂拼接,却始终无法组成完整的形态。
神社深处传来钟鸣,声音一半是华国的编钟清越,一半是东瀛的梵钟沉郁。随着钟声,那些漂浮的人影开始消散,唯有那个改字的现代人还在挣扎,他手里的毛笔突然炸开,墨汁溅在石碑上,竟将“镇魂”二字蚀成了“归位”。
七星剑的刀身彻底出鞘,北斗七星纹连成的光轨扫过黑雾。被光轨触碰到的兵器残片纷纷归位,唐刀回了华国的墓室,倭刀入了东瀛的神社,而那些被篡改的字迹,正顺着光轨流回原本的位置。黑雾中的城郭在光轨中崩塌,露出底下埋着的真相——一柄断裂的七星剑仿制品,剑身刻满了“赝品”二字。
“规则终章:器物有灵,当认其源。”七星剑将真刀归鞘,看着那团黑雾在光中彻底消散。石碑上的“归位”二字渐渐隐去,露出底下原本的刻痕——那是当年两国匠人共同的落款,一个是华国的姓氏,一个是东瀛的名字,被岁月磨得浅淡,却始终没有消失。
石灯笼的火光次第熄灭。七星剑转身时,看见神社的鸟居上,红绳与白灯笼正在同时消融,只留下半片绣着北斗七星的和服下摆,飘落在地化作流萤。这次他没有再回头,乾坤袋里的残骸已彻底化为齑粉,袋口的符咒闪了最后一下,显露出最终的规则:“历史如剑,双刃为界,越界者,必为刃所伤”。
离开神社境内的刹那,刀镡上的和田玉突然温润起来。七星剑低头,看见玉底的小字旁多了一行极浅的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划下的——不是华国的字,也不是东瀛的假名,只是一个简单的“谢”字,带着跨越时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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