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街道已经跑得空无一人,只剩下灯红酒绿的幽灵店铺和高耸入雾的昏黄路灯,诡异莫名。
硝烟在半空中与迷雾混合,压抑着道路 ,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般。
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门无法隔音,随着呼啸的风声闯进屋内,里面也能切身感受到来自门外凛冽的寒意。
突然,一阵“嗒嗒”声安静的街道响起的皮靴声吸引了酒吧内所有人的注意,除了正在拆卸木钟的卫浥尘和远在厕所的柳青青几人。
整齐划一,铿锵有力,不像是路人,但可以确定不止一人。
卫浥尘没有理会,继续旁若无人地计算木钟内部的齿轮运转所需
推力,显然,揭开外壳后木钟内部缺少零件,应该是一条将左边两个驱动轮链接在一起的履带。
他站起身,看向老板娘:“你们店里有类似于履带之类的东西吗。”
“有是有,但是杂物都在那个上锁的房间内。”老板娘为难地抓紧袖子。
卫浥尘丝毫不急地拍拍手上的灰:“ok,那暂时就这样吧。”说完,停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开了瓶威士忌,淡淡抿了口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觉和神经,宛如古钟入耳,让他更加清醒,有条路在脑海中清晰地慢慢呈现,反复演练。
其他几人皆是气急败坏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
雷风:“卫大哥,你别这样,我看着都慌了!当真没办法了吗?”
老板娘见卫浥尘一副等死的样子,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急得揉了揉半散的头发,“我没骗你,确实没有履带啊。”
退役军人轰地踢开身下的椅子,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酒杯顺势滑落,在地上化为满地玻璃碎片,暗色液体沾湿地毯,散发出浓烈酒味。
“喝个鸡毛!”
卫浥尘嘴角浮现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神色倦怠微嘲,“有本事自己拆,跟酒过不去干嘛。”
军人一噎,哑口无言,气得脖子都粗了,他还真不会拆。
“收到!”
外面传来一个雾蒙蒙的声音,似乎带着面罩。
“上!”
话音未落,大门外便冒出一道火光,明亮的橙红色映在玻璃窗上,外面出现了几个身着隔离服带着枪和火把的人,面上带着防毒面具看不清长相。
“他,他们想干什么!”老板娘一阵恍惚,嘴唇颤抖着呢喃道。
原本从头到尾都面无惧色的退役军人终于变了脸色,理智土崩瓦解,眼睛一红,直接举起手枪对着所有人,吼道:“你们几个,去捡钥匙!”。
周云呼吸逐渐粗重: “去了那个屋子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烧死!”
卫浥尘淡淡瞥了眼地毯上的酒渍,将地毯拔地扯起,“还有没有高浓度酒精,全淋在上面。”
其他几个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莫不是活腻了,自己引火上身……
“房子全是木头桌布。”顾染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时不时咳两声,外面的烟已经开始往里面飘,刺鼻的焦味丝丝袅袅。“加上酒精,没准儿还有爆炸的危险,你想自杀自己跑外面去,别拉上我们。”
“这里有水,我们可以倒水在上面,先撑一段时间。”雷风指了指吧台后面的水池,水龙头还可以出水。
“水蒸发干后呢?依外面的火势,用不了五分钟。” 卫浥尘淡淡瞥了眼雷风,兀自走到吧台,开始翻酒瓶。
几个人沉下脸,对啊,就算有水也只能撑一会儿,总不可能定着毯子跑出去。
“那你倒是说说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办,”军人胡子瞪眼,脑袋被其他几个人吵得生疼,tmd的还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束手无策之感。
“点燃酒精易燃易爆,的确危险极大,但火势大未必没有好处。”卫浥尘转了转手中的药盒,“他们的目的就是烧死我们,火大了外面自然就会放松警惕,而当窗边的火大到看不清里面的时候,枪也就没用了,墙壁上的钟才有机会拆卸,里面应该有其它线索。”
几个本地人自然是听不懂,钟,线索?
顾染: “你想将沾满酒精的地毯拖到窗边,阻挡狙击手的视线?”
“对。”
年轻女子:“但就算去了那个屋子又怎样,火势大了整个房子都会烧完。”
“这个嘛……”卫浥尘面带深意地看向老板娘,“在性命面前,秘密不值一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老板?”
