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看了看刚发出不久的信息——显然是没等喻繁回复,直接从城西赶过来的。
“怕你等下拍素材饿,”陈景深先把绿豆沙递过来,指尖碰了碰喻繁的手背,凉得让喻繁缩了下,“刚从冰柜拿的,没化多少。”
喻繁接过来,塑料盒外壁的凉意透过指尖窜上来,拧开盖子尝了口——绿豆沙熬得沙糯,甜得刚好,是他吃了三年的味道,陈景深连“少糖”的习惯都没忘。
王潞安早凑过来了,盯着另一个纸袋咽口水:“大学霸,你这袋子里除了电脑,没藏点别的?上次你带的糖糕,繁哥藏着吃了一下午,我们一口没见着。”左宽也跟着点头:“就是,偏心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陈景深没逗他们,从纸袋里掏出两包红豆酥,递过去:“你们不爱吃绿豆的,楼下便利店刚买的,还热乎。”
王潞安立马撕开包装,咬得酥脆声满教室响:“还是大学霸懂我们!”
喻繁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反而把自己的绿豆沙往陈景深那边推了推:“你也吃点,跑这么远,会渴吧。”陈景深没客气,拿过喻繁的勺子舀了一口,笑:“比上次甜一点,是不是老板多放糖了?”
“谁知道,”喻繁别过脸,耳尖有点热,赶紧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素材在D盘里,你随便看,不用太较真,能投出来就行。”
陈景深坐下点开文件夹,没看几秒就笑了——里面除了正经素材,还混着不少废片:有拍糊的香樟叶,有王潞安抢镜的鬼脸,甚至还有张喻繁自己的自拍,镜头歪着,只露了半张脸。
“你这文件夹挺热闹啊,”陈景深戳了戳那张自拍,“什么时候拍的?还挺可爱。”
“手滑拍的!”喻繁赶紧把鼠标抢过来,想删掉却被陈景深拦住。“别删,”陈景深按住他的手,“留着吧,万一投屏时出问题,用这个当备用画面,比黑幕好看。”
王潞安嚼着红豆酥凑过来,看清屏幕后笑出声:“喻繁,你这自拍技术不行啊!还没大学霸拍的你好看,上次他拍你盯电脑的照片,我看你偷偷设成屏保了。”
“你闭嘴!”喻繁伸手要拧王潞安的胳膊,却被陈景深拉住。“别闹了,”陈景深把喻繁的手攥在手里,“先确认下素材数量,晚上还要去礼堂踩点,别耽误了。”
喻繁被陈景深攥着手,挣了两下没挣开,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耳尖瞬间红透,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王潞安:“再胡说八道,下次拍素材让你当背景板,把你拍得比电线杆还丑!”
王潞安嚼着红豆酥,笑得更欢了:“我不怕!反正有大学霸帮你修图,到时候你肯定先把自己修得漂漂亮亮,我丑点正好衬你!”左宽也凑过来帮腔:“就是啊繁哥,上次你拍社团合照,偷偷把陈景深的脸调亮了两个度,以为我们没看见呢?”
“你们俩都闭嘴!”喻繁的脸更热了,刚要抽手去拧左宽,陈景深却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把笔记本电脑往他面前转了转:“别闹了,你看这组舞台空镜,是不是漏了观众席的角度?晚上踩点得补上,不然投屏时画面会有点空。”
话题一转到素材上,喻繁果然收敛了脾气,凑过去盯着屏幕看:“好像是忘了,昨天拍的时候光盯着舞台了。”他手指点了点屏幕角落,“这里要是加张观众席的全景,跟舞台近景穿插着投,效果应该更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景深笑了,松开他的手,却顺手帮他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晚上踩点时,我帮你举反光板,你专心拍就行,别担心设备。”
王潞安见他俩凑在一起聊得认真,故意拉长了调子:“哎哟哟,这就开始分工了?我们俩是不是多余的啊?要不我们先去礼堂占位置,给你们俩留独处空间?”
左宽立马点头:“行啊!我去买两瓶水,你们慢慢聊,聊完了喊我们!”
