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愣了几秒,双手撑着沙发要往侧后挪。
谢时维捧着她脸颊的手,转而按在她的肩膀上。
曦和本能地一手抵上他的胸口,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本以为又会听到什么家人、亲情之类的说辞,结果是一道告白。
惊讶过后,一丛怒火在心底燃起苗头。
谢时维眨了两下眼睛,笑着说:“你好像很意外。唉,怪我做得还不够体贴。”
说着他按在右肩的手,顺着曦和的手臂滑到手腕处轻轻握住,另一只手卸了力绕到腰后,并不触碰,只是静静等着。
“不要怀疑,我爱你,我早就向自己求证过了。”
这话好似一团高压酒精,顷刻间那丛火苗腾出蓝色烈焰。
曦和轻蔑一笑,起身要走。
谢时维眼疾手快拽住她,长臂一揽把人抱坐在大腿上。
曦和晃着腰,大声喊道:“让我走!”
谢时维手上用力,嗓音却是平静低沉:“言而无信。”
曦和不想与他争辩,再次尝试站起来,腰间的钳制由单臂变成双臂,力道不断加大。
身体的对抗持续了十多分钟,她累得喘气,侧过头说:“就你做过的事,还坦然说爱我,简直无耻!”
依然记得那个下午,她抱着漫画书在老槐树下睡着,裴姨一脸焦急地推醒她。
进了屋看到画室一地灰烬,沈悦溪捂着心口指责,谢时维沉默着坐在一边。
两眼迷茫,百口莫辩,她看见一只大手挥了两下,说犯了错就该受惩罚。
她哭着追上去,谢时维硬生生把她拖进地下室,关了一夜。
曦和越想越气,“无耻!卑鄙!”
她竭力起身往上顶,额头与脖颈的青筋暴起。
谢时维轻靠上她的背,“你说得没错。”
“松手!让我走……”
突然大腿发麻,曦和有心使劲,但发不出力气。
谢时维看准时机,坏心眼儿地松手,把人推到在地毯上。
曦和抬腿就踹,被一把擒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拖动,大腿卡在谢时维腰间。
谢时维轻喘一声,脸颊泛红,“别动。”
曦和愣了两秒,瞪他,“你是人吗!”
谢时维俯下身,轻声说:“你要体谅我,我想了你五年。”
曦和转过脸,有些郁闷。
“我承认,我们故意设计诬陷了你,但你去德国完全是他将计就计。”
曦和冷哼一声,嘟囔道:“知道就好。”
谢时维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想要吻她。
她竟然只说知道就好,丝毫没有预想中的埋怨。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情动,只用手指抚过那红润的嘴唇。
“你很公正呢。”
“闭嘴!”
“我藏不下去了,”谢时维动了两下腰,“身心煎熬。”
曦和咬牙瞪他,眼神警告。
“我只是想把心意传达给你。”
“这种鬼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完全不可信!”
“我好冤枉。”
曦和被气笑了,“谢先生,请注意年龄,装无辜不适合你。”
谢时维撇头一笑,收了力拉她起身。
“我们和好吧,你说过的,我们是家人。”
曦和更加来气,甩开他的手。
“你倒说得出口,”她再次甩开又纠缠上来的手,“我总算知道了你说的家人是什么意思。”
确实,一个说夫妻,一个说兄妹,驴唇不对马嘴。
“那你喊声哥哥我听听。”
曦和皱眉不语。
谢时维脸上现出傲慢的笑。
“这才是你,孤高傲慢,谁都不在眼里。”
“更正一点,你从16岁起就一直在我眼里。”
曦和斜睨他一眼,背过身。
“别误会,那时我对你嫉妒怨恨参半,总体上是灰暗情绪。”
“那么,谢先生,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观?”
“突然?”谢时维摇头,看向落地窗外,“其实并不突然,这个过程长达三四年。”
他又看着曦和,笑着说:“是很痛苦的过程。”
背地里捅刀子的人,他有什么好痛苦的。
曦和转过身,皱着眉看他。
“你以后会明白的。”停顿了几秒,谢时维又说:“我会让你明白的。”
曦和没有说话,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演戏。
谢时维拉着她的手,吻她的手背,吻得很慢。
他们之间的争吵止住了,说来也好笑,一场由表白引起的争吵。
谢大少爷心里到底不痛快,气得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死亡闹铃响起,曦和醒来,这一夜她也没睡好。
头沾枕头,闭上眼,她回想起在顾钦那儿看到的医学报告和银行流水。
接着是叶莘穿着学院文化衫向她跑来的身影,还有她自然卷的长发和甜甜的笑。
这身影一直在她脑海里荡啊荡,荡啊荡,荡得她数羊的数乱了又乱。
不知道乱了多少次,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曦和叹了口气,起身下床换衣服。洗漱完,她看到谢时维站在房间门口。
“进来吗?”
他摇头,“柜子抽屉里有护肤品和化妆品,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曦和拉开抽屉,护肤品跟他上次借她的一样,化妆品有几样跟她平时用的一样。
“这么懂行?”
“小清帮忙买的。”
曦和眨了眨眼,“算准我要来?”
谢时维手抄裤袋,耸了下肩,“真要算准了,我不会回来那么晚。”
“是吗?”
