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检查,傅余珠喉咙紧锁,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表现。且她从婚宴开始就一直都处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被人加害的可能。
最后大夫下了结论,认为傅余珠是情绪太过激动且饮了不少酒,诱发了旧疾而死。
“珠珠确实是有哮喘的老毛病,只是她一向要强,平时里从未听她提起身体有过什么不适,大家也就都没当回事。没想到,竟然……”
唐凌哽咽,又向众宾客道歉:“绿雪山庄突遭此变,实在是惊扰了众位,如今我既与珠珠成亲,那我就是绿雪山庄的人了,唐某在此给各位道声不是,如果大家还想在绿雪城多游玩几日,可留在山庄内,如若另有要事,唐某也不便多留。”
众人又劝唐凌节哀,而后便各自都会回房间了。
四人关上院门。
启显:“这还没查呢,怎么人就死了,”
陆七不禁唏嘘:“唐公子也真够倒霉的,这刚成亲就成了鳏夫。”
启显:“倒霉?小阿七,也就是你心思单纯、未经人事才会觉得这是倒霉。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和傅余珠都已经拜过堂了,就算是正式的夫妻了。傅余珠死了,这绿雪山庄和绿雪城之内的财富可就都是他唐凌的了,这是做梦都能笑醒的泼天富贵。”
说完,看向李渔和陆缜眠:“你两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想什么呢?”
陆缜眠没回答他,倒了杯醒酒茶递给李渔,刚刚她在宴席上喝了不少。
李渔道了声谢,接过一饮而尽,对启显说:“在想这泼天的富贵是意外还是人为。”
陆七和启显愣了一下:“你是说傅余珠是被唐凌谋杀的,唐凌没那个胆子吧,感觉他杀鸡都费劲?”
陆缜眠接到:“不一定是唐凌。从在绿雪城城内发现铜矿开始,这就是个是非之地。过去因为铜矿引起过不少争端,现下又有了银矿,咱们肯定不是第一批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那么其他提前知道的人,是不是也动了心思呢?”
李渔点头:“甚至如果从谋财害命这个角度讲,唐凌是嫌疑最小的那个。因为反正也成亲了,无论如何这财富都有他一份,反倒是傅余珠死了,他一个外来的,却不一定能守住这个财富。”
启显撇撇嘴:“好吧,本王承认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倒是一向顺从的陆七摇摇头,他先看了下陆缜眠:“大人,我可以说一个和李姑娘相反的想法吗?”
陆缜眠颔首,启显却被他这请示的语气气的直翻白眼。
陆七说:“之前我和大人办过一个案子,就是主家的夫婿联合外人一起害死了娘子。唐凌在众人面前一直是懦弱的形象,这是否是他故意营造出来迷惑众人的,谁也不好说。”
陆缜眠听陆七说完,看了眼李渔和启显。目光温柔,可李渔就是从中看出了一种……挑衅?
蓦地想起陆缜眠在诚光山下说过的:陆七他教的很好,启显以后再扳过来吧。
这都要比?…
这一夜,山庄内外格外安静,丫鬟们默不作声的忙活着。大红的绸子,各处的喜字通通被撤下,换成了雪一样的丧色。
第二天天刚亮,李渔一拉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个穿丧服的人影,是卫蔼。
四人洗漱完毕,与他对坐于庭院之内。
因为西山的事情,四人对这位傅余珠身边沉默寡言的随从都没什么好感。
启显:“你来这做什么?”
卫蔼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陆缜眠跟前:“恳请飞雨楼帮忙调查我家城主的死因,找出真凶,还我家城主一个公道!”
他这一番举动,引的陆缜眠微微扬眉:“大夫的话,想必你已经听见了,你为何这么确信你家主子是被人害死的?”
卫蔼:“城主有哮喘不假,但已经好久不发作了,且城主平日里素爱饮酒,也没见有什么不适,所以即便城主的死因真的是因为哮喘,那也一定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引诱城主发病!”
陆缜眠:“就算是要查凶手,为何要找我飞雨楼呢?”
卫蔼:“飞雨楼之前破过几起案子,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且庄楼主不是也‘拜访’过我家城主吗?庄楼主所求,我卫蔼一样能给。”
陆缜眠:“哦?那我倒是想听你说说,庄某所求为何?”
卫蔼:“名声,地位,武功,或者是让飞雨楼成为江湖一等一的门派,我都能做到,只要楼主能帮在下查出杀害城主的幕后真凶。”
陆缜眠笑了两声,允诺下来:“若是城主真有冤屈,我飞雨楼定当义不容辞,只是我等外人,在这庄内走动……”
卫蔼:“这是我的令牌,可在庄子里畅通无阻,没人阻拦。”
陆缜眠收下令牌:“卫兄弟放心,庄某定还城主一个公道!事不宜迟,不知可否先去检查一下城主遗体?”
