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俞一起。不论去什么地方，沈韵泽很幸福。
可是到了地方后，沈韵泽彻底笑不出来——沈家。
“你不带我吃饭吗？”沈韵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回应他的是萧俞冷冷的面容：“下车。”
沈韵泽灵敏捕捉他的情绪：“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声线颤抖。
萧俞扫了他一眼：“合作伙伴。”
沈韵泽的追问立刻到来：“都有哪方面？”
萧俞：“只有工作一方面。”
副驾驶的身形压制过来，沈韵泽覆着薄茧的手指钳制住他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他呼吸紊乱，眼中闪动着破碎的光芒。
萧俞看呆了。
他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哭得这么快，今天他见识到了。
他轻推沈韵泽，以失败告终。叹了口气，垂眸盯着他另一只手。
“我不想拖累你，我认真思考我们的关系，我迟早会和皇甫傲天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平！”沈韵泽大声吼完，冷笑道：“你是在乎他的感受，不是我的。”
他推开萧俞，放平副驾驶的椅背，躺在那里不动。
萧俞既想笑，又无奈。
他打量沈韵泽的眉眼——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件事。
沈韵泽与他人而言是一个极度特殊的人，他愿意留下关于他的记忆。
沈韵泽抱着手臂不理人，一副赖在这儿的样子。
萧俞让他走，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说：“你必须给我个解释，你已经甩了我好几次，我不是贴在你身上的狗皮膏药，你想撕掉就撕掉。”
萧俞叹气，也很无奈地趴在方向盘上。
他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不想让你沦陷。我是来做任务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你太不公平。
沈韵泽其实就是狗皮膏药，萧俞却不忍心提出这个观点。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治疗好沈韵泽的奶奶，以此为理由，逼迫他解除关系。
秦助理联系的研究机构里，有一家公司股份关系很简单。只要谈好收购事宜，进一步缩减人员参与，就能确保腺体药问世时知情人士减少，满天过海地把沈韵泽的奶奶治疗好。
他对待沈韵泽的方式很直男，除了床上。
沈韵泽冷冰冰的态度，在萧俞看来，就是在和他撒娇。
他喜欢沈韵泽，只不过喜欢无法凌驾于他的理智之上，否则他也不会27年不谈恋爱。
他下定决心，要在治疗沈韵泽奶奶后，和沈韵泽切断关系。此时此刻，面对沈韵泽的小脾气，他不忍心他独自生闷气。
“好啦。”他摸沈韵泽的腿，给他按按：“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
沈韵泽弹了起来：“我不会同意。”上下打量他两遍，眼神担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一直想嫁给皇甫傲天？”
有，不能跟你说。
“没有，我单纯喜欢他。”
沈韵泽咬紧牙关，眼睛又红了。
“为什么？”
他彻夜思考过这个问题。
萧俞随便编了几个沈韵泽没有的特点：“他够一米九、他是皇甫家的后人、他五官轮廓锋利无比，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真正的原因萧俞没说：“皇甫傲天是主角。”
沈韵泽松开牙齿，眼神略有不甘。
“第一条，我可以去做接骨手术，第二条，我可以做大家业，超过皇甫家，第三条，我可以整容。”
萧俞震惊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沈韵泽转过头，笑出气音：“天真。”
“搞笑。” 萧俞气地笑了一下，一脚油门踩出沈家。
沈韵泽：“去干嘛？”
“既然你不想回家，就睡我那儿吧。”
沈韵泽弹了起来：“去你家？”
萧俞很自然：“对啊。”
沈韵泽试探：“你……”
萧俞打断：“别多想，我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和我断绝往来。”
沈韵泽神色坚定：“绝对不会。”
萧俞嗤笑：“别用国旗下敬礼的眼神发感情的誓言，我不吃这一套，况且咱俩不熟。”
沈韵泽困惑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陈桐已经出卖了他，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暴露，而萧俞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跟他山盟海誓。
“我不理解，你怎么这么无情？”沈韵泽审视他：“你浓眉大眼长得挺善良，怎么心这么冷？”
“好古老的台词，”萧俞不紧不慢：“别在我面前抱怨，我不想听。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有交易关系，我劝你认真回想。忘记规则的人是你。”
