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月这么说沈万竹心里也没有真不操心,只是眼下先找到出路要紧,环顾四周,这里大概一扫就能发现无论你被扔在哪个位置周身的景象都是一样的。
这一片竹林有几处是幻境,几处是真实,稍微不小心掉进去不知道还会遭到什么。
“不要往林子里走。”沈万竹在前面开路,没走多久他便注意到自己护臂上的鼻血,虽然只是几滴但考虑到这里精怪嗅觉非比寻常,他便抓了一把土在上面搓搓盖一下味儿。
宫月一直警惕着周围,“是外边天黑了吗,我怎么觉着这突然变黑了。”
“肯定有东西察觉到我们了。”
话刚出口便感觉到气温降低,沈万竹注意到地面薄薄的蓝雾,而前方这层蓝更为明显,地面在结冰!
许是被他们察觉前面的雾气猛地加速冲刷过来,在即将触及沈万竹的脚尖时又刹住。
偏头发现是南渡先他一步跨过去,人往前一步雾便退一步,最后除了他们三人脚下小快递其他地方顷刻被覆盖。
余光闪过黑影,什么东西从草丛里蹦过来,沈万竹把南渡推开的同时自己往后退一步要撞走宫月,不想脚一个打滑摔在地上,紧接着脑后听到冰碎的声音。
“小心!”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冰面不知为何会碎裂底下竟然平白多个窟窿,宫月已经一屁股掉了进去。
沈万竹感觉到背后有东西撞了下,跟着栽进去,在以为会摔碎脊椎时又被扶住了肩膀,还算稳当地落了地。
“多谢。”
南渡放开了手,“他一个仙官摔不死,你跟着跳进去干什么?”
沈万竹视线在疯狂找人,“什么跟着跳,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什么人?”南渡刚刚被沈万竹这么一推视线有一瞬间的空白,目光焦距时就发现沈万竹跳进坑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上前一把拉住了沈万竹的胳膊将人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谁推了你?”南渡语气十分认真问。
沈万竹也反应过来怪异处,“难道你没看到草丛里有个东西扑过来?”
“所以你是看到东西扑过来才推开我?”
“不然呢?”沈万竹咽了口水,“我怕那东西攻击人还把宫月撞走了,谁知道这里会有个洞。”
刚才两人掉进来的洞口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这里如冰窖蓝白色的冰波在两人脸上游荡。
“我没看到东西。”南渡话说着抓沈万竹胳膊的力度更重了一分,小幅度将人拉到身边,“你中幻术了。”
沈万竹愣了愣,“幻术?你是说根本就没东西扑过来,那幻术的目的是把我们弄下来?宫月不会是被抓走了吧。”
“他既是被你撞下去的那肯定在这周围,人能找到。”南渡准备拉着人往前面找人,刚走一步发现沈万竹没有挪步。
沈万竹唇边成一道僵直的线,眉头拧起瞳孔里的那一簇光忽然散了。
南渡走近,手挪到沈万竹的腕骨处捏了捏,“怎么了?”
沈万竹开口时一口冷气呼出,“宫月不是我撞进去的……我根本没撞到他,他是自己……”
闻言南渡一样蹙起眉,“他是自己跳进去的?”
“我以为是那东西把他推进去了所以我才去抓人,但你说我中了幻术,所以没有人推宫月下去。”沈万竹越说心口越紧。
南渡忽而笑了一声,极其讽刺,“原来是他啊。”
“你说的是?”
沈万竹仍然不肯相信,但比起宫月他更信南渡的话,南渡没有理由骗沈万竹中了幻术,况且他掉下来这么紧急的时候南渡都反应得很及时,当时那么一个东西扑过来南渡怎么可能一点没察觉。
南渡收起笑:“怪不得这眼线一直查不出来,让眼线本人去查当然查不出来。”
“会不会他也中了幻术,我们先找找。”
“不用找了。”南渡指间的灵信消散,他道,“青藤给了消息宫月跑了。”
“什么?”沈万竹回头,“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出去,不是还有怀琅……”
“如果他跟怀琅没有关系就不可能这么快返回,我实在好奇他辛辛苦苦把你我困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奔着怀琅来的。”南渡摸了摸冰墙,这里的冰对他没有作用,摸着只是觉得有点凉。
沈万竹本想一屁股坐着缓会劲,但碰到拔凉的地只好起身,“青藤不是说他跑出去了而没有说怀琅也跑了。”
“青藤那点功力被宫月打死都不算稀奇,说不定都没有挺到怀琅出现。”南渡手指张开把掌心完全按在冰面,“这里冰很厚,打穿了整个竹林都会塌陷。”
“说不通,目前我们没有发现宫月做这个线人的任何动机,怎么会是他。”沈万竹转头看南渡,“可不可以往上捅穿?”