卫蔼:“自然可以!我给楼主带路。”
陆缜眠:“请。”
卫蔼和陆缜眠走在前面,中间是陆七,启显拉着李渔远远的缀在最后面。
他小声对李渔说:“这个什么卫蔼,明显是在给咱们下套啊,飞雨楼破过什么案子?我听都没听过!他睁着眼睛编瞎话,陆缜眠还真上钩啊,你也不提醒着点。”
李渔用小指掏掏耳朵:“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陆缜眠看不出来?”
启显:“这么说他是故意的?哦——我明白了,将计就计!”
李渔会心一笑:“对方敢玩请君入瓮,那咱们就把罐子撞碎!”
一行人前往灵堂,还没到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快走几步越过一道拱门,就看见冲天的火光和浓烟!
“走水啦!快打水啊!”
卫蔼拉住一名慌张奔走的丫鬟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灵堂走水了!全烧了!庄主的尸体还在里面,快去打水!”
众人奋力抢救了两个时辰,火终于灭了。灵堂里传来了争执声。
“邵阁主!唐某一向敬重你,不想亡妻现下尸骨未寒,而你竟然干出火烧灵堂之事!”
邵成霆阴沉着脸,他半个袖子都被火烧没了,一向梳理整齐的头发乱了,有几缕耷拉在额头前:“你是聋了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去上香不小心弄翻了蜡烛,我为什么要烧灵堂!”
“既然是上香,那你为何叫你的门人将灵堂内的丫鬟支开?你问我你为什么要烧灵堂?问得好!如今,当着中多宾客的面,我倒是想问问,邵大阁主为什么要毁坏尸体,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心虚了,要销毁证据不成!”
唐凌此番言论一处,人群中顿时私议四起。
邵成霆和傅余珠的关系天下皆知,如果是因情生恨而将傅余珠杀害,这也不是不可能……
怀疑就像是埋在地里的笋,平时不明显,一旦下个雨,刷的一下就冒头窜的老高。
而唐凌这番话,就是“雨”。
邵成霆看着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阴恻恻的一笑:“笑话!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倒是你……我现在是否应该改口称呼你为唐城主,嗯?发妻刚死,就着急接管城中事务!”
唐凌激动的眼底都红了:“绿雪城中事务繁杂,珠珠不不在了,我如若不帮忙处理着,难道要卫蔼一个…”
“够了!”唐凌后半句话被人大声呵止住。
卫蔼:“邵阁主是想看绿雪城的笑话吗?无论是城主之死,还是这场大火,背后到底巧合还是有人从中作梗,都要查过才知道。正好,我刚刚已经拜托飞雨楼的诸位帮忙调查城主之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你们最好查出个结果!”邵成霆不善的看着李渔和陆缜眠,甩袖而去。
唐凌叹着气,眼睁睁的看着邵成霆离开,转身,见李渔等人过来,神情略微惊诧,随即立刻上前:“可是之前街上遇到的几位贵人?”
李渔:“之前确与唐城主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
唐凌连连摆手:“邵成霆奚落我也就罢了,还望几位侠士不要如此称呼,什么城主,不过都是些虚名。几位于我有救命之恩,以后直接唤我唐凌即可。还未请教各位侠士姓名。”
李渔:“飞雨楼陆渔。”
陆缜眠:“飞雨楼庄飞羽。另外两位是飞雨楼弟子,庄七、庄显。”
卫蔼:“你们认识?”
唐凌解释了事情始末。卫蔼说:“那正好,既然飞雨楼之前有恩于我家姑爷,那我家城主之事拜托给各位我就更放心了。”
唐凌:“珠珠有什么事需要拜托给飞雨楼?”
卫蔼:“城主死的蹊跷,我委托飞雨楼各位调查城主死因。”
唐凌:“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卫蔼:“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城主去的这样不明不白,若是不调查清楚,我绿雪山庄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听了卫蔼的话,唐凌叹了口气。李渔几人对视一下。唐凌看几人神情,窘迫的说了句:“让各位见笑了。”
陆缜眠:“哪里哪里。”陆缜眠留意到他袖子上有一处焦黑:“唐公子,您的袖子。”
唐凌看了一眼:“无碍,可能是刚刚蹭到水了。也罢,既然卫蔼想要查,那就查吧。只是珠珠才刚去,她生前就遭受了不少非议,我不想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
陆缜眠:“唐公子放心,此事我们必不会张扬。此处吵嚷,可否将傅余城主遗体至我等所住的小院,一来让死者安息,二来也方便我们验尸。”
唐凌点头同意,差遣下人将傅余珠遗体整理好抬了过去。
庄显:谁要随你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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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绿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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