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的陆洵到达所感应的位置,但那里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提五通鬼了。
于是他再次释放鬼气感应五通鬼,等他收回鬼气想要把许青竹和白衣女鬼带上时,许青竹却说:“鬼差大人,你先去制服五通鬼,我和他们一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觉得与其像个包袱拖累陆洵,不如让他轻装上阵,好早点捉住五通鬼。
陆洵望了望她,又望了眼身后刚赶到的群鬼,心中犹豫,然而还没等他下决定,幽林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家立即绷紧了神经,望着前方,严阵以待。
许青竹心下一凛,暗自后悔刚刚说的话,这里处处危险,若是陆洵真的听取她的意见,抛下她们独自行动,她该怎么办?
幸好陆洵没有这样做,他绷直了身体,握紧了铁鞭,挡在许青竹身前,静静地凝视前方雾蒙蒙的幽林。
稍顷,浓雾萦绕、昏暗的密林中突现四个身影,他们缓缓地朝她们走来。通过剪影,可以看出其中两个被缚住了,唯唯诺诺地跟着中间欣长的“人”。另有一个虽没有任何束缚,但却弯腰驼背地走在边上。
因为雾重离得远,许青竹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也不知他们的目的,心中正担忧,忽然她察觉身前的陆洵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铁鞭也收了起来,因此她猜测对面的“人”是友非敌,便大着胆自陆洵身后走出来静望走来的“人”。
很快,那几“人”就走到了她们面前,许青竹瞟了眼陆洵,见他面无表情,又抬眼打量这四“人”。其中两个她认识,一位弯腰低头,穿着褐色衣服的孙非止。另一位被捆着的,样貌极美,一身红衣,正是她们追捕的五通鬼。
剩余两位她就不认识了,其中一位身穿白衣,短发,模样也算端正,被缚着。
中间那位身姿俊逸,一身石青色新中式衣服,上衣中间一排扣子,衣上绣着精美的珍禽异兽,长发低扎在脑后,清贵典雅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许青竹猜测,这就是黑无常吧!?传说中他一身黑衣,头戴高帽,怎么和传说不符?
陆洵冷笑一声,“怎么是你?”他看向孙非止,“黑无常呢?”
孙非止刚想开口,石青衣男子便善解人意笑道:“范无咎正忙,我刚好碰上,闲来无事便来看看,顺便解决此事。”
说完他抬眸缓缓扫视她们,群鬼们见他看来,俱都屏住了呼吸。而李国栋丝毫不惧,正气凛然地回望他,朱思华则是眼带探究地迎上他的审视,许青竹脸上挂笑,释放友好的信息。年纪尚幼的乐乐,抬手握紧许青竹的手,想要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许青竹的错觉,她觉得石青衣男子扫视她们时,多看了她两眼。她心里打鼓,他什么意思?因为她对他笑?
“无所谓,谁来都一样。”陆洵的声音打破这场相互打量。
石青衣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向五通鬼,忽然抬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向陆洵,“路上碰到,顺手绑了。”
五通鬼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在陆洵身前,不停地磕头求饶,一会儿说他什么都没有做,一会儿求放了他。
他这些话引得李国栋等男鬼满脸怒气,恨不得一鬼一爪子,撕碎了他。
许青竹觑了几眼石青衣男子,又瞟了好几眼陆洵和孙非,暗忖,孙非止对石青衣男子甚是尊敬,想来这男子在地府的地位不低,而陆洵又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足以证明他在地府的地位也不低。
她回想和陆洵认识的经过,他说抽签抽到她,但四个市将近一千万人,怎么就这么巧?漏洞更大的是他还不肯换人。
她扪心自问,自己并没特别之处,财她没有,甚至还有一身的债,颜的话,她不相信陆洵会为了颜,总之她思来想去,都不明白陆洵为何会挑上她。
于是她发散思维,难道她是什么大人物的转世?好像只有这个才能解释陆洵的举动。
她把地府的神职想了一遍,只能想到孟婆,难道她是孟婆?可孟婆这么受重视吗?
陆洵正和石青衣男子谈话,余光瞥到一脸沉思的许青竹,心下好奇,转头看她,询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许青竹被他这一问思绪都散了,抬眼瞧见所有的鬼都望着她,立即说:“没什么。”她瞥到地上眼珠乱转的五通鬼,指着他说,“陆洵,把白衣女鬼的意识抽出来还她吧。”
五通鬼听到这话,扭着身子说,“我没有她的意识,这厉鬼就这样,她做的恶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陆洵用力地踹了他一脚,直把他踢倒在地上,五通鬼恶狠狠地瞪着他,敢怒不敢言。随后陆洵在他身上施展鬼术,抽出一缕白色的意识,那缕意识一经抽出,立即窜进女鬼的身体里。
过了片刻,女鬼幽幽醒过来,她此时不见半点疯癫,只茫然地看着她们,半响后怯怯地问:“你们……是谁?我……在哪里?宝英……宝英呢?”她忽而瞥见地上的五通鬼,立即吓得全身发抖,后退了一步,抖着手指指着他,哆嗦道,“他……他……你们……”
许青竹解释:“你不用怕他,他被捆住了,等着发落呢?你很快就能去投胎……”
她话还没有说完,女鬼就叫道,“不……不,我不去投胎,宝英还在等我,她见不到我会害怕的,我要回去找她。”边说边转身,想要离开此地。
李国栋拉住她,怜悯地说:“你死了七十多年,宝英也许早已魂归地府了。”
白衣女鬼一怔,停下动作,呆呆地说:“七十多年?怎么会这么快,我不过出个门而已,怎么就七十多年了?”说着说着眼泪簌簌往下落。
石青衣男子问:“宝英姓什么,乌远道在忻州任职一百多年,她还在不在世,他知道。”
许青竹朝被捆着的白衣男子看去,只见他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我知道。”
白衣女鬼期待地看着乌远道,哽咽地说:“崔宝英,她叫崔宝英,我的女儿,寒村崔宝英,她还……活着……吗?”
