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专案组办公室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得格外疲惫和凝重。距离第五位受害者被发现已经过去四十个小时，凶手模仿了陈国华经手的一起陈年旧案，手法更加残忍，带着强烈的个人烙印和**裸的挑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令人窒息。
林薇站在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时间线和关系图。她的指尖划过“倒影杀手”第五案受害者照片的边缘，目光却扫过下方陈国华和苏凉的名字，两者之间被她用一条醒目的红线连接，旁边打着一个巨大的问号。陈国华“不经意”的暗示、苏凉匿名提供的证据碎片、副手张成的可疑资金往来……线索如同一团乱麻，每一根都指向深渊，却又彼此缠绕，难以理清。
“林队！”技术科的小刘几乎是撞开办公室的门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装着几缕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别的深色纤维和一小撮泥土。“苏…苏凉顾问的临时住所！我们在她客厅沙发靠垫的缝隙里…发现了这个！”
办公室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物证袋上。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冷得像冰：“说清楚，什么情况？谁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刘喘着粗气：“是…是鉴证科的例行复检。第五案现场提取到的微量纤维样本，数据库里没有直接匹配项，但技术组扩大了特征比对范围，包括一些非常规来源。刚才…刚才系统自动弹出几个低概率关联提示，其中一项关联指向…指向苏顾问公寓附近一家特定干洗店近期处理过的一批衣物材料，虽然材质不完全相同，但染剂残留和磨损特征有微弱共性…本来只是大海捞针的排查流程，结果…结果在苏顾问住所的沙发里，找到了和第五案受害者指甲缝里残留物高度一致的混合纤维！还有…还有她鞋柜边缘刮蹭下来的一点微量土壤，成分也和第五案抛尸地点附近一种特殊的人工回填土吻合！”
“高度一致？”林薇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确定是同一来源？”
“初步比对吻合度超过85%！尤其是纤维里掺杂的微量特殊植物纤维和矿物硅酸盐成分，几乎一致！”小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林队，这…这太…”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接触过苏凉住所的人，包括鉴证科复检人员，原地待命！通知信息组，调取苏凉住所大楼及周边所有能调到的监控，尤其是最近48小时内的！现在！马上！”林薇厉声下令。
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一张张震惊、怀疑乃至惊恐的脸，最后落在副队长张成身上。张成的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了她的直视。
林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栽赃！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跳出来。第五案发生的时间点，苏凉的行踪虽然有些模糊，但并非完全无法查证，而且以苏凉的反侦察能力，如果真是她，怎么可能把如此关键的微量物证留在自己客厅沙发这种地方？这痕迹留得…太刻意了！像是生怕警方找不到。
但“高度一致”的物证报告，就像一柄淬毒的利剑，悬在了苏凉的头顶，也悬在了整个专案组的信任之上。
“林队，这…这怎么办？”一个年轻的组员声音发颤地问。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一切按程序办。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下接触苏凉，更不得泄露半个字！”她的目光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管好自己的嘴，做好自己的事！”
就在这时，林薇桌上的内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是主管刑侦的赵副局长。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林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立刻！”赵副局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压抑着怒火，不容分说。
推开副局长办公室沉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赵副局长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雨幕。办公桌上，那份关于苏凉住所发现微量物证的初步报告正摊开在最显眼的位置。
“解释！”赵副局长猛地转过身，脸色铁青，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上，“这就是你力保的犯罪心理专家？这就是你顶着压力也要让她留在专案组核心的结果？！”
林薇站得笔直：“报告赵局，物证来源存疑。发现过程本身就存在巧合性和指向性，极有可能是栽赃陷害。苏凉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
“动机？”赵副局长粗暴地打断她，“她的动机还不够明显吗？！陈国华同志是什么人？是警界的标杆！苏凉匿名举报，私下调查，现在又在她住处发现了直接指向第五案的物证！她父亲当年的事，局里老人都清楚！她恨陈国华，恨警队！这就是她的动机！报复！她想把水搅浑，把陈国华拖下水，甚至不惜制造新的血案！”
“赵局，这只是推测！物证链不完整，逻辑上也存在硬伤！苏凉如果是‘倒影杀手’，她为什么要模仿陈国华过去的案子？这除了暴露她自己和陈国华的关联，对她有什么好处？”林薇据理力争，语速飞快。
“混淆视听！转移焦点！或者…”赵副局长眼神阴沉，“这就是她扭曲心理的一部分！她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林薇，我看你是被她洗脑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刑警队长，不是她的辩护律师！”
他绕过桌子，走到林薇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巨大的压力：“现在舆论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上面盯着这个案子！接连发生模仿案，凶手还公开挑衅，现在又爆出专案组核心顾问有重大嫌疑？这是惊天丑闻！警队的脸都要丢尽了！必须立刻止损！”
林薇的心沉到了谷底：“赵局，您的意思是？”
