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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夏安瑞你好!

夏夜的喧嚣被隔绝在窗外。林朔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淡淡的清香走出浴室。他用柔软的白色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黑发,走到书桌前坐下。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照亮桌面,那本摊开的《万维数学》和旁边安静躺着的白色垂耳兔玩偶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手机屏幕适时地亮了起来,是班级群的消息提示音,连续响了好几下,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朔拿起手机,指尖还带着浴室的热度。是班长发的通知@了全体成员。消息很长,核心内容是学校团委组织本周日去市儿童福利院进行志愿活动,陪伴那里的孩子们,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清扫和整理工作,属于自愿报名,名额有限。

他正逐字阅读着详细安排,屏幕上方就跳出了一条新消息提示,来自李成瑞。

点开。 「看到群消息了吗?」李成瑞问,后面跟了一个叼着烟、表情酷酷的卡通表情,是他一贯的风格。

林朔指尖顿了顿,回复了一个字:「嗯。」

几乎是秒回。李成瑞:「去吗?」后面紧跟着又一条:「反正周日也没事。」

林朔看着那行字。周日……原本应该是他雷打不动的整理错题和预习下周内容的时间。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那堆得整整齐齐的习题册。去福利院,意味着整整一天的计划都要被打乱,而且……那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环境,需要和很多陌生的小孩子打交道。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迟疑和畏难。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李成瑞的消息又噼里啪啦地过来了,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犹豫。 「刚问了一圈儿了。」 「李兮和陈昊他俩周日约了去敬老院,说是上学期就定好的。」 「许嘉禾和陈瑾安,啧,被许嘉禾她妈押着去钢琴考级集训,惨兮兮。」 「林闫西好像要回老家,许嘉轩……那小子估计又跟他游戏机过日子去了。」 「所以——」李成瑞故意拖长了语调,发来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包,「就咱俩闲人儿了。」

林朔看着那一长串名单和理由,几乎能想象出李成瑞是怎么挨个“骚扰”完他那帮朋友后,得意洋洋地跑来跟自己汇报“战果”的。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同伴了,只有他们俩。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李成瑞发来了一张截图,是班级群里刚刚的接龙报名表。上面已经有了几个名字,而在最新的一行,赫然显示着—— 「李成瑞,林朔」。后面还附带了一句备注:「两人一组」。

林朔愣住了。这人……居然已经自作主张地把名都报上了?甚至连带着把他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下一秒,李成瑞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林朔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李成瑞刚洗完澡后特有的、带着点慵懒沙哑的嗓音,背景音很安静,似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喂?看到截图没?”

“你……”林朔一时语塞,“你怎么直接报了?”

“不然呢?”李成瑞的语气理直气壮,“多好的机会啊,献爱心,给咱们高三积累点社会实践经验,简历上也能好看点,对吧,林大学霸?”他故意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戏谑。

林朔沉默着。他知道李成瑞根本不在乎什么简历和社会实践经验。

电话那头的李成瑞似乎翻了个身,声音压低了一些,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再说了,就咱俩去,不正好吗?”他顿了顿,语气里那点玩世不恭稍稍收敛,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类似承诺的意味,“你放心,跟着我,没事儿。那些小孩儿还能比王老师可怕?”

林朔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对李成瑞的这种自作主张,似乎正在逐渐失去抵抗力。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下午在射击摊位,李成瑞那百发百中的专注侧脸,以及后来在夜市人潮中,他始终护在自己身前半步的背影。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陌生的孩子,如果是和别人一起,他可能会找到理由拒绝。但如果是和李成瑞一起……那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似乎冲淡了本能的退缩。

而且……福利院的孩子。这个词语本身,就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轻易拒绝的重量。他想起自己那只被塞进怀里的、柔软的兔子玩偶。

电话那头,李成瑞还在等他的回应,耐心得出奇。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表明他还在线。

许久,林朔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对着话筒说:“……知道了。”

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电话那头的人捕捉到。

李成瑞立刻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声,透过电波传来,震得林朔耳膜微微发麻:“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日早上我去你家楼下接你!穿舒服点就行!”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轻快无比,仿佛解决了一件天大的大事。

“嗯。”林朔应了一声。

“那早点睡,阿朔。”李成瑞的声音带着笑意,自然地叫出那个称呼,然后不等林朔反应,便说了声“晚安”,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林朔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屏幕还停留在班级群的报名接龙界面,「李成瑞,林朔」那两个名字紧紧地挨在一起,后面那句“两人一组”的备注,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顺眼。

