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许宁”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却带着点熟悉的调子。
许宁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费力地掀开一条缝，先撞进眼里的是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控制者？”
许宁嗓子干得发哑，声音轻飘飘的没力气。
控制者那双竖瞳瞬间亮了亮，原本抿紧的嘴角扬起弧度，明显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要不是蓝鸟……”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后面的字眼像被吞进了肚子里。
许宁没听清，皱着眉追问：“什么？”
“没什么。”控制者别开脸，耳尖微微动了动。
许宁这才撑着身子坐起来，腿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一愣——原本该火辣辣疼的伤口，现在光滑一片，连疤都没留下。
“我的伤……好了？”
“嗯。”控制者应了声，忽然问，“你还要上学吗？”
“啊？”许宁懵了，“什么意思？”
控制者抬手唤出半透明的屏幕，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说：
“你晕倒后，我找到你时，你不仅醒不过来，腿上还在流血。就把你带回我这儿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已经睡了两天，没人知道你去哪了。”
“两天？”许宁眼睛瞪圆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就感觉睡了一觉啊……”
“对啊。”，控制者点头，尾巴尖在身后轻轻扫了扫地面。
许宁突然想起什么，声音都变尖了：“那陈夏和年尘呢？他们不知道我不见了？”
另一边，陈夏正抓着年尘的胳膊，眉头拧成个疙瘩，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
“年尘，你见过许宁吗？”
年尘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手机。
“没有，上次比赛结束就没见了。”
“奇了怪了，他能跑哪儿去？”陈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谁知道呢，”年尘突然笑了声，“不过他倒是火了，网上全是关于他比赛的视频。”
“说这个干嘛！”陈夏瞬间拔高了音量，眼里冒着火。
年尘立马举手投降：“行行行，不说了。”
控制者听着许宁的话，平静地撇撇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许宁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张着嘴，像没听懂人话的小猫。
控制者斜睨着他，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没听懂？”
许宁被戳得一缩，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控制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猫耳耷拉下来：“算了，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许宁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转，再站稳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下巴差点掉地上——入目全是闪着金属光泽的高楼，直插云霄，空中还有悬浮的小车来来往往，车底的光带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这是哪儿？”许宁的声音都在发颤。
控制者难得没卖关子：“忆蝶市，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带我来见谁？”许宁还在盯着天上的车，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上级。”
许宁吓得往后踉跄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路灯：“你还有上级？”
控制者没说话，只是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那里站着个长着狼耳的人，毛色是深灰色的，正似笑非笑地望过来。狼耳动了动，那人迈开长腿走近，声音带着点戏谑道：
“好久不见，知。”
许宁这才发现，这人跟控制者一样有兽耳，只是形状不同。
“零，你来这里做什么？”
控制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很不待见他。
零的目光转向许宁，凑近了些，故意拖长了调子。
“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
控制者拉着许宁就要走，零却突然开口：“许宁，是吧？”
许宁懵懵地点头：“嗯，怎么了？”
零刚要再说什么，控制者猛地把许宁拽到身后，冷冷地丢了句：“别理他。”
零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的笑淡了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你俩吵架了？”
零的耳尖瞬间红了，梗着脖子道：“谁说的，别瞎猜。”
落池无奈地叹了口气：“知是带那小子来见主人的，不然你以为他会来？”
零愣了愣，随即摸了摸鼻子：“也是。”
“这里就是控制中心了。”控制者推了推还在东张西望的许宁。
许宁的眼睛像不够用似的，一会儿瞅墙上流动的光屏，一会儿看自动滑开的门，活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孩。
许宁这才发现，这栋建筑正处在城市最中心，比周围的楼都要高上一截。
“我要带你去见的人也在这。”控制者将许宁带到了一楼。
控制者把一张银色卡片插进墙缝，机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机器者——知，门已开启。”
控制者取出门禁卡，示意让许宁走了进去。
“进去吧。”
走进电梯，许宁突然指着控制者：“你的名字叫知？”
“不是。”控制者想都没想就否认。
“可刚才那个机器说了啊。”
“那是代号。”
“那你真名叫什么？”
控制者的头低了下去，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有名字。”
许宁没再问，只是悄悄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俩人穿过好几个亮着蓝光的房间后，他们终于站在了控制室门外。
许宁又被里面的景象惊到了——一排排控制台整齐排列，上面的按钮闪着各色的光，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上级是掌管这座城市的人，这些都是工作用的。”控制者见怪不怪地解释。
许宁刚“哦”了一声，可迈进房间的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碎片似的画面，快得抓不住。