“滚蛋!”喻繁抓起桌上的橡皮扔过去,却被王潞安笑着躲开。陈景深无奈地摇摇头,把喻繁的相机包拎起来:
“别闹了,收拾东西走吧,再晚礼堂该关门了。”他说着,从包里掏出喻繁的备用电池,“你昨天说电池快没电了,我帮你充满了,装包里了。”
喻繁没说话,伸手接过相机包,陈景深把自己的电脑线收进包里时,多带了根备用的,怕晚上投屏线出问题。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章娴静和柯婷站在走廊上,章娴静手里拿着张礼堂的平面图,正跟柯婷小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可算出来了!”章娴静看见他们,立马挥挥手,“我跟柯婷刚从学生会过来,把踩点要确认的事项列了个清单,比如设备接口的位置、应急通道的路线,省得等会儿漏了。”
柯婷把清单递过来,指尖在“设备区安全距离”那栏指了指:“这里要重点确认,上次有活动因为设备区离观众太近,差点被碰到线路。你们拍素材时,尽量别站在接口旁边,避免绊到线。”
她说话时,顺手帮章娴静把被风吹乱的围巾理了理,动作自然又妥帖。
喻繁接过清单,扫了眼上面的字迹,规规整整的,连注意事项都标了星号,忍不住说:“还是你想得周到,不然我们俩说不定真漏了。”柯婷点点头,没多话,只是把手里的暖手宝递给章娴静:“外面风大,拿着暖手,别冻着。”
一行人往礼堂走,王潞安和左宽走在前面,吵吵着等会儿要在礼堂里试拍搞怪照片;章娴静跟在后面,拿着平面图跟柯婷核对路线;喻繁和陈景深走在最后,陈景深帮喻繁拎着相机包,偶尔侧头跟他说两句话,话题不是素材就是晚上吃什么,细碎的话语混在风里,软乎乎的。
快到礼堂时,喻繁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给陈景深:
“你含一颗,等会儿盯着屏幕别犯困。”陈景深接过,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他笑着捏了捏喻繁的手腕:“好”
………………
踩点结束走出礼堂时,暮色已经漫过了香樟树梢,晚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往衣领里钻,吹得王潞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伸手揉了揉腰:“哎哟,站一下午快累死了,礼堂那舞台台阶我来回跑了三趟,腿都软了。”
左宽也跟着点头,把搭在肩上的外套往身上裹了裹:“可不是嘛,刚才帮繁哥举反光板,胳膊都酸了,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歇会儿,最好能吃口热乎的。”
章娴静听见,眼睛一亮,挽着柯婷的胳膊晃了晃:“热乎的?那去吃火锅呗!我知道离这儿两条街有家老火锅店,汤底特别香,上次跟柯婷来吃过,他们家清汤锅熬得特别浓,刚好给喻繁暖养胃。”
她说着,还不忘回头冲喻繁挤了挤眼,“而且店里有隔间,吃完身上也不会沾太多味儿,你不用嫌麻烦。”
柯婷伸手帮章娴静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点纵容:“那家店营业到十点,现在过去不用等位置,我手机里还有优惠券,能省点钱。”
她顿了顿,看向陈景深和喻繁,目光扫过喻繁微微蹙着的眉,补充了句,“他们家有单独的小料台,你要是不爱吃麻酱,也能自己调香油碟。”
陈景深早注意到喻繁揉了揉肚子——刚才踩点时只啃了半块饼干,这会儿肯定饿了。
他没直接劝,只是把喻繁手里的相机包往自己这边拎了拎,指尖碰了碰喻繁的手腕,温声问:“想吃吗?要是累了不想动,我们也可以回学校食堂吃,食堂晚上有热汤面。”
喻繁嘴硬地别过脸,却没否认肚子饿,只是小声嘟囔:“谁要吃火锅?一身味儿。”话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响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被旁边的王潞安听了去。
“哟!繁哥你肚子都替你说话了!”王潞安立马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嘴硬了,火锅多香啊,我请客!你跟大学霸敞开吃,毛肚鸭肠管够!”
