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危行不是第一次这么鬼一样,悄声无息地出现在谢隐身后了,他都习惯了,早已对此免疫,但此刻例外,他内心狂躁极了,恨不得一口咬死路危行。
选什么时候玩这种“吓你一跳”的游戏不好?偏偏选谢隐信息素即将失控的时候?这一吓,差点把他的信息素吓漏出来。
但是!谢隐憋住了,无论是信息素,还是情绪。
即便内心波涛汹涌,他面上依然波澜不惊,敷衍地“哦”了一声,身体利落地一百八十度转身,鞋底在走廊的地板上摩擦出短促的“吱扭”声后,径直朝着真正的厕所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背影淡然大气,但内心骂路危行快骂飞出火星子了。
走到厕所门口,他刹住脚步,但后背上猝不及撞上一个人:“你跟着我干什么?还跟这么紧?”
他转头质问贴上来的路危行,语气里是压不住的火药味。
路危行不但没有撤开安全距离,还用手框住谢隐,做出一个壁咚他的动作,对着臂弯里的谢隐讪笑:
“来厕所这种地方,”他的语调忽然诡异的暧昧起来,“不就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他骤然逼近。
距离的快速缩短,让谢隐瞳孔一震,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仓皇后退,后脑“砰”的一声重重撞在门框上,震得他眼冒金星,脑壳生疼。
谢隐内心慌得一批,虽然保持着假笑,但声音明显因为紧张夹了起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脑中立刻闪过两个可能:
第一,路危行发现了自己要打抑制剂了!
第二,这混蛋要非礼他!
一种恐惧和另外一种恐惧交织混杂在一起,一时间,他甚至无法判断哪个可能带来的危害更大?权重更高?
路危行看着他明明炸毛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笑意更深:“见不得人……当然是上厕所啊。”
谢隐:“……”
路危行挑了挑眉:“这件事,难道能见人吗?”
上厕所就说上厕所,不会好好说话吗?
谢隐不想说话,感觉自己心好累,感觉路危行病好重。
路危行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语言逻辑,总是让他感到一种精神上的虚脱。
但有意思的是,他体内横行的信息素,被路危行这么一吓一闹,反而没那么狂乱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的,以毒攻毒?还是痛感转移?
不对啊!这路危行也是Alpha啊!他怎么对诱导剂毫无反应的?谢隐此时才反应过来。难道他们有钱人,有什么更厉害的抑制剂?那抑制剂在哪能搞到?我也想弄点。这货真小气,给自己用高级抑制剂,给相好的Omega买黑市货……
“你不上吗?”路危行的声音,打断谢隐越来越离谱越发散的思绪。
他看过去,发现路危行站在小便池旁边,扎着架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结合那句话,谢隐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等我一起吗大哥?这种事,其实不用这么客气,这么亲密吧?
谢隐都要哭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过去——不过去,显得心虚。
两人无言地并排站在小便池前,空气里弥漫着洁厕灵的味道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尴尬都是谢隐的,路危行不尴尬。
他似乎天生就没尴尬这个功能。
谢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然而,某种强烈的下意识,让他眼角余光,不受控制且极快地往旁边瞥了一下。
就这一眼,让他差点不受控制地伸头过去,凑近仔细观看——那尺寸合理吗?吃什么长大的?这要是Omega那就活见鬼了。
反正就算不是Alpha,也是个天赋异禀的Beta。
Alpha们自恋,有极大一部分原因,都来源于型号上的性别优越感——Beta的上限,只是Alpha的及格线。
这货非要等着我一起上,难道就是为了展示这个?果然是个Alpha,自信心建立的方式都这么上不了台面,且荒诞。谢隐恶意揣测着路危行的心态,内心十分感慨。
驴更大,难道驴骄傲了吗?
路危行显然捕捉到了谢隐那束心态不明但灼灼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侧过头,笑容灿烂:“看得高兴吗?”
谢隐的脸颊刹那间爆红,连个过渡都没,灼热感从脸一路烧到屁股。
更糟的是,被抓包偷看的羞耻感混合着体内本就蠢蠢欲动的信息素,如同野马在体内里爆冲,完全打破了刚刚虽然莫名其妙但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平稳态。
路危行似乎很满意谢隐的反应,又露出那经常性的诡异微笑,从容地拉上拉链,走到洗手台前慢悠悠地洗手,水声哗哗作响,每一秒都像在凌迟谢隐紧绷的神经。
他抽纸,擦干,终于推门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轻响如同赦令,让谢隐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他盯着门,计划在脑中清晰浮现:我故意上慢点,拖延时间,等路危行彻底离开,再去安全门外,解决抑制剂问题。
于是,谢隐开始了他的“慢动作表演”。
他慢慢地解决生理问题,慢慢地洗手,水流开到最小,泡沫搓了一遍又一遍,再慢慢地用烘干机吹手,最后,以一副“我只是刚好上完厕所”的平静表情,慢慢地拉开了厕所门,然后看到——
路危行倚在门对面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客厅等人,冲着谢隐笑。
有完没完了?
