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的赛道边，少了许宁的身影，聚光灯自然落到了李燃身上。
主持人眼睛一亮，扬眉冲镜头笑道：“看来咱们的老朋友李燃今天也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观众席立刻炸开了锅，“李燃！李燃！……”的喊声浪头似的翻涌起来。
李燃站在起跑线前，抬头瞥了眼大屏幕——自己的身影正被清晰地投在上面，他嘴角勾了勾，没说话。
主持人快步走到他身边，把话筒递过去：“来，跟大伙儿说两句？”
李燃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观众席后排的许宁身上，忽然笑了。
“上次拿了一个奖杯，这回想凑个整。”
“嚯！”主持人故意拖长调子，“这是明摆着要再拿个冠军啊！”
观众的欢呼更响了，震得看台上的广告牌都嗡嗡发颤。
裁判席上，许明攥着矿泉水瓶的手紧了紧。
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像他没说出口的话，他多想冲下去拍拍儿子的肩膀，可想到那层不能捅破的身份，脚步终究钉在原地。
运动员们各就各位，赛道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那声枪响。
“砰！”
比赛开始！
枪声混着尖锐的口哨声炸开，李燃几乎是弹射出去的。
他像道黑色的闪电，凭着骨子里的那股冲劲，眨眼就甩开了身后的人。
“瞧瞧这速度！上届冠军果然不是盖的，为了赢真是拼到底了！”主持人的声音都带着急劲。
观众席上，许宁捅了捅身边的年尘：“为啥还要分上下半场啊？”
年尘指着赛道解释：“上下半场各决出一个胜者，最后这俩人再比总决赛，拿总冠军。”
“哦——”许宁拖长了调子，忽然嘻嘻笑起来，“还好我是下半场的，不急。”
旁边的陈夏斜了他一眼：“别高兴太早，下半场才是最强的。”
“强？”许宁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屑，“我瞅着也就那样吧。”
陈夏翻了个白眼，没再接话。
赛道上的呐喊还在继续，“李燃！必胜！”的声浪快要掀翻屋顶。
主持人捂着耳朵喊：“大伙儿能轻点成不？我这耳朵快扛不住了！”
观众们倒是听话，喊声低了些，却还在固执地重复：“李燃，必胜……”
就在这时，三号运动员突然加速，像颗出膛的子弹冲李燃追去。
这人早就憋着股劲，就想在赛场上跟李燃较量较量。
“李燃，我要超你了！”三号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狠劲。
李燃瞥了他一眼，脚下更快了：“想超我的人，排队能绕赛场三圈再说吧。”
观众席上，许宁看向陈夏问。
“你觉得有天赋的人怎样？小夏。”
陈夏只是望向跑道上，跑得飞快的李燃。
“有天赋就是不一样。”
许宁听到这句，心里开始有些失落。
年尘见状安慰他，“别灰心，我相信你的许宁。”
许宁被这句话点燃了信心，坚定的点头。
两人并驾齐驱跑过弯道，发现终点线就在眼前。
三号看着李燃面不改色的样子，终于撑不住了，一边喘气一边懵道：“你……你不累吗？”
李燃笑了，步子没慢：“天赋这东西，玩到极致就不累了。”
话音刚落，他率先冲过终点线。
“漂亮！”主持人的声音里满是赞叹，“李燃拿下上半场胜利！就看总决赛他能不能再续辉煌了！”
掌声雷动时，许宁的心突然怦怦乱跳。
主持人再次喊道：“上半场停止，期待下半场。”
下半场就要轮到许宁了，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陈夏看出他的紧张，难得放软了语气：“加油吧。”
许宁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嗯！”
休息区，许明指着赛场边的许宁，问身边的助手：“那孩子也是参赛的？”
“是，十号选手。”
许明皱起眉，心里直犯嘀咕：这臭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两个小时的休息像眨眼般过去，礼炮声再次响起时，主持人已经精神满满地站回台中央。
“好了各位，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
观众们又兴奋起来，交头接耳地猜着：“不知道下半场能出来个什么样的人，能跟李燃对上不？”
李燃的目光扫过起跑线，一眼就看见了许宁，他嗤笑一声对身边的朋友说：“就他？他能赢我跟你姓。”
朋友推了他一把：“别太狂，我瞅着这小子有点不一样。”
李燃仰头灌了口水，喉结滚动着：“行不行，看了就知道。”
许宁站在起跑线上，手心全是汗。周围的观众像黑压压的潮水，看得他心里发慌。
他死死攥着运动服的衣角，布料都被捏出了褶子。
“许宁，加油！”年尘在观众席上扯着嗓子喊。
这句话像团火，瞬间烧散了许宁的慌。他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吗？怕什么。
枪声再次响起时，许宁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他没李燃那样的天赋，可每一步都踩着股不服输的劲，居然也很快甩开了其他人。
看台上的李燃眯起眼，嘴里嘟囔：“还行啊……不过后面就不一定了。”
果然，没过多久，许宁的脚步慢了下来，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跑道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许宁！加油！”年尘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知是谁先跟着喊了一声，接着，“加油”的声浪慢慢涨起来。
许宁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好多画面——陈夏说“有天赋就是不一样”时的眼神，年尘那句“我相信你”……
他猛地咬紧牙，步子又快了起来。
“不是，他刚才不是快没劲了吗？”后面的运动员嘀咕。
“有人加油呗。”旁边的人喘着气答。
许宁越跑越急，后颈的纹身忽然泛起淡淡的光。
陈夏皱起眉，年尘却朝自己笑道：“我就说他能行吧。”
陈夏望着赛道上那个越来越快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
口哨声再次响起时，许宁冲过了终点线。
李燃在看台上愣住了，他朋友戳了戳他：“喏，人赢了，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不？”
李燃挠了挠头，耍赖似的：“能收回不？”
