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基山早入秋,山峦如屏,各自孤高地站着。
入夜前三人前后赶到了山脚一村庄里,方圆几百里就只这一村,村里的人寥寥无几,大多空房都被拆成了羊棚。
村民几乎忽视他们三人的出现,依然各忙各的,最后他们三人选择一家还未来得及拆的草屋歇脚。
“你看这些人忙忙碌碌的,居然都不看咱一眼?”张连民从大开的门缝看村门口正往里赶羊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习惯了外地人频繁出现在这一块地域。”
古千钧道:“酒鬼之前已经在这一块剿了几窝人,说明这里一直有人频繁出现,所以他们对外来人不会见怪。”
屋子背靠太阳,常年没有阳光照射,屋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潮木味,还有一大把感知到**出现而飞窜的飞虫。
可能是虫子停蹭过皮肤,沈万竹觉得痒,抬手挠挠脖子,“不见得仓基山这块可疑性最大,如果真只有这一个村子范围的话完全没有他们藏身的地。”
的确如此,村子在山脚夹缝生存,面积小,还那么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人的地。
见屋里太暗,古千钧从角落里搜出一根残蜡,点上火用来吸引飞虫。
显然很奏效,火光很快吸引了成群的飞虫,只是找不到可以安置的地方只好放到地面,火影拉长,余光中猛地他瞥见什么,将放不放的蜡烛恍然抬高。
“你脸上怎么回事?”古千钧把蜡烛放近,迅速照亮沈万竹的脸。
沈万竹就靠着斜倒的木门,被突然靠近的火光刺到了眼睛,脸赶紧往后撇开,皱眉道:“干什么?”
此时蹲在地上的张连民起身把古千钧往后拉了拉,侧首看沈万竹,两个眉毛唰地竖起。
沈万竹半张脸不知何时生出一片红色的裂痕,那蛛网似的红线居然跟脉搏一般一跳一跳正在往另半外张脸爬。
从看到张连民这惊愕无措的表情,沈万竹瞬间猜到脸上肯定有什么,下意识抬手要摸结果被古千钧另一只手当场截胡拦下。
古千钧虽从未见过这东西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猜疑的情绪,淡淡地说:“有东西跟着你。”
顷刻间仿若心脏被古千钧这只阻拦的手狠狠拧了一把,沈万竹无声咽了口气,喉咙一滚,目光不由得投向张连民,连声音都有点短促,“什么、东西?”
张连民反应还算及时,立马把古千钧的手从沈万竹身上扒拉开,人也一并护在沈万竹面前,“好像是那种、毒虫!这玩意肯定不能见火光大师你赶紧把蜡烛灭了!”
古千钧自然是看出这两人脸上异样、急切着否认什么的情绪,他还是一口吹灭了火,“如果只是毒虫我的剑不会响。”
两人都没注意到古千钧腰侧一直低鸣的‘空相’,他摸上剑柄安抚下来,语气平常,“你身上有阴魄。”
以他的直觉,阴魄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只鬼,毕竟还没接触到本身古千钧就已经感受到了周遭压过来极强的阴气。
眼下完全没有可以收拾的决心,并且古千钧怎么觉着这东西不是凭空冒出来,毕竟在进村前他大范围查过这里,没有存在任何游荡的邪祟,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到了这里才出现。
那么,只能是本来就在沈万竹身上。
关于沈万竹那些传说传久了他也是多少听过一些,不过今日看来真相远远比‘走火入魔’这个简单的结果严重多得多。
“什么阴不阴的。”张连民转身牢抓住沈万竹的小臂,心里很是怕沈万竹应激,连忙道,“你说给莲花台会反噬,肯定是因为这个身体出了事。”
古千钧想到酒仙临走前对他的叮嘱,疑道:“莲花台出事?”
沈万竹脸已别过去,咬着下唇,“嗯,事不大用不着麻烦别人。那个能给我准备一盆水吗?”
古千钧虽然是听出其中的隐瞒,但结合酒仙的话心中直觉变得更加清晰,他主动承担这任务出门去找人家要盆水。
“让我看看。”等人走了张连民马上凑过去看,此刻的沈万竹已经在动用内力压着。
“你别心急,肯定是因为莲花台透支了你太多灵力,南渡那家伙都那样了更别说你。”
“对,只是灵力透支过多才这样。”沈万竹肯定这个答案,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生怕另一个答案钻出来,是他绝对不想听到的。
灵力透支而已,他可以加倍修回来。
张连民把他两只小臂都握紧了些,肯定道:“对,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原因。”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千钧已经捧着一盆水向他们走来,迟疑片刻,他只好在门口驻足,问:“要我过去还是你出来拿?”