乌远道想了很久,怯怯地抬起头偷看了眼石青衣男子,又觑了眼陆洵,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我从未勾过寒村崔宝英的魂,想来她应该还活着。”
陆洵严厉地瞥了他一眼:“应该?”
乌远道全身颤栗,哆嗦道:“她……还活着。”
许青竹问:“那她现在在哪?”
乌远道瞥了她一眼,不欲回答,但见陆洵用冰冷的眼神瞅着他,吓得赶紧说:“我不知道,忻州四百万人,我记不住。”
陆洵冷声问,“你为何不管寒云山的魂?”
乌远道跪下喊道:“大人,不是我不想管,只是寒云山被五通鬼霸占,我打不过他,管不了,请您饶了我吧!”
五通鬼听闻这话又嚎了起来,“我没有作恶,是这女鬼杀的人,不关我的事。”
女鬼低下头来,低声说,“大人,我有罪,我认罪,但能不能让我见宝英一面再治我的罪?”
陆洵睨了她一眼,又踹了五通鬼一脚,“死性不改,我是好糊弄的吗?”他越过五通鬼,走到乌远道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叱道,“玩忽职守,不会上报吗?你管不了地府自会派人管!还敢狡辩,罪加一等。”
乌远道立即爬起来,跪好,喊道:“大人,我是想上报的,可是有一位大人和我说,若是我上报了,我的职位就不保了,我这才选择瞒了下来。”他本身没什么能力,靠着自家叔叔谋得鬼差一职,因此害怕被革职成了孤魂野鬼,苦等投胎的机会,再者转世投胎也没有他如今好。
陆洵盯着他:“哪位大人?”
乌远道怯生生地说:“大人,我不记得,只记得他清俊尊贵,一看就知是个大人物,他没告诉我他是谁,我……我一个小吏也不敢问。”
陆洵又踹了他一脚,怒道,“废物,尸位素餐,还有乌判官也得罚,把地府弄得乌烟瘴气。”
他转头瞥到孙非止,孙非止感受到他的怒气,身子颤抖,腰更弯,头更低。陆洵看着来气,“守候一方的土地也是如此,都该罚。”他斜瞥石青衣男子,“卫昭,他归你管的,不要徇私。”
卫昭微微一笑,温和地说:“这是自然。”
孙非止听到这话,头低到了地上,不敢说一句话,尽力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人。
边上沉默的男鬼们听到陆洵这些话,面上都露出了笑容,长脸男鬼更是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向陆洵道歉。
李国栋指着五通鬼问:“大人,请问五通鬼有何处罚?”
五通鬼恶狠狠地瞪着李国栋,咬牙切齿,“我记住你了,等着!”
李国栋不惧他的目光,只望着陆洵,等他的回答,朱思华回瞪了五通鬼一眼,愤恨道:“大人,我在寒云山七十多年,对他的罪行再熟悉不过,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其他男鬼纷纷附和,各自诉说着五通鬼的罪行。
五通鬼一时朝这个恐吓,一时朝那个咆哮,想要吓退列他罪的群鬼。
过了一会儿陆洵高声说:“你们放心,地府会给予他相应的处罚,上刀山下油锅。”
听到这话,众鬼安静了下来,五通鬼害怕得不停地颤抖,大叫道:“我没罪,不能这样对我。”忽然他瞥到许青竹,激动道,“娘子,你快帮我求求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不管我。”
众鬼都看向许青竹,许青竹啐了五通鬼一口,怒道:“谁是你娘子,你就下油锅吧,烂东西,再晚一点你就要把我吃了。”
五通鬼见说不动许青竹,又撒泼打滚说自己没有错,不下油锅。
陆洵从五通鬼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卫昭:“你先带着他们回地府。”
卫昭挑眉看他,似乎在询问“为什么?”,陆洵指着白衣女鬼,“我了却她的执愿便回。”
卫昭点头,“好。”他忽然走近许青竹,柔声道,“你好,我叫卫昭,往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说着他拿出一张纸,“你只要在这张纸写下字,我就能收得到。”他看着她,“伸出手,我把主权转给你,你想用它的时候,只要在心里默念‘心灵纸’它就会出现。”
许青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收,卫昭见她迟疑,又说:“放心,不会有任何坏处。”
许青竹看了眼陆洵,希望他能给点意见,但见陆洵对卫昭这个举动没有异议,她才缓缓伸出手收下。卫昭好歹也是地府一个大官,不至于害她这个无名之辈。
“往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寻我,我十分乐意帮助你。”卫昭微笑着说
话落一股阴冷之气袭来,眨眼间,卫昭、群鬼、孙飞止全都消失了,幽暗的林间只剩许青竹、陆洵、白衣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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