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星垣实验室的百叶窗,在操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池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鼠标上,目光却落在屏幕里那份名为“季氏-星垣项目对接流程(V1.0)”的表格上——表格是林舟凌晨三点发来的,此刻已经被他标满了淡蓝色批注,每一条都对应着季景涵提出的严苛要求。
“每周三下午三点前,需提交本周样本测试报告,包含‘样本编号-采集时间(精确到分钟)-抑制率波动曲线-异常数据说明’,缺一不可。”陆池轻声念出其中一条,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加粗字体,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季景涵的严谨果然名不虚传,连报告里的字体都要求“宋体小四,行间距1.5倍”,甚至标注“禁止使用彩色高亮,需用灰色底纹区分重点数据”,生怕有一丝模糊。
“陆哥,你快看这条!”小陈凑过来,手指点在表格最后一页,语气里满是惊叹,“‘若遇突发情况需调整对接时间,需提前24小时书面申请,附调整理由及后续补对接方案’——季总的团队也太较真了吧?这要是临时拉肚子,岂不是还得写份‘腹泻导致对接延期申请’?”
陆池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眉心。昨晚整理上周的样本数据到凌晨两点,此刻眼底还带着淡淡的红血丝,他拿起桌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温蜂蜜水,才开口:“严谨点好,省得后续出问题。你帮我把A组上周的异常数据整理出来,标清楚‘样本A-123抑制率波动原因’,下午对接要用。”
“好嘞!”小陈应着,转身去拿文件夹,路过实验室门口时,忽然压低声音对陆池说,“对了陆哥,赵磊今天没来,刚才听王姐说,他被院长调去整理旧实验数据了,估计短期内回不来核心组了。”
陆池握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没什么波澜,却还是想起昨天季景涵在实验室里那句“季氏不介意帮你们筛选一下”。那位顶级Alpha的话,果然没打折扣。他抬眼看向赵磊平时坐的位置,此刻空着,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一台蒙着薄尘的旧电脑,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离心机运转的低鸣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陆池专注地核对数据,直到眼睛发酸,才起身去茶水间倒水。走廊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解开白大褂的第一颗扣子,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清洁工的议论声——
“你昨天没看到赵研究员那副样子,脸白得跟纸似的,季总盯着他的时候,他腿都在抖!”一个阿姨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
“可不是嘛!我路过实验室门口都看见了,季总还帮陆研究员捡报告呢,那眼神,明显就是护着人!”另一个阿姨撇撇嘴,“后来我去院长办公室送茶水,听见院长跟季总打电话,说‘绝对不姑息破坏团队的人’,估计赵研究员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说起来,陆研究员是Omega吧?长得那么白净,说话又温温柔柔的,季总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上心?”
“哐当”一声,陆池手里的不锈钢水杯不小心撞在了水龙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水间里的议论声瞬间停了,两个阿姨探出头,看到是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拿着拖把匆匆离开,嘴里还念叨着“该去打扫三楼了”。
陆池站在原地,指尖紧紧攥着水杯,冰凉的杯壁硌得掌心发疼。他知道旁人难免会议论,可听到“靠Omega身份让季景涵上心”这种话,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花了两年时间匿名做实验,熬了无数个通宵才把抑制率提到93%,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他的成绩是靠“季景涵的偏爱”换来的。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地流着,他掬起一捧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点。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林舟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陆研究员,您也来倒水?”