南渡食指一敲,头顶的冰面亮出一雪花印记,“有封印,不过目前这里没有其他活物。”
“找不到出口人就冻死在这儿了。”沈万竹双脚已经没有多少热量,他不能再原地站到完全冻僵,这里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阻碍视线的东西,倒像个精心雕琢好的冰洞,虽然隔绝外面光线但冰块都发着淡蓝色光,柔和不刺眼,怎么会没有活物生存。
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刚嗅到一丝人的气息沈万竹快步走去,一瞧竟然是南渡,“我怎么绕回来了。”
南渡似乎是不想折腾已经安然地坐在角落里思索什么,听到沈万竹的声音头也不抬道:“有出路我怎么会瞒着你?”
沈万竹没有损两句,他也任命似得团吧团吧袍尾当皮垫在另一边坐下。
宫月缺少一个重要的动机,如果这个动机不足以说明他的所作所为沈万竹要重新考量,最终还是一个问题——宫月南渡这两人一定有一个在说谎。
沈万竹屏息倾听,没有一丝动静,快把膝盖前的冰面快盯出个窟窿,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证过了多久,除了昼夜作息的提醒。
而身体绷紧着一根无形拉满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凝滞,焦灼远在疲惫之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沈万竹开始觉得眼睛酸,他揉了揉被自己冰块似得手刺激了神经,疲惫再次散开,他悄悄看了眼对面。
南渡手支着脑袋已经闭上了眼,不知道睡了多久,仅仅只是一眼沈万竹没想到自己心里松了一条弦。
至少这里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安慰着自己恍惚中眼睛一闭睡过去一会。
咔,锁链撞在冰块上只是响了一声,动静很快被寂静吞噬,沈万竹再试着使劲儿晃手上的铁链。
一下,两下,三下彻底无力,依旧没有弄出第二个响声。
他试着开口,想听到点声音,一点点也好,刚张嘴冷气袭入喉咙将腹内的热气凝固在嗓子眼,失败了。
为什么一点声音没有,沈万竹连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不到,他要彻底被寂静吞噬,花白的视线朦胧,泪水夺眶而出。
嗒!
后脑一阵刺痛沈万竹猛地睁开了眼,一口冷气吸入腹中,他低头看手,手腕上没有铁链,脚上、脖子都没有。
原来是梦。
从冰牢出逃后好像是第一次梦到那里,想来是因为同样身处在冰窖里。
沈万竹屏息,现在每一口呼出去的热气都回不来,早晚五脏六腑都要被冷气刺穿,他浑身上下已经冰成手摸脸,摸脖子都没有触感的程度。
不能再睡过去,他再次抬头看去,南渡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
沈万竹调整了个姿势,这样刚好不用偏头也能看到南渡,有一个活物总归是安心多了。
就这么盯着不知过了多久,沈万竹开始恍惚,南渡怎么会一动不动,会不会是幻觉,平时这时候也该说两句话,睡在那里的人怎么像个假人。
犹豫半晌沈万竹还是遵从本心要去看看,他小心起身一步两步靠近,在一只手能够得着的位置靠着墙坐下。
在这里任何气味都变得更加明显,沈万竹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草香,他靠着这点香又不自觉地眯了一会。
“我只是路过跟你毫无瓜葛你不要过来!”沈万竹跌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跑,情绪过激双眼火辣辣地痛,他尝到了眼角流下来的血。
什么都看不到让他变得更加敏感,沈万竹想听声辨位但风太大,这里的洞壁应该是有不少凿穿的孔,风一吹哪里都是嘶嘶声,他根本无法判断追他的东西离自己多近。
忽而脚腕一紧,还没叫出声人被拖回原处,沈万竹脑袋磕在地方嗓子眼里都是血,“你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咔嚓!
沈万竹再次睁开眼整个身体都随之一晃,偏头一瞬对上南渡直勾勾的目光。
刺眼、冰冷。
沈万竹不知道为什么会读出这个意思,明明南渡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别的情绪,也许是刚又做梦让他处于紧绷的状态造成误解。
“你醒了多久?”沈万竹又揉了揉眼睛。
“刚醒。”南渡说,“有多冷?”
冻死了你就上香吧大司(是掐不是拥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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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大梦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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