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保安的嘴终于歪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压的。
“我,我,我什么我?我要是你,我就立刻辞职,就你这武力值也配当保安?废物!”谢隐继续噼里啪啦着。
就在战斗的精彩时刻,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戴着黑框眼镜,挂着稳态生物品牌推广部工牌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景象——
公司请来的危机处理专业人士,一个在殴打保安,一个在笑着看热闹。
看到品牌推广部派来的人无法抑制的诧异的表情,路危行慌忙收敛了纵容的笑意,站直了身体,以一种领导和稀泥的语气,“训斥”正上劲儿的谢隐:“差不多得了,别得理不饶人,咱们来还有正事呢。”
谢隐这才发现接他们的人来了,松开了按着保安的手。
谁知那保安面目凶恶地啐了一口,竟然有意再战,但被谢隐再次狠狠按住。
谢隐对着黑框眼镜说:“你们这个保安啊,不太行,不但对信息素人充满歧视言论,技能上还菜。”
黑框眼镜哪怕不清楚刚才的谁是谁非,此时也看出端倪了,是他们园区的保安惹是生非,但他并没有处理保安的资格,只能给保安队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叫他过来处理,自己则是带着两人先走了。
毕竟他们的问题才是十万火急。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黑框眼镜一直忍不住偷看谢隐,眼神中全是疑惑。
路危行见状,赶紧换上一副略带假装无奈的表情,对着黑框眼镜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解释:“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黑框眼镜回过神,连忙点头,但眼神依然在谢隐身上来回扫视,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指着谢隐问路危行:“他,他真的不是Alpha?”
路危行微笑,“您这就是刻板印象了,谁规定Beta就不能脾气暴躁一点?”
他这就是护犊子了,谢隐的脾气那不是暴躁“一点”。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黑框眼镜吓得连连摆手,紧张地解释,“我们园区规定非常严格,信息素人绝对不能进入的。”
“放心吧,我们公司不招信息素人的。”路危行打包票。
他前脚刚刚担保过谢隐的性别,后脚就一把搂过谢隐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跟他有一样的疑惑,你这么暴躁易怒,确实像Alpha。你到底是不是?”
“您这就是刻板印象了,谁规定Beta就不能脾气暴躁一点?”谢隐把路危行反驳黑框眼镜的话,拿来反驳路危行自己。
路危行听得笑了起来。
黑框眼镜带着两人,冲着园区的办公楼而去。
在路上,他顺便给二人解释为什么公司对信息素人的管控如此严格:
园区里有很多实验室,随时随地在做各种关于信息素的实验,万一出现泄漏和污染,又恰好信息素人在场,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所有员工,包括研发人员,全都是Beta。访客也必须严格筛查,禁止信息素人入内。
听到“实验室”三个字,谢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细微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却被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路危行捕捉到了。
进入品牌推广部的会议室里,谢隐马上就确认了谁是负责人——那个中年男人,此刻脸都是皱的,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跟动物园里的狼似的。
这个经理,看到谢隐和路危行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一下扑上去,诉说起来:“翎越航空太无耻了!简直卑鄙!他们就是想把所有责任都甩到我们头上!现在网上全在骂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那态度不像全国最大生物制药集团的部门经理,倒呈现出一种信息闭塞,孤立无援的“老实人”被欺负后的憋屈又窝囊状态。
谢隐此时明白了路危行为什么评价其为傻白甜。
“我们这次来,就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谢隐笑得很官方,辞令像个下乡的扶贫干部。
“咱们开会吧。”路危行直接走到会议桌前坐下,言简意赅,显然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情绪宣泄和道德批判上。
落座后,经理开始介绍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然而,他所谓的“详细情况”,来源竟然全是网络上的碎片信息,网友爆料和媒体的推测性报道。
他们甚至无法直接联系上翎越航空负责此事的人,对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含糊其词。
“我们太被动了!完全是被蒙着眼睛打!”经理捶了下桌子,“我们连飞机上具体发生了什么,用的到底是哪一批次的产品,都还没搞清楚,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内容和章法的瞎聊起来。谢隐算是明白了,这群人是纯外行,这个世界果然到处都是草台班子。
这么聊下去太浪费时间了。
“不然我先出个草案,咱们大家就着具体条款讨论一下?”谢隐提出一个唯一能把会议推进下去的方案。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他开始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快速敲打,不到半小时,他便将平板的内容投屏,上面是他拟定的初步应对方案核心要点:
首先,鉴于涉事航班目前仍滞留境外,我司现阶段无法通过官方正式渠道获取完整,权威的事件调查报告。我们将动用一切合法合规手段,力求尽快查明事件真相。
“咱们是在暗示大众,当前舆论信息混乱,根本是以讹传讹,消息并不一定真实可靠。”谢隐解释。
其次,到目前为止,涉事航司并未给出问题抑制剂的批次和样品,我们也在等待,若经最终权威调查确认,此次事故确系因我司特定批次抑制剂产品失效所致,我司将承担全部责任:
1.立即启动该批次产品全球紧急召回程序;
2.设立专项赔偿基金,对事故受害者及所有购买该批次产品的消费者进行合理,及时地赔偿;
3.全力配合相关部门进行深入调查与整改。
“咱们是在暗示大众,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然会负责,但责任不一定在我们。比如,某些航司在从中作梗。”谢隐继续解释。
品牌推广部同事们开始对着草案各抒己见,而路危行则低声跟谢隐交代:“让他们随便去讨论,你不用管,就直接按照这个草案出公告。”
谢隐了然于胸。
那帮人讨论的同时,他就把声明差不多写好了,走完“路危行新政”后,由稳态生物官号发出。
“接下来呢?”经理虔诚地问。
他是一点这方面的专业思维都没有啊,不知道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怪他,稳态生物是一个搞科研和生产的专业领域公司,针对的客户都是医院和医疗部门,连广告都不用做。
设立品牌推广部,已经算组织架构冗余了。
所以,他们的品牌推广部功能多到离谱,没人管的杂事都归他们管,连员工证件照修图这种工作都要做,所以,不精专业十分合理。
“咱们等一等舆论发酵,看一下大众的反应,再马上根据走势做出策略调整。”谢隐耐心解释。
等待期间,经理闲来无事,又开始可怜兮兮地控诉翎越航空了,他刚刚激愤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研究员探进头来,神色焦急,对着经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经理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匆匆跟着研究员离开了。
那个研究员显然刚从某个实验室出来,应该没有经过严格的离开实验室清洁程序,他的实验服上,沾染着微量的,正在进行测试的信息素诱导剂。
对于满屋子都是Beta的会议室来说,这些诱导剂跟空气无异,每个人都神色如常,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谢隐不一样。
他是Alpha。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躁动从他的脊椎深处蹿出,他的血管仿佛被快速加热了,血液沸水般奔腾咆哮,汆烫着每一个细胞,冲击着每一条血管壁。
他的Alpha信息素正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喷薄而出,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侧颈的腺体在薄薄的皮肤下不受控制地跳动。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大力掐住自己的虎口,企图用痛感来对抗体内翻江倒海的信息素。
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谢隐算了算时间,原来是抑制剂药效快过了!真是倒霉催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
他现在急需补打抑制剂来压制被诱导剂引导得要失控的信息素。
立刻!马上!
“我去趟洗手间。”谢隐故作淡然地站起身,打断了正在热聊的品牌推广部职员们。
“哦,出门左拐走到头就是。”黑框眼镜好心提醒,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
谢隐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快步走出会议室,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些毫无知觉的Beta。
但他根本没有左拐。
绝不能在厕所那种室内空间补打抑制剂,抑制剂本身那独特的气味,在封闭环境下极易被捕捉。
这里是信息素研究的核心地带,为了彻底杜绝信息素和诱导剂泄露的风险,任何一个室内角落都可能隐藏着信息素或者抑制剂检测设备。
一旦被人发现他是信息素人,路危行势必会知晓,路危行知道,那就意味着讯安会知道,讯安知道,就意味着自己会被开除,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绝不能暴露。
走廊里,实验人员残留的诱导剂浓度比会议室内更高,更猛烈地刺激着他濒临失控的信息素系统,信息素像一群疯了的马蜂,在体内左冲右突,冲得他眼冒金星,气息不稳。
慌乱中,谢隐捕捉到一个标识——走廊尽头安全通道。它的后面连接着办公楼后空地,完全符合他所有的要求。
他径直朝着目标冲去,就在手即将推动安全通道门的把手的同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紧绷的肩胛骨上。
那熟悉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后根响起,激起一片汗毛倒竖:
“厕所左拐,你左右不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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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抑制剂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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