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旁边的垂耳兔玩偶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兔子软绵绵的长耳朵,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

有对未知环境的些许不安,有被打乱计划的轻微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确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期待周日,期待那个和李成瑞一起的、未知的“两人一组”的行程。

他拿起笔,原本计划周日要做的习题册被轻轻推到一旁。台灯温暖的光线下,他白皙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窗外,夏夜的蝉鸣不知疲倦,仿佛在预演着周末即将到来的、不同于往常的篇章。

而城市的另一头,李成瑞扔开手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根本不在乎去的是福利院还是敬老院,也不在乎有没有别人一起去。他在乎的,只是又能有一个完整的、名正言顺的周末,和林朔待在一起。

而且,是“两人一组”。

这个词,光是想想,就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笑出了声。

周日,似乎变得格外值得期待起来。

周日的天空是那种澄澈的、近乎透明的蔚蓝色,几缕薄云像被扯散的棉絮,慢悠悠地飘着。阳光还不算太烈,带着清晨特有的温柔,将崇德中学门口那棵老榕树的叶子照得翠绿发亮。

林朔到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独立包装零食——小饼干、果冻、海苔,还有一大把五彩缤纷的棒棒糖,像一束缩小的彩虹。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和卡其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只是眼神里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李成瑞已经等在那里了,靠在校门口的立柱上,单肩挎着一个空荡荡的背包,看起来懒洋洋的。他今天也穿得很随意,一件宽大的黑色印花T恤,破洞牛仔裤,球鞋。看到林朔过来,尤其是看到他手里那一大袋零食,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哟,林老师,这是去春游还是去献爱心啊?”他站直身体,几步迎上来,很自然地就想伸手去接林朔手里的袋子,“准备这么充分?我来拿。”

林朔下意识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耳根微热,声音轻却坚持:“不用,我自己拿。”

李成瑞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尴尬,笑着耸耸肩:“行行行,您拿您拿。”他的目光落在林朔微微泛红的耳廓上,心情没来由地更好了一些。

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很快到了。车上已经坐了一些其他班级报名参加活动的同学,看到李成瑞和林朔上来,有几个女生小声地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他们这边。李成瑞浑不在意,找了个靠后的双人座,很自然地让林朔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大剌剌地坐在外面,长腿随意地伸着。

车子启动,驶出市区。窗外的风景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房屋和葱郁的树木。林朔一直偏头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抓着那袋零食。李成瑞则歪着头,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目光偶尔会掠过林朔安静的侧脸和那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

“紧张?”李成瑞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林朔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确实有点紧张。面对一群陌生的、可能还很脆弱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相处,怕自己笨拙,怕做得不好。

“啧,有什么好紧张的。”李成瑞满不在乎地说,身体往林朔那边倾斜了一点,压低声音,“你就把他们当成……嗯,当成缩小版、麻烦版的陈瑾安就行了。给点吃的,陪着瞎玩一会儿,很简单。”

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奇异地让林朔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他转过头,看了李成瑞一眼。对方正看着他,眼神里是那种惯有的、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他的自信和轻松。

车子最终在市郊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院子前停下。铁门上挂着“阳光福利院”的牌子。环境很干净,但设施能看出有些陈旧。

车刚停稳,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童声。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在阿姨的带领下,已经好奇地跑到了门口,扒着铁门往外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哥哥姐姐们来啦!”孩子们欢呼着。

一下车,那种混合着消毒水、阳光和饭菜味道的独特气息便扑面而来。福利院的院长和几位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简单表示欢迎后,便开始交代今天的工作安排:主要是帮忙打扫几个活动室的卫生,整理捐赠的图书和玩具,还有就是最重要的——陪孩子们玩。

李成瑞似乎对这种场合适应得很快,他笑嘻嘻地跟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击掌,还顺手把一个试图抱他腿的小豆丁抱起来转了个圈,引得那孩子咯咯直笑。林朔则显得有些拘谨,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些年龄不一、但大多眼神清澈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孩子们,手里紧紧攥着那袋零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一个看起来比较活泼的小男孩大胆地跑过来,仰着头看林朔手里的袋子:“哥哥,这里面是糖吗?”

林朔愣了一下,连忙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嗯,有糖,还有饼干。你想吃吗?”