谢隐现在严重怀疑,他就是发现自己要打抑制剂了。
“真的不需要泌尿科医生的电话吗?”路危行的声音带着“关怀”,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谢隐某个部位,“你这个时间,确实不太正常。”
谢隐感觉自己几乎要崩溃了,无论是情绪还是信息素。
尤其是信息素,它们开始在血液里疯狂咆哮奔突,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谋反,抑制剂构建的堤坝眼见摇摇欲坠,腺体突突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开始失控地涌向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在跟失控抗衡着。
就在他即将失守的最后一刻,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致命的僵局。
路危行的电话响了。
那总是令人心烦意乱的铃声,此时如同天籁。
路危行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戏谑收敛了几分,他接通电话,一边“嗯”“知道了”地应着,一边快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甚至没顾得上再看谢隐一眼。
机会!
谢隐也顾不得许多了,室内就室内吧!他迅速折返回了厕所,一个箭步冲进最里面的厕格,插上门闩,动作快到出现残影。
颤抖的手从内侧口袋摸出抑制剂,拔掉保护盖,一把撩起衬衫下摆,甚至来不及仔细找准位置,就狠狠扎了下去……
药液迅速注入体内,那股狂暴的,几乎要将他烧熟了的灼热感,以及信息素狂暴的躁动,随着药液在血管内的流动,渐渐平息下去。
几分钟后,狂乱的心脏开始减速,恢复正常节奏,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体温也回归正常状态……
他靠在厕所隔间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世界,终于安静了。
信息素彻底平复后,他鬼鬼祟祟地打开厕所窗户,通了通风,整理好衣服,最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厕所门,探出头去,左右张望。
走廊空无一人,路危行这次没再守在门口。
他这才彻底松了所有提起的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回到了气氛依旧紧张的会议室。
此时,舆论的风向尚未明朗,但翎越航空那边雇佣的水军已然下场。
他们在各大平台和评论区疯狂刷屏带节奏,矛头直指稳态生物回避核心问题,一口咬定就是抑制剂本身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经理这个老实人,此刻急得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全是颤抖和委屈,“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谢隐看着屏幕上那些“目标明确”的言论,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业的犀利。
“呵呵,本来想着,我们这边把自家的问题处理好,留点余地,不把他们彻底拖下水,现在看来,人家压根不领情,还想着把我们踩死,想用我们的尸体,掩盖他们的问题。”谢隐低笑一声,“既然他们不讲武德,那给他们准备一顿大餐吧。”
说罢,他联系了讯安深度合作的几家权威媒体负责人,交代他们如何把大众视线转移回翎越航空——
立刻联系航空安全领域的权威专家和工程师,深挖翎越航空那架出事的飞机,重点关注他们的机舱通风换气系统,是否存在设计缺陷,导致不能在空气被高浓度信息素污染时进行快速高效的换气。如果有这方面问题,马上出具专业的分析报告。
同时,采访飞行安全方面的专家,引导他们对座舱空气循环系统与驾驶舱相通这一点,进行安全隐患方面的分析。
紧接着,他联系了下属舆论监控公司,交代他们去这些媒体即将发布的文章下面刷评论,刷关键词,增加热度。
最后,他一个电话,把翎越航空四个字,送上热搜榜一。
“他们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了。”谢隐阴笑。
“对!就该这样!”经理立刻振奋,脸上露出了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表情,用力挥了下拳头,“就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被舆论反噬的滋味!”
谢隐瞥了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把“这不叫舆论反噬,这叫定点爆破”的纠正咽了回去。
算了,客户高兴就好。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谢隐从电脑前抬起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琢磨了几秒,猛然发现,打电话的路危行一直没回来。
“什么电话需要打那么长时间?”谢隐心里犯起嘀咕,“谈情说爱吗?”
此时,一阵穿透力极强的特殊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园区。
“呜——呜——呜——!!!”
那声音刺耳,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慌。
作为Alpha,谢隐对这警报声再了解不过,这是提醒信息素人立刻采取防护措施的国际通用警报音。
路危行还在外面!谢隐有点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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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厕所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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