老板娘跟调酒师脸色瞬间暗沉,她脸颊微抽,佯装淡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听懂的。”卫浥尘笃定道。
厕所里……
“怎么这么大烟?”柳青青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可还是无法阻止上空弥漫的焦糊味越来越浓郁。
她刚刚再翻了一下背包,发现包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抑制药抗生素,还有口罩棉签之类的医用物品,为了保险起见便拿了根针管放兜里防身。
外面卫浥尘的情况她不清楚,但确定的是厕所没有其他线索了,镜子洗手台,连管道她都拆下来了,没有任何发现。
厕所大门正对另一间上锁的屋子,刚刚调酒师进去过,或许电影中基本设定的三层空间之二的地下室就在里面。
乞丐趴在厕所门口,腿上血液流个不停,嘴皮发白,见柳青青手里的纱布,眼睛一亮,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给……给我些。”
柳青青撇撇唇,不大乐意,她对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乞丐没有丝毫怜悯,就算有,也应该是利用过他的卫浥尘。
但犹豫再三,还是扯下一小卷抛给乞丐,“自己裹。”
“谢谢,谢谢。”乞丐佝偻着背,用好的那支腿支撑起身体,卷起灰色的裤脚。子弹打得本就细瘦的腿血肉外翻,模糊一片。
柳青青叹口气,用空罐子接了点自来水,又装了一小罐酒精,递给乞丐。“你最好祈祷不要感染。”
乞丐没有说话,头发散乱看不清表情 。
这时,对面屋子门口的白驰和李泰冲柳青青使了个眼色。
柳青青挑挑眉,往外凑了点。
李泰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给点湿纱布捂口鼻,外面的火已经蔓延进来了。
柳青青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将两个口罩用水浸湿,示意乞丐递给外面的两人。
乞丐点点头,往外缩了缩,与不远处的李泰交接口罩。
“轰——”
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
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破碎的声音。
看白驰惊讶的表情估计状况还很严重。
这时,柳青青突然感觉头有点眩晕,估计是在厕所闻了半天臭味的缘故,胃里也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感。
“你……你没事吧。”
旁边的乞丐见她捂着肚子蹲下,伸了伸手又很快收回。
柳青青摆摆手,喉咙却冒起一股酸水,辛辣的味道充满口腔,强烈的刺痛感使忍不住跑到洗手台用手捧起自来水漱了漱口。
外面,玻璃已经彻底爆破。
刚刚那声巨响就是地毯桌布上的酒精与窗边大火接触产生的声音。
一时火苗暴涨,窜起好几米高,覆盖了整片酒吧的外窗,往里面蔓延开来。浓密的灰色烟雾很快占据了屋顶,积压成山,严重阻碍视线,散发出木头燃烧的木香味和塑料焦臭。
靠窗边位置的地方陷入火海中,扩张速度极快。
几人压低身子,咳个不停,很快脸上也花了一片。
“差不多了。”卫浥尘估算好烟雾厚度。
雷风: “之前那把钥匙就在那边,既然他们都看不到了,我去取吧。”
卫浥尘一把拉住他,“不行,那里离窗边太近,我不敢保证外面的人看不看的清也不确定有没有二次爆炸可能性。”
顾染: “人家大英雄自己愿意去,拦着干嘛。好人一生平安啊,姐姐支持你。”
雷风:…………
卫浥尘:“你们往房间走,我来拆钟。”
“前面是病毒,后面是枪子和大火,走哪不都一样。”年轻女子挽着手臂,没有解药,谁敢去厕所那边。
这样一说,除了顾染还真没人行动。雷风觉得冒险取原钥匙来的更快,而原住民则不太相信卫浥尘。
卫浥尘没有再理会他们,一脚踩上柜子开始拆钟表。
顾染和雷风则去拆另外两个。
墙壁上的钟表外面看上去与吧台的没有太大区别,镂空花纹,木制外壳 ,唯一不同的就是时针和分针的指向和颜色花纹。
吧台时针和分针与普通钟表一样黑色,笔直,然而墙壁上的时针中央却有个月亮状图案。
卫浥尘偏头看向雷风和顾染: “你们那个分针时针有什么特点。”
雷风听闻凑近镂空缝隙看了看,疑惑道,“没啥特点啊,跟柜台那个一样。”
他连表的外壳都打不开……
顾染已经用钟表侧面的暗格刀片划开链接镂空层的绳子,“我这边这个分针和时针也没特别之处,但表面正中央有一副画,好像——是只三脚的鸟。”
卫浥尘陷入沉思,三脚的鸟,不就是三足金乌,代表太阳。
雷风那个表的时间是十七点二十,也可以看成五点二十,自己是两点十四或者十四点十四,顾染是十点四十二,二十二点四十二。
“原来如此。”
雷风突然自顾自击了个掌,吓得旁边顾染一愣,白了他一眼。
“嘿嘿。”雷风摸摸后脑勺,他才发现钟表外壳镂空花纹可以移动,上面的几条直线都是组合形机关,经过重合,手指就可以伸进去从里面打开门栓,然后揭开外壳。
“哇,好漂亮!”他睁大眼睛惊呼一声,“周围全是亮晶晶的小石头。”
“你们能不能快点。”
旁边的周云着急了,眼看着火势越来越严重,都快烧到面门,忍不住道。
“有本事自己来啊。”顾染冷冷哼了声,说归说,她可不相信一个npc能帮到自己,这几个本地人就是游戏专门安排来捣乱的。
卫浥尘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眯起双眸,看向雷风捣鼓的那个表,上面果然有很多亮晶晶闪着耀眼光芒的宝石,起码十几颗,切割完美,不像是一家酒吧买得起的。
余光瞟了眼老板娘,不料正好与其视线相对,老板娘似乎毫无准备,忙低下头,攥着裙摆的手指紧了紧。
“雷风,将你那个钟翻转180℃。顾染你也一样。”
两人正一筹莫展时,突然听卫浥尘开口道,不解地对望一眼。
顾染将所有办法都试了,怎么转怎么按都没用,没想到卫浥尘此刻却没头没尾地告诉她将整个钟转一百八十度。
雷风满头雾水: “为什么要把它倒过来,九十度不行吗,一定一百八?三个一起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卫浥尘淡淡道,他也不太确定,火烧眉睫,不得不试试。
…………
顾染虽然也心存疑惑,但手上还是将钟表转了一圈。
没想到的是……竟然很轻松便转了一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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