张连民心里尤为感激古千钧这么懂分寸,还没回答手被脱开,沈万竹径直走了过去。
铜盆里微漾的水波将他脸庞割裂成摇晃的碎片,瞧见水中扭曲的脸上道道血痕正诡谲地增生蔓延,沈万竹骤地一掌拍散自己的倒影。
哗啦。
着重点一歪,水一半洒在古千钧身上。
张连民连忙把水盆拿走倒放在门口,“抱歉抱歉,他就是见不得自己丑。”
古千钧没有怪罪,轻拍了拍衣襟上的水渍,“它对你貌似没有恶意。”
沈万竹紧握拳头,“呵,狗还不嫌家贫,靠我的身体养着还想怎么着我。”
张连民见他没有否认便抛弃了继续诓大师的想法,问道:“那它突然这样是为了什么?”
古千钧再一次细看他脸上的血痕,“像是要失控。”
张连民一听那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那失控肯定要伤害沈兄啊!”
古千钧道:“如果真是靠你身体养着即便失控它也会极力想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影响你,显然现在这个样子它的办法不靠谱了。”
“所以会是我灵力透支的原因吗?”沈万竹突然生出一种期望,或许其他人有办法,这世上大罗神仙这么多总会有个人能给自己想出个法子。
“我给你灵力你可以自己求证。”古千钧偏向另一只可能,“但以我所见是它自己也出了问题,即便你的灵根修补成功也不见得它会变得正常。”
“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沈万竹此刻心中增生的方法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可能性,但还是说出了口,“我可以趁虚而入,灵力上形成压制,把它从我身体里逼出去。”
张连民道:“这东西现在本来就神志不清了你再这么一逼,理智全没,肯定是反咬你,你还要不要命了。”
古千钧不假思索道:“可以,只要你的灵力能绝对凌驾之上。但你又了解它多少,血月失控你当时也在现场,如果不是她最后清醒过来选择自爆,那样的状态你能不能绝对压制住她。”
“宫月的骨灰都凑不出一指头的量!就算实行这方法也必须得是南渡和天君他们在场护阵,虽然说大师也可以,但问题是仓基山还不知道哪里藏着人,敌在暗我们在明,有很大被钻空子的可能性。”
“他说的在理,就算有这个办法也不是现在去做。”古千钧,“另外我发现这里的村民都被割了舌头,那些人极有可能就藏在附近。”
都能清楚知晓那些人肯定有过考虑,如果把仓基山这一带人全杀了灭口很容易打草惊蛇,为了拖延被发现的时间最终选择这种‘灭口’方式。
一番轻重斟酌过后三人选择最保守的办法,先解决外敌,便一刻不停歇地去找线索。
期间沈万竹还从赶羊那家人手里买了一顶草帽和围兜,下巴往围兜里藏一藏刚好能遮住脸,再靠古千钧的灵力暂时抑制住生长的血痕。
眼看一天过去毫无收获,正要扩大范围时古千钧却发现一处山口瀑布下有个能过人的洞口,趁着夜色正浓三人依次从水下蹿上了石台。
从远处看这洞口能过人,走到石台发现有一扇隐形的结界门。
“这门能破,但如果通向另一个出口,一旦破门怕是有人也要先一步逃走。”古千钧手刚从剑柄上挪开,剑便开始嗡鸣,只好重新安抚下去。
沈万竹道:“那我去对面蹲人。”
古千钧道:“知道你急,但现在你这个样子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
“我一块?”张连民举手表示自己可以陪同,往前一凑不小心撞到了古千钧脚当即一滑,冰冷的水流猛然撞击脑门,脖子差点被压得折掉。
幸亏沈万竹及时将他拉回去,张连民甩着一头的水,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亲爹啊差点脑袋不保!”
古千钧往边上挪了一步,“你陪同出事只会增加我救人的负担。”
“…这话说得也太绝了。”张连民刚那一下滑得后背衣衫全打湿了,他往石墙上靠,结果背部肉被烫得一激灵。
“!”
张连民不知道是触碰到什么机关,现在整个石墙上突然浮现出两行歪歪扭扭的画,他一边抓着被烫到的肉,一边道:“这画的什么,怎么跟羊蛋一样一串一串的?”
古千钧却是往前一步靠近石墙,眼睑半垂,视线一寸一寸顺着‘画’挪,“是文字,上古兽文。”
古千钧:为什么我的荣誉称号是“下季度最强奶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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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生劫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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