清淡的眼神看了一眼沈韵泽，沈韵泽却感觉一滴风油精滴进了他的眼睛里。
物理意义上，这叫做眼红。
沈韵泽：“可你对我明显比对皇甫傲天亲近，我没感觉到你有多喜欢皇甫傲天，你如果真的喜欢皇甫傲天，你不会和我成为……”
后面的话是禁忌，他最不想承认的禁忌。
萧俞却很淡定，和他的态度形成天壤之别：“成年人的世界，喜欢重要吗？做交易，就别沉迷于对方在交易过程中的表现，完成交易就没有关系了。”
沈韵泽连忙说：“可你刚才答应了，我们还会继续关系。”
“当然，”萧俞叹了口气：“不过，我劝你尽快找到另一位信息素相匹配的Omega，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沈韵泽双手环胸看着前方的宽阔大路，在他看来，面前的道路就和他和萧俞的关系一样：未来可期。
“我不信，”沈韵泽语气很骄傲，带着满足：“刚才我一使坏你就心软，我才不信你能这么无情抛弃我。”
萧俞不想理他。
他带沈韵泽吃了个饭，把他带回名下一栋别墅。
一进门，他不熟练地找到拖鞋：“我不常来住，你自便吧。”
沈韵泽比他还熟练，打开所有灯，拉开窗帘，点亮沙发旁边暖洋洋的两盏灯，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
萧俞才不过去，绕过他径直上楼洗澡。
沈韵泽在沙发上躺了很久，望着天花板装饰精美的吊灯发呆，思绪乱飞。
约莫着萧俞该洗完澡了，他起身上楼，毫不意外地发现门被反锁。
意外的是萧俞。
他坐在床尾擦着头发，头发已经半干，沈韵泽却迟迟没有破门而入，这让他很惊奇。
江洋大盗变合法公民了？
他走到门前，在衣柜前面转了又转。
突然，“咔哒”一声，门后面传来推门的声音，可是门却纹丝不动。
堵了东西。
沈韵泽想。
萧俞满意地回到床上。他倒是不指望一个衣柜可以挡住沈韵泽，他只是觉得好玩。
幸好攻略对象是皇甫傲天，他可以找到沈韵泽这么个性格奇特的人玩一玩。
也幸好有沈韵泽这么个人，让他的攻略任务途中能休息会。
想到这里，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沈韵泽人挺好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动心了呢？
他特别想和沈韵泽成为坚实的合作关系。沈韵泽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是他比较重要的人。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推开他，反正这是本书，他不用为皇甫傲天守节操。
沈韵泽啊，希望你能看开一点……
沈韵泽没费多大力气，用巧劲儿把门推开，追到床尾一看，萧俞在发呆。见他来了，既不跑，也不骂，让他涌动到喉咙处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在萧俞身边躺下，陪他一起看天花板。
“好看吗？”萧俞问。
沈韵泽转头看了她一会儿，两个人异口同声说：“没你好看。”
“就知道你会说这么老土的画面。”萧俞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看他。
“一下就猜到，老土的是你。”沈韵泽嘴皮子与他不相上下，却温柔地从背后搂住他。
“你说，我总有一天会主动放弃和你的关系，为什么？”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像小孩儿即将失去心爱的玩具。
萧俞：“我是在祈祷。”
五指插入指缝，沈韵泽的脑袋埋在他颈窝蹭了蹭：“我不信。你肯定……已经做了什么。”
萧俞睁开眼睛。难道他察觉了？
沈韵泽嗓音囫囵：“你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变了，比我还厉害，你既然说我会主动离开你，就一定布置好了威胁我的陷阱。”
“别乱想了。”萧俞把他的脑袋摁在怀里，胡乱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也许是惊喜呢？”
“惊喜？”沈韵泽抬高脑袋，亲了口他的下巴。萧俞笑着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对于我来说惊喜的事，就是你放弃和皇甫傲天的婚约。”
萧俞补充：“然后和你在一起？”
沈韵泽咽了下口水，默不作声地把脑袋埋了回去。
“呵，”萧俞胸腔震颤，抚摸他脑袋的手，也变为插在发间轻提他的发丝：“你不是萧雪和皇甫傲天的‘死忠粉’吗？应该很讨厌我才对。”
沈韵泽立即解释：“不讨厌你。”
“不讨厌我？”萧俞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成全我？”
沈韵泽抱紧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就是因为不讨厌你，才不想‘成全’你。”
“睡觉。”萧俞推开他：“去洗澡。”
再说下去，沈韵泽可能就要表白了。
沈韵泽伸手捞人，萧俞一溜烟跑进浴室。
他的胳膊在空气中顿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放回身侧，颓丧地坐在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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