陆池转过身,看到林舟手里拿着一个深棕色文件袋,站在走廊尽头,阳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林助理,你怎么来了?”陆池擦了擦脸上的水,语气恢复了平静。
“是季总让我来的,”林舟走上前,把文件袋递给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袋口,“这里面是季总整理的‘Alpha易感期临床案例’,还有几本关于信息素研究的专业书,季总说您可能用得上。他特意让我在暖气房里放了会儿,怕冬天书脊冻得硬邦邦的,您翻的时候硌手。”
陆池接过文件袋,触手温热,像是还带着暖气房的余温。他打开袋口,首先看到的是三本厚厚的专业书,最上面的是《Alpha信息素分子图谱(最新修订版)》,扉页上有几行黑色字迹,笔锋凌厉,一看就是季景涵的手笔——“此处可结合陆氏医院2023年临床数据,第158页有标注”“重度易感期患者需注意信息素浓度阈值,参考P201案例”。
文件袋底部还放着一个淡蓝色的纸盒,盒面上印着精致的白桃图案,旁边贴着一张浅灰色便签,上面同样是季景涵的字迹:“低糖白桃饼干,糖度≤5%,适合熬夜时垫肚子,别空腹做实验。”
“季总……还会管这些小事?”陆池捏着饼干盒,指尖传来纸盒的柔软触感,心里忽然有点发暖。他原本以为季景涵只是个冷硬的商人,却没想到会注意到“书脊冻硬”“空腹做实验”这种细碎的小事。
林舟笑了笑,靠在走廊的墙上,语气里带着点感慨:“季总看着冷,其实心思细得很。昨天他从实验室回去后,就让我查赵磊的工作记录,发现赵磊之前就有篡改数据的苗头,还跟对家机构的人私下联系过——季总说,既不能让您受委屈,也不能让这种人毁了项目。”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陆池,“对了,这是季总的私人电话,他说您要是实验上有紧急问题,打这个电话比找我快——季总很少给外人私人电话,您是第一个。”
陆池接过卡片,指尖碰到卡片边缘的暗纹,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卡片上只印着“季景涵”三个字和一串号码,没有任何头衔,却透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他捏着卡片,心里忽然想起刚才清洁工的议论,又想起季景涵昨天维护他的样子,复杂的情绪慢慢被暖意取代——原来季景涵的“护着”,不是盲目的偏爱,而是查清一切后的周全,既帮他解了围,又没让他落下“靠人撑腰”的话柄。
“替我谢谢季总。”陆池把卡片放进白大褂的内兜,贴近胸口的位置,那里能感受到自己平稳的心跳,“这些书和饼干,也麻烦你替我转达谢意。”
“不用谢我,您下午对接的时候跟季总说就行。”林舟笑着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下午三点的对接,季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陆池抱着文件袋回到实验室,小陈立刻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陆哥!这是什么?哇!城南那家‘桃喜’的低糖饼干!我上周排了半小时队都没买到,季总也太好了吧!”
陆池拆开饼干盒,一股淡淡的白桃香飘了出来,甜而不腻。他拿了一块递给小陈,自己也吃了一块——饼干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奶香和白桃味,确实很适合熬夜时吃。他咬着饼干,看向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数据,之前因为清洁工议论产生的烦躁,此刻已经被饼干的甜味抚平了不少。
下午两点五十,陆池准时出现在季氏总部楼下。黑色的写字楼直插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的橘色光芒,显得格外气派。他走进电梯,手里抱着整理好的汇报材料,指尖偶尔会碰到内兜里的黑色卡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定了些。
三楼会议室里,季景涵已经到了。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蒸腾的热气在他面前形成一层薄薄的雾。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陆池,眼底没有平时的冷意,反而带着点淡淡的温和:“来了?坐。”
陆池在他对面坐下,把汇报材料递过去。季景涵接过,却没有立刻翻开,反而先问:“早上让林舟送的饼干,好吃吗?”
陆池愣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好吃,谢谢季总。低糖的,很适合我。”
“嗯。”季景涵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被风吹过的湖面,轻轻晃了一下就消失了。他翻开汇报材料,指尖划过数据表格,偶尔会停下来问一两个问题——“A-135样本的抑制率波动为什么会超过1%?”“下周的采样计划有没有跟季氏医院对接?”
陆池都一一回答,语气比上次更从容。当他提到“目前重度易感期患者样本不足,可能会影响后续测试”时,季景涵立刻拿出平板,调出季氏医院的患者清单,指尖划过“35-40岁重度易感期患者(共23人)”那一行,抬头说:“这批患者下周就能安排采样,你需要提前准备采血试剂盒吗?我让医院那边配合你的时间。”
“不用麻烦,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陆池连忙说,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季景涵总是这样,不等他提要求,就已经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
对接进行得很顺利,比陆池预想的要轻松。离开会议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深橘色,冷风刮在脸上,带着冬天的寒意。陆池裹紧外套,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黑色卡片,借着路灯的光看了一眼——号码清晰地印在卡片上,像一串温暖的密码。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钱包,把卡片夹在自己的身份证旁边。钱包里还放着一张他大学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站在樱花树下,笑得很灿烂。他合上钱包,揣回口袋里,心里忽然觉得,也许和季景涵对接,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晚风拂过,带着远处便利店的暖光,陆池的脚步比来时更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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