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宋漓不知道自己筑起的防线在宋清樾日复一日的攻势下还能坚持多久。
宋漓没说话，黑暗中他坐上了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清樾像只得了许可的小兽，迅速钻进被窝，挨着宋漓躺下，单人床很窄，两人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
“贴着我睡就出去。”宋漓刻意把手臂移开一点。
“哥，我冷，”宋清樾说，声音里带着熟悉的、让宋漓没法拒绝的撒娇，“天气预报说今晚要打雷的。”
虽然宋漓能让他住在这里，睡他的床、穿他的衣服，宋清樾应该很满足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得寸进尺。
“哥，”宋清樾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羽毛轻轻拂过寂静的空气，他的眼睛亮亮的，抓着宋漓的手腕，把自己塞进在他哥的臂弯里，又把宋漓的手放到自己背上。
“你以前都会哄我睡的。”宋清樾又凑近了些，声音压的更低，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现在又没打雷，”宋漓抬眼看了看窗外宁静的夜色，戳穿了宋清樾的话。
话音未落，一道惨白的光就顺价照亮的整个狭小的房间，也许是宋清樾无声的祈求有了回应，刺眼的白光撕裂了窗外的夜幕，紧接着“轰隆——”一声，沉闷而巨大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震得窗框都在颤抖。
宋清樾下意识的躲进宋漓怀里，被子下的身体吓得骤然绷紧，话都不敢再说。直到雷声过去好久，才慢慢把头抬起来。
“你看，连老天都帮我。”带着差点被雷劈中的后怕，宋清樾往哥哥身边又缩了缩。
宋漓转头对上弟弟那双在夜色中依然明亮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认命般地垂下眼睑。
宋清樾是他无法逃离，也似乎未曾想过逃离的命运，宋漓想。
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宋清樾的脊背上，拍打的节奏缓慢而稳定，宋清樾感到了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熟悉感，满足地喟叹一声，脸颊在哥哥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蹭了蹭。
宋清樾觉得宋漓的每一次纵容都像是在他不安的世界里投下了一块稳定的基石，那份依赖已经悄然织成一张温柔的网，紧紧将他们两个人裹在其中。但宋清樾自得其乐，不觉得是束缚，只安心于得到这份庇护。
“哥，我睡不着。”宋清樾的声音闷闷的，却又无比清晰。
“睡不着就数羊。”宋漓没了耐心，只是拍背的动作依旧平稳。
“哥，你要相信你自己能把我照顾好，”宋清樾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进行某种虔诚的宣告，“而且真的只有你才能把我照顾得很好。
“感觉好像从我有记忆开始，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了，无所不能的样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宋清樾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你还睡不睡了？”
“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宋清樾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沉重的眼皮在温暖的拍打中缓缓合拢。
窗外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密的鼓点，和哥哥沉稳的心跳，以及那一下下规律而温暖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宋清樾睡的安心而自在。
宋漓沉默的看着弟弟在怀中迅速而沉稳地进入安眠，眼底的情绪深邃而复杂。宋漓无法推拒来自宋清樾的暖意，那些来自他的被强烈需要和依赖的情绪，让宋漓最终只是极轻的、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可掌心下弟弟温热的体温和微微起伏的呼吸，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心头，让宋漓无法安眠。
寒气弥漫冬天，宋漓竟然觉得热。
睡意终于沉重地压下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无边无际的热浪席卷而来，空气粘稠的如同让人深陷的沼泽。
梦里，宋漓眼前一片水汽蒸腾，灯光一片大亮，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白。
“哥，”
宋漓听到宋清樾懒洋洋的唤了他一声，声音在水汽里变成带着点黏糊的鼻音，娇嗔的要命。
那声音像一根细小的钩子，不松不紧的拉扯着宋漓的神经。他迈步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湿滑的瓷砖上，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某种不稳定的危险边缘。
宋清樾趴在釉面一样光滑的浴缸上，水面上漂浮着泡沫，看不清水下是什么。
宽大的衣服被水汽濡湿，沉沉的贴在宋清樾的皮肤上，领口歪斜，露出一截过分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光滑的肩头，水珠沿着那线条滚落，没入更深的衣料阴影里。
周围是令人窒息的水雾，蒸腾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湿热。
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宋漓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胃里烧起来，烫灼着宋漓脆弱的神经。
“哥.....”宋清樾的嘴唇无声的张合，眼睛里蒙着一层陌生的、湿漉漉的雾气，像林间清晨的迷障，直勾勾的看着宋漓。那眼神带着一股近乎天真的诱惑和邀请，穿透粘稠的空气，直直刺向宋漓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我泡了好久了，哥抱我出来好不好？”
宋清樾微微偏过头，后颈的线条延伸进湿透的衣领深处，弟弟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回响，宋漓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答应了宋清樾说“好”。
宋清樾笑了，柔软的手腕搭在宋漓颈后。
等宋漓要伸手抱他出来的时候，那双手却突然发力，扣着他的后颈，不容抗拒地抱着他往下沉。指尖触碰到那湿透衣服下温热肌肤的瞬间，宋漓感觉浴缸好像不存在了。
他和宋清樾一起掉进了水里。
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宋漓感到一阵令人战栗的眩晕，他发现自己的手扣着宋清樾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那截脆弱的脖颈线条暴露无遗。
宋漓感受到自己灼热的呼吸喷在弟弟颈侧，带着毁灭一切的冲动、不顾一切的咬了下去。
“轻点儿哥，疼。”宋漓听到宋清樾在怪他，却继续用滚烫的唇啃噬着他的颈侧。
像咬开了一个清脆的甜桃，甜香在宋漓唇齿间被碾碎，他肆无忌惮地向下滑，吻沿着宋清樾腰际柔韧的曲线。
宋清樾的嗔怪和回应像梦呓般在宋漓耳侧，模糊又真切，推着他向更幽深，更禁忌的暖流沉溺。
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一种近乎张狂的渴望在宋漓身体里疯狂滋长，就在那层几乎不存在的界限即将被彻底冲破的瞬间，宋漓睁开了眼。
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刚刚逃离溺毙的深渊，宋漓的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身侧宋清樾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稚气。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的、惊慌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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