紧接着，头疼像潮水般涌来，他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头好疼……”他捂着额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竟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嘴角还挂着抹诡异的笑。那“人”冲他歪了歪头，瞬间就消失了。
“什么东西！”许宁吓得往旁边缩了缩，后背都湿透了。
控制者蹲在他身边问：“怎么了？”
“我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许宁的声音还在发颤。
控制者的瞳孔猛地一缩，刚要说话，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知，你回来啦？太好了！”
话音刚落，无数只闪着微光的蝴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扑向他们。
蝴蝶飞到许宁面前时突然化作光点，一个穿着浅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头发上别着蝴蝶形状的发饰。
她正是控制主，控制者的上级——蝶。
“我叫蝶，是你朋友的上级。”她冲许宁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许宁还在发愣，被控制者悄悄推了一把才回过神，连忙站起来。
“你好，我叫许宁。控制者带我来见你干嘛啊？”
蝶看向控制者，她这才转向许宁，语气认真起来：“是来检查你的纹身的。”
“纹身？”许宁更懵了。
“就是你脖子上的那个。”蝶解释道，“看看有没有异常波动而已。
“这就是你们的原因？”
“对。”
许宁突然想起刚才的“另一个自己”：“可我刚才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
蝶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头紧紧皱起来：“那就是纹身的问题。这几天你得小心点。”
“为什么？”许宁满脑子都是问号。
“你要控制好情绪，不然它可能会争夺你的身体。”蝶的语气严肃起来。
“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控制者在一旁补充：“那是你的另一重人格，纹身就是它的载体，情绪波动大了，它就会出来。”
许宁这才恍然大悟，摸着脖子上的纹身喃喃道：“所以这玩意儿是活的？”
蝶点了点头，拉着他坐下：“站着累，坐下说吧。”
三人坐在房间里，身影被窗外的流光映得忽明忽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蓝鸟正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看着陈夏背着书包走在小路间。
陈夏走着走着，腿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皱着眉拐进旁边的小巷里，刚想问“什么东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正盯着他，手里攥着根缠满尖刺的藤条，脸上的笑让人发毛。
陈夏也在这时发现，他手里拿的东西，正是布满刺的藤条，刚才他就是用这个打了自己的腿。
陈夏的腿上已经渗出了血珠，他咬着牙往后退，心跳得像要炸开。
“再尝尝被扎的滋味吧，小美人。”男人狞笑着，挥起藤条就朝陈夏抽去。
陈夏没及时躲开，手背被划了一道口子，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
男人又挥来第二下，陈夏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这么好看的男孩，让我摸摸怎么了？”
男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陈夏的胳膊，裤子也往下扯了扯。
陈夏浑身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希望你（小男孩）出现吧。”
就在这时，他脖子上的项链突然亮起一道光。
“别怕，有我在。”
许宁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夏猛地抬头，只见许宁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正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
“你他妈敢坏我好事！”男人被打断，气得眼睛都红了，挥着藤条就朝许宁抽去。
许宁伸手一抓，正好握住藤条的中间，男人使劲拽了拽，发现居然没拉动。
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许宁已经一把夺过藤条，反手就甩在他脸上
“滚出这里，不然就得受伤。”许宁的声音冷得像冰。
男人被打懵了，捂着脸扑上来想还手。
许宁侧身一躲，抓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拧，再顺势往前一推。男人那肥胖的身体就像个球似的，“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许宁捡起地上的藤条，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男人疼得嗷嗷叫，连忙求饶：“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许宁低头看了眼陈夏手背上的伤口，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有光在里面跳动。
他挥起藤条，一下下抽在男人背上，声音里却带着笑：“错了？那他的伤怎么办？”
许宁边打边笑起来，而陈夏躲在后面，看着许宁的样子，吓得不敢出声。
直到男人晕过去，许宁才扔掉藤条，转身朝他走来。
“别怕，我又不是坏人。”许宁蹲下来，语气又变回了平时的温和。
陈夏也缓了一口气，而许宁又说：
“你受伤了，我背你回去吧。”
陈夏看着腿上的伤口，拒绝了他。
“我可以自己回去。”
许宁连忙着急，“可是你连站起来都没力气啊，听说。我背你。”
许宁示意陈夏上自己的背上，陈夏想了一会还是犹豫了。
“可你不也受伤了吗？”
许宁连忙笑道：“哎呀，那又不要紧。”
“好吧。”
许宁把陈夏拉起来背到背上。
“小夏，你家在哪里？”
“跟着我指的路走就行。”陈夏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脸悄悄红了。
“行”
“你好轻啊。”许宁笑了笑，脚步轻快起来。
陈夏没说话，只是悄悄掐了掐他的衣角。
许宁现状也没说什么，但陈夏回头看了坏人一眼说：
“那个人怎么办？”
许宁平静的说：“会有人处理他的。”
陈夏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脖子处的纹身。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许宁突然说：
“好安静啊，小夏我唱歌给你听吧。”
陈夏还是没应声，许宁却当他同意了，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调子轻快得像风拂过树叶。
控制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男人，抬手打开一道传送门，把人丢了进去，自己也跟着消失。
蓝鸟从树上飞起，翅膀扇动间，羽毛上投出许宁背着陈夏的影子，在暮色里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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