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好了又烂开,宋清樾,你还打算要你这双手吗?”宋漓的声音沉下去,用面前沾了消毒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
他嘴上责备,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行。熟练的涂上药膏、包扎,诶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已经快结痂了,”宋清樾下意识的蜷起手指,“我以为弹些简单的曲子应该没问题。”
宋漓没再说话,包扎完双手,宋漓又蹲下身,检查宋清樾扭伤的脚踝。
肿胀比昨天更明显了,宋漓叹了口气,找出来冰袋和弹性绷带。
“而且今天我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其他乐器的声音,哥!”宋清樾回味着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完全忘记了疼痛。
宋漓的手指在弟弟脚踝上停顿了一下,又将冰袋固定在脚踝上,继续缠绕绷带:“是吗?”
“真的!你知道吗哥,我能感受到节奏的呼吸了!以前只是想着怎么样尽可能的还原乐谱,但现在我自己就是乐曲的创作者。”宋清樾的眼睛闪闪发亮,手在空中比划着,完全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中。
宋漓系好绷带,抬头看着宋清樾眉飞色舞的样子,胸口一阵酸涩。曾几何时,宋清樾也会这样兴奋的跟他分享音乐上的每一个小发现,而现在却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听起来你们配合的很默契。”宋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挤出一个微笑。
“超级默契!”宋清樾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刚换好药的手指疼的微微颤抖,却还在不停地说着排练的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宋漓低着头专注于包扎,不想让弟弟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宋漓开始有些不明白,明明早上他叮嘱了宋清樾,划伤加上腱鞘炎发作,至少要休息两天,尽量减少手部活动,宋清樾早上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眼就跑去排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话对宋清樾来说开始不管用了呢?
宋漓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伤口还好吗?今天超棒,明天见!”后面附了一个笑脸emoji。
宋清樾没给刘少琰备注,直晃晃的“08腹肌男高”几个字在他眼前,宋清樾差点叫出来。
在回消息之前,宋清樾点开刘少琰的头像,左手还在宋漓手里,一只手不好打字,宋清樾用了语音输入。
语音识别不准刘少琰的名字,在宋清樾的手机上,他的备注成了“刘少盐”。
宋清樾继续对着手机语音输入,他跟刘少琰说,“明天见。”
“刘少盐”的消息继续弹出来,宋漓一边帮宋清樾换着药,一边听着手机滋滋在他耳边震动。
“对了!我们写了段新旋律,你听听看,要不要加点键盘部分。”
随消息发送过来的是一段音频,宋清樾点开,公放出来,耳朵立刻被那段旋律吸引住了。他在脑海里构思着可以加入的和声,手指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敲击着。
宋漓收拾好医药箱,看向宋清樾的目光定的出神。
确实如宋清樾所说,那段旋律抓耳又富有感染力。宋漓从小跟着父亲从商,对音乐的理解仅仅限于陪宋清樾练琴所知道的那些,但他看得出弟弟眼中那种许久未曾展现过的光芒。
“对了哥,明天还要再排练一次,然后就是下周三和下周四。”宋清樾兴奋的说,全然沉浸在音乐创作里。
“明晚我可能还得晚点回来,哥你别等我了。”
宋漓手中的医药箱“啪”的一声合上,他站起身,背对着宋清樾把箱子放回柜子里,好掩饰自己瞬间僵硬的表情。
“你手上有伤,脚也扭了,还要去?”宋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关心,而不是质问。
“我有预感,它们明早就会好了,”宋清樾朝宋漓挥挥手,“而且刘少琰说他之前也伤过手,家里有特效药膏,明天带给我试试。”
宋漓的手指紧紧攥住医药箱的边缘。
他明明应该为宋清樾高兴的,为他交到新朋友高兴,也为他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而高兴。
可为什么他的胸口这么这么闷呢?像是有人呢在那里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宋漓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远离,宋清樾就已经开始主动不粘着他了。
果然是这样,宋清樾可以很轻易地来,也可以很轻易地离开。
“随你吧。”宋漓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哑的连他自己都陌生。
“别太晚回家。”
听到宋清樾的欢呼,宋漓那些没能说出口的担忧和莫名的酸涩尽数咽下。
“去洗漱吧。”哥哥给宋清樾拿了合身的衣服,不会太过宽大,领子也大小正好。是宋漓今天新买的。
“谢谢哥。”宋清樾伸手接过。
可宋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宋清樾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礼貌的疏离,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拥抱。
不一会宋清樾带着一股热气从浴室里走出来,衣服很合身,可宋漓的目光却还是没法从弟弟的身上离开。
开了空调以后宋清樾不喜欢穿长裤,一双又细又长的腿在夜晚亮得惊人,晃得宋漓眼睛发涩。
以往的记忆一起涌上来,宋漓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被那场梦所污染,喉间一阵腥甜。
那场关于宋清樾的梦就像是难缠的小尾巴,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老旧的空调翁隆隆的响着,空气黏糊糊的。
颈部的线条流畅的延伸,在衣领边缘落入一片阴影。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宋清樾凸起的锁骨。
就是这滴水珠.....宋漓想,在梦里沿着那块皮肤以相同的轨迹滑落,滴进深不见底的浴缸里。
明明以前显得孩子气的单薄骨架,现在在宋漓眼中却带着点不自知的、纯粹的邀请,心口猛的一跳,宋漓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理智的堤坝上撞出细密的裂纹。
他仓促地移开视线。
出了问题的不是衣服,是他自己。
宋漓心里某个角落细微地塌陷下去,带着一种无声的刺痛和自我厌弃。
那个搅乱一切的人因为长时间的排练已经累的昏睡在床上,浴室里弥漫着宋清樾喜欢的橘子味香氛。
宋漓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失控地越过水龙头,落在宋清樾已经洗好晾起来的那条短裤上。
宋清樾真好笑,宋漓想,今天怎么抢了他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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