曦和想起上次留宿,也是因为他回来晚了。
“哦,对了,换锁的钱。”说着她拿起手机要转账,“多少钱?”
谢时维弯腰抱起想溜进房间的小猫,想了想,说:“我想要你送我一把伞。”
“伞?”虽然觉得奇奇怪怪,曦和点头答应了,“如你所愿。”
谢时维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含着笑意,“早餐好了,一会儿过来吃。”
所谓的早餐就是葱花饼,饼是现成的,葱花是切好的,打个鸡蛋两面一煎就成。
他近日事务繁忙,还没腾出时间进修厨艺,唐伽闻之前送来供练习火候的面饼,这会儿救了急。
曦和用餐刀抹了点番茄酱,看了眼手边的热牛奶,转头看到谢时维靠在桌边喝咖啡。
“我也想喝咖啡。”
谢时维把杯子转了个面,送到她嘴边。
曦和就着小啜两口,不酸微涩,带点茉莉花香。
“喜欢吗?”
曦和点头,“喜欢。我可以喝一杯吗?”
谢时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捏了下她的脸蛋。
“诚实的孩子有糖吃。”
说着他端走桌上的牛奶,往厨房走。曦和端着餐盘,跟在他身后。
谢时维细细挑拣咖啡豆。
曦和抿了下嘴唇,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叶莘的?”
“她在你们高中附近的咖啡店勤工俭学,我有次去喝咖啡,她主动找我聊天,就认识了。”
“你常去德国?”
“有些业务,一年两三次。”
曦和低了头,靠在门框上,用餐叉来回戳着鸡蛋饼。
谢时维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头顶,“其实我每年都有去看你。”
曦和抓住他的手,“真的吗?你真的有去看过我?”
“你常常一个人坐在湖边沉思默想,我有点担心,就让叶莘照看你。”
“叶莘待我很好,我自以为她是我的挚友。”
“叶莘平时要向我说些你的近况,但她说得越来越少,反倒常说自己。我认为她不称职,想停止对她的资助。她居然对我说……”
谢时维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碎花马克杯,放在咖啡出水口正下方。
曦和走到他身旁,“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我。”
谢时维看着她,除了惊讶没有其他情绪,这一点让他有些不快。他又捏了下她的脸颊,力道比之前重些,留下淡淡的红痕。
曦和捂着脸瞪他一眼,“那她怎么照看到顾钦床上去了?”
“顾钦一边拥着你,一边接受其他女人的恭维和钟情,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真心。”
谢时维熟练地打着奶泡,继续说:“你显然深陷其中。另外,我找人调查了叶莘,相当精明的两面派,表面对你嘘寒问暖,背地里跟那帮女人编排你。”
曦和搁下餐盘,按了按太阳穴,“那她怎么会同意帮你做局?”
“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她摊上个好赌博的哥,欠了三百万,我替他还了赌债。”
“你这么好心?”
谢时维挑了下眉,有点犹豫,想了想继续说:“我原想按规矩废他一双腿,让他去要饭,但叶莘答应做局,也就断了两根手指。”
曦和睁大眼睛,“你让一个喜欢你的女人脱光了睡在别的男人床上,还断了她哥哥的手指,够狠的,谢时维。”
“三百万,他们很划算。”
曦和气笑了,“钱可以慢慢还,你这是故意伤害!”
谢时维握住她的手,被甩开,又紧紧握住。
“叶莘应该感激我,不然她哥怎会安心开店,娶妻生子?”
“你!”
曦和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手也被握得发痛。
“我完全可以隐瞒,但我更想你了解我、喜欢我。”
“你还有脸说,使这种伎俩,有在乎我的感受吗?”
“长痛不如短痛,不然你怎么忘了他?”
“好厉害啊,谢先生,算无遗策。”
曦和奋力甩开谢时维的手,怒火涨红了脸,声音也有些抖。后面四个字她是一字一顿说出的,也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你说得轻松,我抑郁得想要自杀,你有想过吗?”
“我痛得吃不下、睡不着,你有想过吗?”
“顾钦不喜欢我,那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
“是,你多厉害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讨厌我的时候,变着法使坏,现在又要顺你的意,凭什么?”
曦和边说边用手指戳着谢时维的胸口,句句攻心,步步逼近,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谢时维节节败退,退得不能再退,撞在了墙壁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兔子急了也咬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以前使了多少坏折磨她,这会儿再狡辩就真不要脸了,只好锯了嘴听着。
曦和咬牙闭了闭眼睛,看了眼电子手环,跑回房间拿包。
谢时维立刻追上,双手把着门框,左挡右堵不让出。
曦和矮了身要钻过去,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我送你去上班,打车来不及。”
“煜林不打卡。”
“让我送你去吧。”
“放手!”
曦和左挣右拧,谢时维就是圈着腰不松手,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两人都有些懵,安静了几分钟。
谢时维先反应过来,晃了晃怀里的人,“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让我送你去吧。”
曦和双手捂脸,叹气。
这男人吃了巴掌,损了尊严,还在求她。但凡他表现得稍微硬气点,她都可以满不在乎,一走了之。
就是这种认骂认打的无赖劲儿才烦人,溺了一腔怒火,得了理也得饶了人。
曦和打了谢时维两下,不点头还能怎样,给个台阶算了,谁让她有求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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