他打开袋子,拿出一个小果冻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欢呼一声,接过果冻,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哥哥”,然后跑开了。有了这个开头,其他孩子也纷纷被吸引过来,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围拢到林朔身边。

林朔耐心地蹲着,一个个地问他们想吃什么,然后从袋子里拿出相应的零食分给他们。他看着孩子们拿到零食后开心的笑脸,听着他们奶声奶气的道谢,心里那股紧张感慢慢被一种柔软的暖流所取代。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

李成瑞那边则带着几个大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笑声叫声响成一片。他玩得满头大汗,红色的T恤背后洇湿了一片,却显得格外投入和开心。偶尔他会朝林朔这边看过来,看到他被孩子们包围着、略显笨拙却又无比耐心地分发零食的样子,眼神会变得格外深邃柔和。

零食很快分得差不多了,孩子们也大多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哥哥姐姐一起玩。林朔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目光下意识地在院子里搜寻,想看看还有没有落单的孩子。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活动室门口的一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小的孩子,大概只有一两岁的样子,走路还不太稳。她穿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粉色小裙子,头发稀疏泛黄,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跑过来要零食或者加入游戏,只是怯生生地抱着门框,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安静又茫然地看着院子里热闹的一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微微吮吸着。

林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犹豫了片刻,从袋子里找出最后那根、也是他特意留着的、最大最漂亮的星空棒棒糖。他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慢慢地朝那个小女孩走过去。

他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蹲下,尽量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不那么有压迫感。他举起那根在阳光下闪烁着梦幻色彩的棒棒糖,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吓到她:“小妹妹,想吃糖吗?”

小女孩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抱着门框的手,小小的身体迅速躲到了刚好从活动室里走出来的一个中年阿姨身后,紧紧抓住阿姨的裤腿,只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又好奇地偷偷看着林朔和他手里的糖。

那位阿姨看起来慈眉善目,她感受到孩子的恐惧,连忙弯腰,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背,声音轻柔地安抚道:“夏夏不怕,不怕啊。这个哥哥是好人,是今天来陪你们玩的志愿者哥哥,你看,他还给你糖吃呢,想不想要?”

被称为“夏夏”的小女孩依旧紧紧抓着阿姨的裤子,小脸埋在布料里,不肯出来。

阿姨抬起头,对林朔抱歉地笑了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这孩子……唉,特别怕生。刚来没多久,心里创伤大着呢。”

林朔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没有勉强靠近,只是关切地问:“她……叫夏夏?”

“嗯,大名叫夏安瑞。”阿姨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怜惜,“平安的安,祥瑞的瑞。名字是好名字,可惜……命太苦了。”

阿姨看了看依旧躲在她身后、微微发抖的小小身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干净、充满善意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继续说道:“她父母……都是缉毒警察……去年在一次特大行动里,双双牺牲了……听说场面很惨烈。家里也没什么近亲了,远房亲戚都不愿意接手,这么小的孩子……最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缉毒警察”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入林朔的耳膜,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是震惊,是心痛,是难以想象的沉重,还有一丝……

他握着棒棒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叫做夏安瑞的小女孩时,心情已经截然不同。那小小的、脆弱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承载了难以想象的重量和悲伤。她那双茫然又警惕的大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李成瑞不知何时结束了游戏,走了过来。他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汗水,看到这边的状况,收敛了笑容,安静地站在林朔身边。他显然也听到了阿姨最后那几句话,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变得异常深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林朔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那手掌温热而有力,仿佛带着无声的支持和理解。

林朔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翻涌。他没有因为孩子的退缩而离开,也没有再试图强行递出糖果。他只是依旧保持着蹲姿,用那双清澈而温柔的眼睛,耐心地看着那只露出一点点的小脸,声音更加轻柔,仿佛在哼唱一首无声的安眠曲:“夏夏……糖很甜,你想尝尝看吗?哥哥放在这里,你想吃的时候自己拿,好不好?”

他把那根星空棒棒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离小女孩不远处的干净地面上,像放置一件珍贵的易碎品。然后,他对着阿姨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和李成瑞一起,稍稍退开了一些距离,给她留下足够的安全空间。

阿姨感激地对他们笑了笑,继续轻声安抚着夏夏。

接下来的时间,林朔没有再去参与其他热闹的游戏,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了那个角落里的孩子身上。他没有再试图靠近,只是远远地、耐心地陪着。他会拿着彩色的积木,自己搭一个小房子,或者翻看一本图画书,时不时地,会抬头对夏夏露出一个极浅极温柔的笑容。

李成瑞一直陪在他身边,偶尔去帮工作人员搬点东西,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沉默地坐在林朔旁边的台阶上,目光时而看看林朔,时而看看那个叫夏夏的小女孩,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奇迹般地,在活动快结束,阳光变得西斜时,一直躲在阿姨身后的夏安瑞,慢慢地、一点点地挪了出来。她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看地上那根漂亮的棒棒糖,然后又怯生生地看向一直对她温柔微笑的林朔。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她松开了阿姨的裤腿,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根棒棒糖。她蹲下身,用小小的手捡起它,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抬起头,看向了林朔。

林朔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夏夏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拿着那根棒棒糖,竟然摇摇晃晃地、朝着林朔走了过来!