朋友笑着摆手：“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主持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果，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说：
“恭喜十号拿下下半场胜利！接下来，总决赛马上开始！”
“十号！十号！”观众的喊声里多了几分雀跃。
许宁刚走下赛道，就看见年尘和陈夏跑过来。他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瞧见没，我赢了。”
陈夏递给他一瓶水：“这才刚到下半场。”
年尘把毛巾披在他肩上：“对啊，观众们最期待的还是总决赛。”
远处的许明瞪圆了眼，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地上：“这臭小子……居然真赢了？”
屏幕那头，林薇正举着平板蹦蹦跳跳，像个拿到糖的小孩。
旁边的仆人连忙扶她：“夫人，慢点，别摔着。”
“你看你看！许宁赢了！”林薇把平板凑到仆人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得好好看看总决赛了。”
李燃走到许宁面前，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慢：“伙计你可以啊，不过冠军最后还是我的。”
许宁冷眼的说：“努力将会拥有战胜天赋的那一天，我也可以拿到。”
李燃嗤笑一声：“那总决赛见。”
礼炮声第三次响起时，观众席彻底沸腾了。
“李燃必胜”和“十号加油”的喊声搅在一起，差点把屋顶掀了。
“李燃才会赢的好吗？”
“屁呀，分明是十号。”
…… 双方骂得不可开交。
年尘问着陈夏，“你觉得谁会赢？”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许宁会。”
“总决赛开始！让我们有请上下半场的胜者——李燃和十号选手！”主持人的声音里满是激动。
枪声响起的瞬间，李燃冲许宁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抢先冲了出去。
许宁没急着追，只是朝观众席上的陈夏看了一眼——我会赢的，信我。
陈夏的眼神淡淡的，没点头，也没摇头。
两人很快并驾齐驱，速度快得让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冠军是我的！”李燃喊着，脚步又快了几分。
“不一定。”许宁咬着牙跟上。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许宁脚下一崴，重重摔在跑道上。
膝盖被擦破了皮，疼痛感瞬间传来，接着是渗出血来。
他看着李燃越跑越远的背影，心猛地沉了下去。
“十号还能起来吗？”观众席上有人忍不住问。
“悬了吧……”
许明噌地站起来，刚想喊停，就被主持人的惊呼打断：“先生您看！他站起来了！”
“什么！”
许宁扶着膝盖慢慢站直，嘴角破了，渗着血丝。他没顾上疼，撒腿就追上去。
有他的速度就是只俯冲的鹰，飞快的跑。
“加油啊！”观众席的喊声又起来了，比之前更响。
李燃回头看见他还能站起来，眼睛瞪圆了：“你都这样了还跑？”
“我练了好久的！怎么可能跑不了！”许宁喊着，速度居然又快了几分。
赛道旁的音响突然响起AIone的旋律，节奏强劲得像心跳。
许宁像是被这旋律点燃了，朝着终点线猛冲着。
“我要挑战你！”他将剑朝着李燃的脸，眼神充满坚定的喊道。
李燃嗤笑：“你怎么可能赢？”
他不相信这个人能战胜天赋。
许宁再次用剑指向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赢你？”
“把我的剑打掉，你就赢。”李燃摆出架势。
许宁率先挥剑，李燃急忙格挡，却被那股狠劲震得后退了半步。
他咬着牙回劈过去喊道：“输吧你！”
许宁没及时躲开，剑重重打在他肩上。他踉跄着跪下去，嘴里泛起腥。
“愿赌服输吧。”李燃喘着气说。
许宁紧紧的握住剑，身上瞬间传来剧烈般的疼痛，紧接着是嘴角流出鲜血，和身上的伤口。
许宁攥紧了剑，指节泛白。耳边的加油声像海浪，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耳膜。
他慢慢抬起头，眼里全是倔强：“就算我破败不堪，我也要战胜有天赋的你！”他猛地站起来，挥剑横扫。
“因为我相信只要努力用心去做，那么努力便能战胜天赋！”
李燃没料到他还有力气，他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赢了。”许宁的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晰。
旋律恰好在此刻落下。
冠军不再是拥有天赋的李燃，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用心努力的许宁。
相机快门声接连响起，把许宁站在赛道中央的身影定格下来。
观众们瞬间充满热血， “啊啊啊！十号赢了。”
李燃震惊的看着一切，半天没说话，最后忽然笑了：“行，你赢了。跟你比赛挺痛快的。”
他伸出拳头，许宁也笑着迎上去，两拳相撞，发出闷响。
“谢谢夸奖。”
年尘和陈夏扶着一瘸一拐的许宁走上领奖台，主持人把奖杯递给他：“恭喜啊，脚还能动不？”
“能。”
“那就好。”
许宁接过奖杯，笑得眉眼弯弯。
相机又闪了一下，这次的照片里，少年举着奖杯，汗水和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事后，许宁把年尘和陈夏打发走，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到李燃的休息室门口。
李燃一出来就看见他，惊讶地挑眉：“伙计，你还能走？”
许宁把奖杯递过去，笑得坦诚：“给你，你不是想凑个整吗？”
李燃愣住了：“我那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许宁把奖杯往他怀里塞，“拿着吧。”
李燃接过奖杯，忽然伸手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背：“谢了啊，伙计。”
许宁笑了笑，没说话。
他忍着疼走到没人的角落，靠着墙坐下来。头顶的大鸟雕塑张着翅膀，像是在头顶飞。
“我赢了……”他望着雕塑，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脱力的沙哑。
风从走廊吹过，带着远处的欢呼。许宁靠着墙壁，慢慢闭上了眼。
蓝鸟在雕塑上扑棱了一下翅膀，叫声清亮得像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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