左宽也跟着起哄:“就是啊,吃了火锅才有力气准备明天的彩排,不然明天拍素材没精神,大学霸的程序再好,没好素材也白搭。”
喻繁被说得没辙,偷偷瞥了眼陈景深,见对方眼里带着笑意,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那……别吃太辣的,我胃受不了。还有,吃完得赶紧回学校,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拍晨景素材。”
“放心。”陈景深笑着伸手帮他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挡住灌进来的风,“我跟老板说要鸳鸯锅,清汤锅底给你留着,毛肚涮清汤也好吃,你试试就知道了。”
王潞安见喻繁松口,立马兴冲冲地往火锅店方向跑:“我先去占位置!你们慢慢走,我要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街景!”左宽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喊:“记得帮我留两盘肥牛!”
章娴静挽着柯婷跟在后面,小声跟柯婷说:“你看喻繁那嘴硬的样子,跟你上次明明想给我买奶茶却不说,非要绕去便利店买一模一样。”柯婷耳尖微微发烫,却没反驳,只是从包里掏出暖手宝递给章娴静:“先拿着暖手,到店里就不冷了。”
喻繁和陈景深走在最后,陈景深手里拎着两个包,却还腾出一只手,偶尔帮喻繁拂掉落在肩上的香樟叶。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学生从旁边经过,说说笑笑的声音混着晚风飘过来,衬得这一路的脚步都慢了些,连凉意都好像被揉进了细碎的暖意里。
………………
次日,喻繁蹲在人工湖木栈道上,裤脚浸了圈凉津津的露水。相机对准湖面飘着的薄雾刚按快门,屏幕突然暗下去——
备用电池昨晚落在陈景深拎走的包里,机身电量彻底空了。他骂了声“C…”,摸出手机要发消息,身后传来单车刹车的脆响。
回头时陈景深正支着车,深色卫衣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着两个袋子。“猜你会忘。”他走过来,先递过便利店的袋,“热豆浆,没放糖。肉包让老板挑了馅多的,没放葱。”
喻繁接袋子的指尖撞着温热的杯壁,耳尖唰地烧起来。他没说话,先去翻另个帆布包,备用电池果然躺在里面,裹着层纸巾,还带陈景深口袋里的温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拧开豆浆盖,雾气糊了镜片,说话闷声闷气的。
“你昨天说晨景要拍湖面的光。”陈景深蹲下来,接过相机点开刚拍的素材,“曝光过了,蹲太低没避开反光。”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调参数,“ISO再降五十,角度抬一点,能拍着雾和树影的层次。”
喻繁凑过去,豆浆的热气混着薄荷味飘过来。他没反驳,盯着屏幕记参数,等陈景深调完,把咬了口的肉包塞过去:“吃你的,跑这么远来显什么能。”
陈景深没客气,咬了口,余光瞥见他擦镜片的手,直接摘了他的眼镜,从口袋掏出发圈把他额前碎发拢到耳后:“别用手蹭,镜片该花了。”
手机突然震起来,王潞安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出来:“繁哥!晨景拍完没?左宽说中午请吃校门口的面,速来!”喻繁没按静音,声音飘得老远,陈景深嘴角弯了下。
“你下午不是有课?”喻繁把手机塞回兜,“赶紧滚,我拍完叫你。”陈景深点头,却伸手把他相机背带调短:“背太松会晃,拍出来全是虚的。我去校门口咖啡店等你,顺便理素材,省得你今晚又熬到两点。”
喻繁“嗯”了声,看着陈景深推单车走。晨光落在他肩上,把卫衣染得暖烘烘的。他低头咬肉包,才发现馅比食堂的多一勺——是他上周吐槽食堂包子抠门时,随口提的。
等拍最后一组雾散的镜头,电池刚好耗完。喻繁收拾东西往校门口走,远远看见陈景深坐在咖啡店窗边,电脑亮着,正对着昨天的礼堂素材分类。推开门时对方刚好抬头,把桌上另一杯豆浆推过来:“刚温的。”
他走过去坐下,看见屏幕上文件夹整整齐齐,连他拍糊的香樟叶都归了“备用空镜”。“闲的。”喻繁喝了口豆浆,耳尖还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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