她走到林朔面前,把棒棒糖递向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哥……哥……”

那一刻,林朔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感动汹涌而来,冲得他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极力忍住鼻尖的酸意,慢慢地、极其小心地伸出手,没有去接糖,而是轻轻地、轻轻地摸了摸夏夏柔软的、稀疏的头发。

“夏夏真棒。”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得到了鼓励,夏夏似乎放松了一些。她依偎到林朔腿边,开始笨拙地撕扯棒棒糖的包装纸。林朔耐心地帮她打开。她把糖塞进嘴里,尝到甜味,大眼睛立刻满足地眯了起来,像两只可爱的小月牙。

于是,最后的半小时里,林朔就坐在台阶上,小小的夏安瑞依偎在他怀里,专注地舔着那根巨大的棒棒糖。李成瑞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阳光下,清秀的少年抱着柔软幼小的女孩,女孩嘴里含着彩色的糖果,画面安静而美好。

离别的时刻最终还是到了。集合的哨声响起,志愿者们开始和孩子们告别。许多孩子依依不舍地拉着哥哥姐姐们的手,有些甚至哭了起来。

夏夏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嘴里的棒棒糖也不甜了,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小手死死地攥着林朔的衣角,不肯松开。

林朔的心像是被揪紧了,酸涩得厉害。他笨拙地拍着夏夏的背,轻声哄着:“夏夏不哭,不哭……哥哥以后……以后还会来看你的……”他说得有些艰难,因为知道自己这个承诺未必能轻易实现。

阿姨过来想抱走夏夏,她却哭得更凶了,挣扎着往林朔怀里钻。

就在这时,李成瑞走了过来。他在夏夏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影甚至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线。他没有像林朔那样柔声安慰,而是伸出手,用他那因为运动而有些粗糙的指腹,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擦掉了夏夏脸蛋上的泪珠。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目光平视着夏夏泪汪汪的大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在做一个极其重要的承诺:

“夏夏,不哭了。”他说,“听话。哥哥跟你保证,”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以后每周,只要一有时间,我们就来看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让人信服的力量。夏夏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大眼睛泪蒙蒙地看着李成瑞,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李成瑞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淡却极其可靠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小指头:“拉钩。”

夏夏迟疑地、慢慢伸出自己小小的、沾着泪水和糖渍的手指,勾住了李成瑞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李成瑞低声念着,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仪式。

然后,他再次摸了摸夏夏的头,站起身,对阿姨点了点头,然后拉了一下还沉浸在离别愁绪中的林朔:“走了。”

回程的大巴车上,气氛比去时沉闷了许多。夕阳透过车窗,将车厢内染成一片温暖的橙色,却无法驱散林朔心头的沉重。他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怀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小小身体的柔软温度和奶香,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令人心碎的笑声。

李成瑞也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跳动的眉心显示他并没有睡着。

许久,林朔才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个孩子……夏夏……”

“嗯。”李成瑞应了一声,没有睁眼。

“她父母……”林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缉毒警察……”

李成瑞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转过头,看向林朔。夕阳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眼神复杂,有沉重,有敬意,还有一种林朔看不懂的、深藏的决绝。还有思念李成瑞的母亲就是缉毒警察这一刻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自己又何尝不像夏夏呢只不过自己家里还有个父亲但同样都是失去了母亲。

“嗯。”他又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所以他们才是英雄。”他顿了顿,补充道,“真正的英雄。”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一种无声的、沉重而崇高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李成瑞忽然又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那种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周要是没事,咱们再去看看那小家伙吧。怪惹人疼的。”

林朔转过头,看向李成瑞。逆光中,李成瑞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好。”林朔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车窗外的夕阳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壮丽的绯红。那色彩,绚烂得像英雄的勋章,也温柔得像一个刚刚许下的、关于陪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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