“控制苏凉！”赵副局长斩钉截铁，“立刻！马上！以涉嫌谋杀第五案受害者的名义，将她拘留审查！这是命令！”
“不行！”林薇脱口而出，意识到语气太冲，她强行压下情绪，放缓语速，“赵局，现在控制苏凉，正中凶手下怀！这物证出现得太蹊跷了，摆明了是要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让我们内部分裂！一旦我们抓了苏凉，真正的凶手就会彻底隐藏起来，甚至可能继续作案！而且…”
她直视着赵副局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且，陈国华的问题，并非空穴来风。苏凉匿名提供的证据片段，我已经核实了一部分，指向性很强。苏凉如果被抓，这条线就彻底断了！真凶和掩盖的真相，可能永远石沉大海！”
赵副局长的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权衡。陈国华的背景和影响力，他比林薇更清楚。但最终，压力和“程序正确”的念头占了上风：“陈国华的问题，组织上会另案调查！但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指向苏凉的确凿物证！程序就是程序！林薇，不要感情用事！立刻执行命令！否则，我连你一起查！”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她看着赵副局长不容置疑的脸，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硬顶，不仅保不住苏凉，自己也会被停职，专案组彻底落入陈国华或其同党手中，一切将万劫不复。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赵局，”林薇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理解您的压力和顾虑。给我二十四小时。就二十四小时。”
赵副局长皱眉：“二十四小时？你想干什么？”
“我来控制局面。”林薇语速平稳，大脑飞速运转，“我会亲自‘请’苏凉回局里配合调查，限制她的行动，名义上是进一步了解情况，实际上将她置于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这符合程序，也能暂时堵住上面的嘴。同时，对外严格保密物证消息，只说是例行排查需要苏顾问深度配合分析。在这二十四小时内，我会动用所有资源，查清这物证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家里的！如果是栽赃，揪出幕后黑手！如果…如果真的是她…”林薇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亲手给她戴上手铐，承担所有失察的责任！”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赵局，二十四小时！如果查不出结果，或者这期间再出任何纰漏，我引咎辞职！但请您相信我的判断，现在抓苏凉，就是让真凶逍遥法外，让警队彻底沦为笑柄！”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赵副局长粗重的呼吸声。他死死地盯着林薇，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真实想法。林薇毫不退缩地回视，手心全是冷汗。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她在赵副局长心中积累的信任和破案能力的分量，赌的是他对陈国华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疑虑，赌的是那“惊天丑闻”的巨大压力下，这二十四小时的缓兵之计是否有吸引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赵副局长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林薇…你这是在玩火！二十四小时！多一秒都不行！全程监控！苏凉必须待在指定地点，不能接触任何外人，包括你，也要有记录！如果二十四小时后你拿不出足以推翻物证的关键证据，或者期间再发生任何意外…”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你知道后果。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明白！谢谢赵局！”林薇心中巨石落地一半，但更大的压力随之而来。她挺直脊背，敬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关门的一刹那，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走出副局长办公室，林薇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专案组。她推开门的瞬间，里面压抑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张成和其他组员都看着她，眼神复杂。
“张成，”林薇声音沉稳，不容置疑，“带上两个人，跟我走。去‘请’苏顾问回局里，深度配合第五案的犯罪心理分析工作。注意措辞，是‘请’。”她特意强调了那个字眼。
张成愣了一下，显然这个命令和他预想的直接抓捕不同：“林队，赵局他…”
“执行命令！”林薇打断他，眼神如寒冰，“立刻！”
“是！”张成不敢再多问，迅速点了两个人。
雨更大了。警车冲破雨幕，驶向苏凉租住的公寓。林薇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冰冷的枪柄。她的心跳得很快，大脑却异常清醒。二十四小时。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是她用职业生涯赌来的。她必须撬开苏凉的嘴，必须找到栽赃的铁证，必须在这致命的倒计时结束前，撕开那笼罩一切的黑暗。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林薇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肩头。她抬头望向苏凉所在楼层的窗口，那里亮着灯。
林队这波职业豪赌看得我手心冒汗！(?Д?)? 用乌纱帽换24小时，这是把警徽当筹码扔上赌桌啊！苏顾问的沙发缝里藏凶器纤维？这栽赃手法比我家猫藏冻干还敷衍（猫：？）副队张成你眼神躲闪啥呢！(?_?) 陈局在幕后笑得像只老狐狸吧？下章双女主被迫组队，表面查案实则互插刀——塑料姐妹花·绝地求生正式开幕！(≧?≦)? 记得备好降压药，真相过山车要冲坡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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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栽赃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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